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伸盖着的那褥面上也有。 姜姝捡完了手边上的, 才将目光转向了身旁, 先是小心翼翼地拾了范伸脚边上的几颗。 最后几样,恰好就落在不该落的位置,正好在范伸的腹部。 姜姝实在是不好下手。 犹豫一阵,回头瞅了范伸一眼,见其已闭上了眼睛,便攥住褥子,轻轻抖了抖,想将那褥面上的东西抖下来。 可那几样物件并非是颗珠子,而是块沉甸甸的玉佩。 抖了一下,没动,再抖第2回 ,仍旧没动,正欲再抖抖,范伸便睁开了眼睛,低哑地道,“你要折腾到何时?” 这话刺的姜姝一个机灵。 忙地伸手抓了过去。 谁知范伸先移了移腿,姜姝的手碰上那石更的跟块木桩子的东西后,心都凉了。 幔帐内范伸明显一声粗喘。 姜姝眼皮子直颤,也不知是自己是如何开的口,双唇麻木地道,“抱……抱歉。” 此时就算有再多的珠宝,她也不敢捡了…… 一溜烟地钻进了被褥里,盖了个结实。 幔帐内死一般的安静。 姜姝的身子如同僵尸,大气都不敢出,打定了主意,再也不会动上半分。 半晌过去,姜姝突地又才发觉,后背里钻进去了东西,应是颗珠子。 还不小。 硌得她有些痛。 姜姝忍着没动,然而时辰越长,那股子疼痛愈发qiáng烈,姜姝终究还是没忍住,挪了挪,稍微移开后,舒服了些。 过了一阵又开始疼。 姜姝又移了移。 如此几回,身上盖着的那褥子,突地被掀开,一只胳膊伸了过来整个将她捞进了怀里。 适才她要寻找的那股子檀香,如今堵在她鼻尖处,姜姝却什么也闻不到了。 脑子里一瞬空白,一时不知此时身在何处…… 白芍花儿被挤开时,姜姝声音都是抖的,“世子爷……” 一股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将她堵在那臂弯处,擦着她耳畔的一道声音却比适才还要低沉黯哑万分,“今夜我不碰你,你是睡不着了。” 姜姝倒是想替自己申辩几句,然半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轻轻推搡了几回,对抗上那铜墙铁壁,也如同猫儿挠过一般,无足轻重。 一夜微雪。 狂风略过,将那海棠枝头颠得乱颤,鬓发钗横。 几度chuī的那白雪里埋着的两朵红梅,乍隐乍现,愈发红艳妖媚。 又路径幽曲,将那深山密潭,搅得波涛泛滥,溢出了呤呤之声后,更惹得那风儿狂躁了起来。 密潭里的水渍终是蔓延出来,溅在了那弯曲的曲沟内,水声潺潺。 银月偏西,两道魂儿也跟着归了西。 *** 姜姝再次睁眼,天色已敞亮。 范伸已不在。 姜姝养了会儿神,拖着那快要散架的身子,在热乎乎的水池子里泡了小半个时辰才起来。 出来后,便让chūn杏去捡了chuáng上的珠宝。 这一顿冤枉总不能白受。 虽有满腹憋屈,但从昨儿夜里范伸的反应来看,已原谅了她同表哥相会之事。 姜姝似乎又看到了一丝曙光,若是再拿回那个荷包的话…… 昨夜她翻找了几回,闹出了一桩又一桩的误会之后,那荷包就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着了。 今儿早上却又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范伸的腰间。 姜姝想不明白了,昨夜他到底搁哪儿的? 姜姝正谋划着,下一次该如何出手,午后范伸便来了,“我要去趟江南,一月后回来。” 姜姝正盯着那朵白芍药,看着它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手里的那茶盏,几回搁下又提,提了又搁。 闻得这话,一瞬抬起了头,几乎脱口而出,“夫君何时走?” “今日。” 话音刚落,姜姝没有任何犹豫,拿起了茶盏。 范伸一个没挪得及。 姜姝手里的半盏茶,便尽数溅在了荷包上,那朵白色的芍药,一瞬全变了色。 “夫君,对,对不起……”姜姝赶在范伸出声前,先一步起身,掏出了绢帕,一面替他擦拭,一面着急地道,“夫君可有烫着了?都怪姝儿一时失了神,只是,只是没想到夫君赶这么急……” 那半盏茶水虽说不多,却也不少。 不只是荷包,腰间的衣裳也湿了好大一块,姜姝擦了几下,便扶住了范伸的胳膊,“世子爷,姝儿先伺候你更衣吧。” 范伸眉头拧住。 要说不生气是假的。 可她那一番话,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倒是他的不是了。 范伸不做声,起身跟着她进去,更衣时,几回看向她的脸。 见其目光清透,眼珠子并未有任何闪动,只是诚心诚意地在替他更衣,紧锁的眉头,才缓缓地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