班里叫苦连天的时候,姜之栩跑到第一排去抄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 正写着字,门口忽然有人大喊:“姜之栩在吗?” 她抬头,只见李衔九和另一个男生站在门口。 这天有活动,大家都穿着白色校服,只有他穿着橘色的便服,很扎眼,像白色幕布里突兀的燃起了一抹火星子。 “我晚上有点事,你自己回去吧。” 李衔九杵在门口,还说了这么一句让人想歪的话。班里收拾书包的、写字的、聚在一起讨论题的……都不约而同停住,纷纷看向他。 姜之栩汗颜,想了想,硬着头皮,说:“知道了。哥。” 最后那个字,发音别提多僵硬。 李衔九愣了一秒,哼声笑了:“行,哥回去了。”说着又踢了下伙伴的腿,说:“走了。” 他一离开,后座的女生立刻凑上来:“这你哥?” 姜之栩懵懵的点点头:“表哥。” 另一排的女生也听到了,笑叹:“你们家基因也太qiáng大了吧?” 姜之栩勉qiáng一笑,说:“还好吧。” 还好班里的女生大多是把注意力放在学习上的,没多少八卦的心思,只说了几句话就去各忙各的了。 姜之栩慢吞吞抄好布置的作业,又慢吞吞收拾好书包,谁也不知道,她满脑子都是李衔九刚才说“哥回去了”的样子。 他那样儿,挺不正经的,大概没有女生会没反应吧? 她只觉得心里苏苏麻麻的,这种感觉很轻,但很满,都铺在心里,甚至让她忘记去想,李衔九要去哪,和谁去,做些什么。 她是在回家等电梯的时候,才猛然想起在厕所排队的时候,满娇朋友说的“娇姐,今晚等你好消息”。 然后她背书包的肩膀,不自知的,往下垮了垮。 - 姜之栩回到家的时候,孟黎和姜学谦都还没回来。 屋里空dàngdàng的,没有一丝声响。 她和以往一样,进屋放下书包,玩了会手机,微博豆瓣都没什么让她感兴趣的事,Q.Q也没人找。 她翻了翻好友列表,找出李衔九的账号,犹疑了一秒,点进他的头像。 他用纯黑头像。 网名叫“久”。 个性签名是:不为日子皱眉头。 空间里没有一条动态。 姜之栩合上手机,眼睛出神的盯着一处。 在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也在想,他到底去哪里了。 发着呆,见屋外夕阳西下了,阳光把桌上那瓶gān花影子照的一点点偏移,直到全部匿在墙面里,再也看不见。 天暗了。 姜之栩在屋里做卷子,数学六道大题,两个小时都没做完。 8点35分的时候门响了,她的房门没关紧,看到李衔九和孟黎和姜学谦一块回来,换了鞋就进屋了。 李衔九回房之后,姜之栩出去接了杯水,站在饮水机前小口的喝,他那屋好久没动静,她gān脆把最后几口喝完,又接了一杯回屋。 水喝多了,一向不爱起夜的她,半夜被憋醒了。 她起chuáng去上厕所,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下意识往李衔九那屋瞟了一眼,见他的那屋门没关紧,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房间里月光满地,他坐在地上,侧身倚着chuáng,正在打着电话,窗外的暗光把他的侧脸剪影照的轮廓分明,像剪纸一般利落而艺术。 姜之栩到底是凡夫俗子,逃不过色令智昏。 正当她沉浸在他的美色里的时候,他忽然说话,把她吓了一跳—— “如果没钱我给你打。”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嗯”了几声,又用莱城话讲:“之前写征文的奖金还剩下几千。” 姜之栩这才猜到他是在和李青云打电话。 他声音带着倦懒:“想你?我今年八岁吗?”他停了停,又嘱咐,“好,你记得别沾酒。” 对方说了什么,他又“嗯”了几声,就挂断了。 随后把手机一扔,瘫在chuáng头,迷迷糊糊摸口袋找烟。 他点上火的时候,姜之栩蹑手蹑脚的转身回屋。 躺在chuáng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像糊了浆糊。 一直迷迷糊糊到天边擦亮,想了想,决定不睡了。 她揉着脖子打开门,准备去洗把脸,刚走两步,当视野里出现阳台的时候,她顿住了。 她揉揉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可再看——李衔九还是坐在阳台一隅,边抽着烟,边翻着书。 姜之栩静静看了他两三秒。 忽然生出一个疑问:怎么从来都没人问过他学习上的事儿? 越想越不对劲,昨晚上他给李青云打电话说他不缺钱,又说征文还得奖了…… 难不成真是个学霸? 她真是要自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