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澧放在手里摩挲了摩挲那小小的鎏金罐。 jīng致不凡,在巧妙烛光的安排下,熠熠生辉,一看便富贵bī人。 他唇角勾了勾,赵羲姮倒是挺会替他省钱的,金盒子也花不了多少钱,胭脂唇脂买都买了,还差个金子做的外壳了? 他将盖子打开,脸嗖的一下红了,然后飞快阖上盖子,像烫手一样把东西扔回桌子上。 恒娘抱着一匣子口脂过来,见着的便是这种场景,她一下子呼吸困难,心脏像是被揪住一样。 她的镇店之宝诶! 但那人是卫澧,就算砸了她的店,她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往肚里咽。 卫澧听见动静,偏头看过去,清了清嗓子,对恒娘道,“什么东西?不堪入目!” 恒娘脸一苦。 卫澧现在不但管着平州百姓过不过年过节,还管着人家店里现在摆着什么了? “主公,这是小店镇店用的,里头的秘戏图是用来辟邪的。” chūn宫图主画男女jiāo媾,有yīn阳调和之意,属性正直,自古就有放在枕头下辟邪的用处。 卫澧狗脸一红,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让她把口脂拿过来给自己看。 恒娘刚开口要给他介绍,卫澧一个眼神甩过去,“不用你说,我自己看。” 恒娘,“……” 好吧,她默默闭嘴往后退了退。 匣子里的口脂一共十种,恒娘念及男人对这些东西并不太懂,给他们拿多了反倒挑花眼容易挑错,gān脆便只拿出十种卖得最好的颜色。 卫澧挨个打开闻了闻,“味道不对……” 不像是他嚯嚯了的那罐。 他挨个抹了点儿,往手背上试色,都太红了,涂嘴上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恒娘勾起一个僵硬的微笑,没想到卫澧还知道味道不对。 “还有别的味道,您想要什么香味儿的?” 卫澧哪知道自己嚯嚯的到底是什么味儿的,他闻又闻不出来,只装作淡定道,“这些颜色我都不喜欢,把你们家所有的都拿出来。” 恒娘表情裂开。 好难伺候。 啥也不懂,要求倒是挺多。 但还是让人把所有给客人试用的颜色都搬出来了。 卫澧瞧见其中有罐深粉色膏体的,十分俏丽娇艳,闻闻味道,和他嚯嚯的那罐一样。 他扬扬手,“这个。” 恒娘现在笑都挂不住了,那色儿…… 她放了半年了,除了上次赵羲姮她一样要了一种色,再也就没卖出去过。 除了嫌钱烫手,想必没谁会买这种颜色了。 颜色娇丽明亮,上嘴之后要多丑有多丑,丑的嘴都快要从脸上飞出来了,一般长得白的小娘子涂上都显得蜡huáng庸俗。 卫澧当真好眼光,能从六十多种颜色中jīng准选中这一个。 恒娘都怕卫澧带回去后砸了自己店招牌。 “主公,这恐怕不太合适,夫人许是不会喜欢这个颜色。” 卫澧被人反驳,脸色垮下来,恒娘忙改口,“但夫人与主公鹣鲽情深,无论主公选什么颜色,夫人都会喜欢的。” 别管了,人家高兴就行。 卫澧这才面色稍霁,他弹了弹衣裳,把袖子凑到恒娘面前,又迅速挪开。 陈若江心累的给卫澧整整袖子,他主公在南营里逛一天了,就等着谁发现他换新衣裳了,好炫耀一番这是夫人给他买的,但一直没人问,憋着一股劲儿,到人家胭脂店里搔首弄姿试图引起别人对衣裳的注意。 若这掌柜的识趣,就该夸主公衣裳好看了。 恒娘见他一进店,弹了好几次衣裳了,忍不住将目光挪到卫澧身上的衣服上。 料子是好料子,做工也是好做工,就是吧…… 这面料好像过时快一年了,前一阵儿她还见隔壁铺子掌柜的清仓呢。 算了,她闭嘴,不说话,说卫澧衣裳料子过时了,谁给她的胆儿? 卫澧深吸一口气,都是一群愚蠢的人。 他将口脂往桌子上一摆,然后把那鎏金罐子也一并放上。 “方才我失手砸了下,兴许是磕着了,这个我也一并买了。”他一本正经,义正言辞,掏了块儿金子给恒娘。 恒娘瞥了眼那鎏金小罐罐,好像也没磕损啊。 但卫澧乐意花三倍的价钱买下来,她自然乐见其成。 卫澧揣着两个拳头大的小匣子,飞快打马回了家。 先进院子,将那口脂往赵羲姮怀里一放,“赔给你的。” 然后匆匆跑了。 “火燎屁股了?”赵羲姮暗暗嘀咕,看着他耳朵上那银链在灯火下熠熠生辉。 她摸摸自己的耳垂,也有点儿想扎耳dòng,戴漂亮的耳环。 卫澧虎牙咬了下唇,将书房门砰一下关上。 环顾四周,心跳的很快,看着头顶那张“清心寡欲”的题字,火上脸,踩着椅子把它摘了揉吧揉吧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