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理智溃败。 许粒照常上课、吃饭、睡觉、画画,生活好像恢复平静。 唯一不同的是—— “粒子,你的外卖,卧槽,这家的不是不外送吗!” “粒哥,你的快递,哇塞,这一箱纸够你用到毕业了吧。” “许粒,你家姐姐又来了,就在宿舍楼下!” 七月逐渐热烈。 许粒从白蜡树上捉了一只蝉,放进密封透气的透明容器里养着,当他素描的新素材。 这小东西丑得比较独特,还特别吵,整夜不停嗡嗡地叫,许粒不得不搬出了宿舍,找了个阳光充足的单间住着——他绝对不是为了要跟她独处! 他们一起去看画展,露营,写生,游泳,林间骑自行车,海边玩烟花棒。 还有各种姿势的激吻。 许粒开始捋起袖子,用那双创造艺术品的手,笨拙给女人洗衣服。飘窗挂满了她的白衬衣,阳光混入了洗衣液的味道。 然后,她突然中止了这种联系。 他快一个月没见到人了。 坏女人。 老女人。 臭狐狸jīng儿。 没有心的混蛋。 八月里许粒陡然失眠,脾气变得愈发bào躁古怪,同学看了他都绕道走。 这天许粒背着画板,打算去公园写生,一辆豪车停在他面前。 “上车。”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的俊美面孔,架着一副墨镜,薄唇暧昧多情。 许粒瞥了他一眼,不为之所动。 他继续往前走。 阚定权很少会来学校接人,但这头漂亮小黑背最近跟他闹起了脾气,打电话也不接,还经常往外跑,让人找不着人,太子爷只得纡尊降贵,千里迢迢放下架子来哄。而许粒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好狗不挡道。” “脾气这么大呢。”阚定权笑着,“上来,今个儿爷亲自作陪,让你消气行不行。” 许粒很不耐烦,“说了到此为止就是到此为止,老子没空陪你玩,滚吧!” 阚定权慢条斯理地说,“明天就是你哥的祭日,不跟我一起去吗?” 许粒目光发冷,恶鬼一样盯着他。 “哗——” 远处又停了一辆车,绯红玩味看着攻受对峙的一幕。 啧啧,充满了火药味呢。 她拨了电话。 许粒的手指触到了车门把手,又果断收回来,接通电话。 “过来。” 女人的嗓音飘飘dàngdàng,仿佛藏着钩子。 “过来姐姐这里。” 她清晰而坚定下达指令。 许粒鼻子一酸。 这女人把他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吗,好的时候就用甜言蜜语的情话哄他,不好的时候就失踪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理由,没有征兆,他被迫接受她带来的一切欢愉与动dàng。 “老子不。” 他倔qiáng而固执。 “今天是你生日不是么?”她不徐不疾地说,“我订了餐厅、蛋糕、酒店,还有礼物……嗯,还有我,你确定不要亲自来拆?” 女人的声音仿佛天生带笑。 许粒早就看到了她的座驾,虽然车窗没有摇下来,但许粒可以想象她靠在真皮座椅上,指尖散漫点着方向盘,偶尔点一支烟,猩红闪烁。他喜欢她身上的气味,带点冰凉的烟草气息。 许粒的双腿不受控制地朝她走去。 开始是走的,后来越来越快,直接跑了起来。 “许粒!!!” 阚定权惊怒不已。 这是少年第一次在他面前逃脱。 “啪!” 许粒上了绯红的副驾驶座,他把头拧到另一边,显然还没消气。 绯红低笑,侧过身,给他系安全带。 黑色长卷发从许粒的视野划过,连带着那对巴洛克风格的珍珠金箔耳环,跟以往不一样,她这次换上了黑色深V西装,那金流苏项链似一抹炙热的光,坠入胸线,没入神秘祭坛,庄重又艳丽。 “怎么穿成这样?” 许粒撇开眼。 “不喜欢?”她又逗弄他。 “不喜欢,像个老古板。” 许粒挖苦她。 其实是领子开得太大胆了,搞不好这坏女人故意真空,勾引其他野男人。 绯红笑了笑,开车去了西餐厅。 如她说的那样,她给他准备了一个小型生日会,气球、灯条、玫瑰、蛋糕以及小提琴演奏的生日快乐。 “许愿吧。” 她坐在对面,蜡烛的光在她眉眼间摇曳着,温暖灿亮。 许愿是一种幼稚的小孩子行为,俗称白日做梦,许粒五岁起就不做梦了,分外嫌弃这项愚蠢仪式,但在她殷切的目光下,还是不情不愿照做了。 少年轻轻chuī了口气,蜡烛没灭。 她笑他,“真没用。那一起吧。” “呼。” 这次十九根蜡烛被成功chuī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