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姝福身唤了一句,“侯夫人安。”后才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侯夫人便看清了那张巴掌脸,五官jīng致不说,面儿上的肤色滢白水嫩,娇柔的神态三分病容七分娇,一双眼睛泪光点点,gān净如雪。 侯夫人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她就说她那位儿子,眼光刁钻,怎地突然看上了个病秧子。 果然还是不一样,虽说是病,可姜姑娘这身病,似乎病的,病的……格外好看。 侯夫人亲热地拉着她,聊了几句,见她喘息微微,生怕自己说久了冻着了她,qiáng忍着收住话匣子,“这几日天气冷,姝姐儿早些回屋,千万要当心身子,旁的事有你祖母和我在,你放宽心便是。” 姜姝羞涩地点了点头,“多谢侯夫人。” *** 一路上,侯夫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消过,回到侯府听云姑说世子爷回来了,也没让人通传,亲自跑了一趟东院。 范伸刚从宫里回来不久。 三房的小公子范哲不知从哪儿弄好了一只大‘将军’,非要来同范伸显摆,惹的几个屋里的哥儿都齐聚到了范伸的东院。 侯夫人过来时,范伸正坐在木椅上,同几个堂兄堂弟挤在一块儿斗蛐蛐,弓腰看着自己养的那只‘常胜将军’钳住了范哲的‘大将军’。 范哲激动的几声呐喊助威,压住了侯夫人的声音。 侯夫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拽住了范伸的胳膊,直接将其拉了出来,“明日你可有空?” 范伸没答,先问,“母亲有何事?” 侯夫人拉着他又往外走了几步,脸上的笑容便没憋住,“娘今日可算见着你那位心肝了……” 范伸:“……” 侯夫人又凑近悄声同他说了一句,“确实好看。” 范伸眸子轻闪,摸了摸鼻尖。 “明儿就是腊月初六,可好有个庙会。”侯夫人想了一路,早就有了打算,“要不咱邀姜姑娘……” 侯夫人话还没说完,便见范伸拧了眉头,抱歉地看着侯夫人道,“明儿恐怕不行,我还真没空。” 侯夫人凝着他,皱眉问,“明日都没空?” 范伸应了一声嗯,“我得去一趟秦府。” 圣上已开始怀疑秦家还有人活着。 明儿一早,他得去搜府。 侯夫人心头一跳,想起了近日的那些传闻,神色肃然地看着范伸问道,“秦家当真还有人活着?” 范伸没答。 沉默了半晌突地一笑,搂住了侯夫人的肩膀,一面推着她往正院走,一面主动同她聊起了姜姝,“母亲今儿见了儿媳妇,都说什么了?” 侯夫人拿他没办法。 自来也没过问过他的公务。 半晌,嘴角又才缓缓地扬了起来,“还能说什么,不就是你俩大婚,过两日你外祖母也该到了……” *** 翌日。 大雪连落了三日,云雾抹不开。 即便是早上,天色仍旧是一片昏暗,视线瞧不远。 韩凌拽住了姜姝的袖口,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了积雪堆里,“药罐子,你说小萝卜当真还活着吗?” 姜姝没应她。 这鬼屋子,她光顾了几个月,鬼都没见着,更何况是人。 姜姝两步上了台阶,将手里的食盒往门内一放,歪在了门槛边上,“我眯一会儿,找着了再告诉我。” 昨夜她就被韩凌吵了一夜,非说秦家将军府曾经的那位大小姐秦漓还活着,吵到今儿早上,终是磨不过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前来。 第17章 范伸辰时末才起。 换上了大理寺的官服,并没急着去秦府,在侯府用了早食后,才不紧不慢地问严二,“朱澡到了没。” 严二点头道,“已到了秦家院子。” 朱澡是朱贵妃的亲侄子,这些年同文王一道发了不少土财,得来的东西一时半会儿脱不了手,全藏在了秦府的密道之中。 今日早上,范伸才同其散出了消息,大理寺要清府。 里头的东西见不得光,朱澡这会正忙着往外搬。 范伸这才拿起了桌上的官帽,往头上一盖,提步走了出去,出了府门冷声同严二道,“不必留活口。” *** 姜姝昨夜没歇息好,本想到了秦府补个觉,韩凌却没让她如愿。 硬拖着她的胳膊,一间一间的开始搜。 荒废了十来年的府邸,早就成了废墟,大雪覆盖后yīn暗的屋内更显yīn森。 韩凌一路紧紧地抱住姜姝的胳膊,牙齿分明在打颤了,还是硬着头皮,对着那空旷的屋子一声声地轻唤道,“小萝卜……” 姜姝被她抱的实在太紧,本想让她松开些。 谁知韩凌见她一动,更害怕,连移了几步整个人都靠在了她身上,脚底下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咔擦’一声,甚是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