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变暗。 对于下一步,王玄心中也有了详细计划…… …… 另一边,山阴县城外。 杜家兄妹策马赶路,天黑时终于到达。 此时夜幕降临,依山而建的山阴城烛火灯笼星星点点。 故地重游,杜家兄妹心中感叹。 上一次他们狮子楼赌斗失败,金家班连夜灰溜溜离开,因此遭逢大难,而如今却已加入府军。 “大哥,我们走吧。” 杜春妮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血衣盗侵袭并州,我若将来想领兵作战,这第一次差事就决不能办砸了。” 杜春生点了点头,“好,一切小心。” 二人重拾老本行,扮做了游走卖唱的江湖艺人,本以为能够顺理成章入城,谁知道城门口竟然堵满了一大堆人。 商队骡马嘶鸣,旅人疲惫焦躁。 杜春妮脸色微变,向旁边游商问道:“大叔,这都入夜了,怎还这么多人进不了城?” 满脸风尘的游商汉子抱怨道:“听说城里有妖人作祟,城门卫盘查的很严,特娘的,山阴突然说要收紧矿石买卖,老子紧赶慢赶,也不知道能不能拉上,这狗日的世道……” 杜家兄妹瞬间了然。 血衣盗知晓山阴挖出黄家秘藏钥匙,必然有内应,萧家接管后严加盘查也无可厚非。 至于收紧矿石买卖,未来恐怕不仅矿石,粮食什么的都会涨价,光这一下,就能挤死不知多少小商户。 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来到城门时,凭借多年来的江湖经验成功混入,脚步不停来到南城。 对面一座民房内,隐隐传来哭泣声…… 第七十九章 杜小妹救人,王校尉挖坑 糟糕,出事了! 杜春妮心中咯噔一下。 二人来到院门外,杜春妮先是看了看周围,随后叩响门扉,“韦大姐在么,我是金家班的小杜啊,来看看你。” 吱呀~ 院门缓缓打开。 出现个面容凄苦的中年男子,眼中满是戒备。 杜春妮连忙露出笑脸,“元家大哥,是我啊,去年唱堂会时还在你家吃过饭。” “哦……” 男子松了口气,脸色为难道:“是要给戏班做鼓么?今日不方便,改天再来吧。” 说着,便要关门。 杜春妮一把摁住木门,沉声道:“可是家中出了事,元大哥也知道我们是江湖中人,说不定能帮上忙。” 男子犹豫再三,咬牙道:“快进来。” 杜春妮点头跟随男子进院,杜春生则再次打量了一下门外街道,才小心关上门。 这家以制皮为业,院内刺鼻臭味萦绕。 右侧瓦屋,烛光昏暗,传来压抑啜泣声。 看来真出了事…… 杜家兄妹进入屋内,只见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熬着药,一个面容青涩的半大小伙守在旁边,满脸泪痕。 床上,一名壮硕妇人脸色蜡黄,双目紧闭,床边还趴着个留着鼻涕的小姑娘,眼中满是恐惧。 “韦大姐!” 杜春妮脸色难看,“元大哥,出了什么事?” 床上妇人便是韦氏后人,虽说隐藏于市井,但也有不俗身手,这明显是被人打伤。 元姓男子眼中满是苦恼,“我也不知怎么回事。” “今日娘子出门送货,回来后就吐血倒地,只说了一句别报官就昏迷不醒,我请郎中抓了些药,可连灌都灌不进去……” “这是内伤闭炁,我先解开。” 杜春妮脸色凝重,先是将壮硕妇人扶起,随后迅速搓动双手,直至掌心发红,隐约有热气升腾,才沿着妇人督脉开始推拿。 这是推宫活血之术。 江湖中人动手,有时真炁经脉瘀阻便会昏厥,称为内伤闭炁,即便有灵药也需先将经脉疏通,走江湖的都会两手。 元姓汉子只是普通人,自然不懂。 半晌,壮硕妇人一口鲜血喷出,才幽幽醒转。 “夫人!” “娘亲!” 一家人顿时大喜。 妇人先是眼神迷茫看了看众人,随后脸色大变,一把抓住杜春妮的手,“杜姑娘,快,快带我家人走!” 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但这一次却不同,血液中竟然有一条条细白虫子疯狂扭动。 杜春妮倒抽一口凉气,“蛊术!” …… 永安镇邪军府。 旭日初升,又过了一夜。 郭鹿泉在木棚边凝神感受,随后微微摇头,“大人,这太阴门死鬼用的不是一般淫祀术,老夫这阵法怕是困不了多久。” 王玄点头道:“无妨,杜家兄妹今日应该就能赶回,若来不及,便请新来的城隍庙祝封印。” 说实话,他不想去求人。 这成精的人皮是邪物,谁知道新来的庙祝是否好相处,万一摆出臭脸要他销毁,双方都会闹得难看。 太一教,可是连世家都不愿招惹的庞然大物。 就在这时,莫怀闲满脸春风而来,看到院内木棚,顿时惊讶,“咦,这是何物?” 待王玄解释完,莫怀闲微笑道:“果然好事必然成双。” 说罢,拱手道:“大人,莫家决定派出子弟四百人,虽未炼炁,但平日里没少打熬筋骨,相信很快就能引煞入体。” “永安城虽小,但再招纳五百余人问题不大……” 他的意思很简单:是时候扩军了。 莫家可不是平白无故相助,而是要分成。 府军开荒意味着巨大利益,只要在茫茫山脉中找到一处灵矿,所得收益即便上缴一半,剩下的也能让莫家回本。 这还只是矿产,建设灵药田、找到深山灵木……获利的门路实在太多。 若要能找到一处绝佳地炁灵窍,立庙建城,也不是不可能。 谁知王玄听完后并无喜色,只是幽幽一叹。 莫怀闲心中咯噔一下,“大人,怎么了?” 旁边郭鹿泉胡须抽了抽,硬是憋住笑。 他和王玄相处已有一段时间,知道自家大人性格果决,好阳谋,但不意味着不会使小聪明,而且一用一个准。 这怕是准备要挖坑。 果然,见王玄默不作声,莫怀闲更是担忧,心想莫非被自己送来的情报吓住了? 也是,面对强势的众多法脉世家,连自己和两位叔伯都心生畏惧,只想保全家族,何况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校尉? 想到这儿,莫怀闲宽慰道:“大人勿要担心,永安地处偏僻,三千人足够自保,大不了以后依附于萧家。” 王玄点头道:“莫兄说的是,但我想问你个问题?” “大人请说。” “小儿行于山林中,野兽窥视,何以自保?” “要有利器防身。” “若我想换个劲弩呢?” 莫怀闲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大人是想练一支精兵,放心,这也是我莫家所求。” “莫家虽小,但却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今后若有收益,先强军再分成,再说,三千人而已,又能开销多少……” “好!” 王玄起身笑道:“莫兄痛快,我们击掌为誓!” …… 山阴城,卯时三刻。 天色渐亮,早春晨风微寒。 城南,制皮匠元家哭泣声持续了整宿。 左邻右舍终于察觉不对,但敲了敲门,对方又不回应,只得叹了口气无奈散去。 虽说远亲不如近邻,但各家有各家的难处。 平日里顺手帮个小忙可以,这一看就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还不想让人知道,自然不便多嘴。 直到日上三竿,街面上才走来一名小和尚,面容和善,走到元家门口轻轻叩门,朗声道:“请问,家中可是有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