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扬上前一步,咧着嘴要笑不笑的样:“爸爸说得是,寒哥一直都是我学习的楷模。寒哥,外面天气有点凉,你这身子骨不好,来喝口热茶暖暖身。”说着从侍者的餐盘上端起一杯茶水,表现蹩脚的演技,手一歪,哗啦啦地洒在钟寒的大腿上。 “呀!”梁扬假惺惺地惊呼:“寒哥,你没事吧?” 燕珏先一步反应过来,掏出手帕蹲下来擦拭。 梁七厉声道:“梁扬!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太不小心了。”梁扬点头如捣蒜,对着钟寒说:“还好是寒哥,烫了应该也没什么感觉,这要是换一个腿脚好的人,那我罪过可就大了。寒哥,您说是吧?” 话中带刺,燕珏擦拭地手停顿了一下。 钟寒却一笑置之,波澜不惊地说:“梁扬说得是,我皮糙肉厚,再加上一双废腿,没那么矫情。” 梁七早就知道梁扬处处针对钟寒,可自己的亲儿子又舍不得多说。他叹了一口气:“小寒,跟七叔去屋里换一条裤子去吧,湿乎乎的,铁定是不舒服。” 钟寒没有推托,笑答:“好。” 钟寒跟着梁七走了,但梁扬却没走。他眼神在燕珏身上打转,轻佻地问:“这位美人是谁啊?” 燕珏没理会,沈川帮忙替答:“梁少,这位是寒爷故人之子,来钟家寄住几日。” “故人之子?哦——” 梁扬尾音拖得很长,眼神yīn森森的。他呵呵一笑,转身离开。 夏炎修终于憋不住了,咒骂一声:“早晚撕拉这个杂碎的嘴!” 沈川推推眼镜:“人多嘴杂,说话小心。” 夏炎修表情秒变,甜蜜蜜地去拉沈川的胳膊,笑说:“好,小川说的哥哥都听。” 沈川淡定的甩开胳膊,对着燕珏说:“燕少,寒爷可能要等一会儿才回来,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帮您去取。” 燕珏摇摇头,有些担心地问:“寒爷没事吧,你们不用跟着吗?” “没事,七叔对寒爷很好。” “那就好。”燕珏默默地把手帕放回兜里。 夏炎修不放过撩沈川的每一个机会,没骨头似的靠在沈川身上:“小川,你想吃什么?哥哥帮你拿,好不好?” 沈川闪躲开,整理了一下衣襟:“你离我远一些。” 夏炎修又靠过去,沈川再躲开。靠过去躲开,靠过去躲开,锲而不舍,反反复复。 燕珏感觉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有些奇怪。你要是问他哪里奇怪,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就是待时间长了十分不自在。燕珏他不想自讨没趣,靠在一边,一个人静静地待着。 钟寒没有回来,燕珏在会场有些无聊,他看着不远处还在黏黏糊糊的兄弟,抿起嘴,转身出去透透气。 别墅的后院有一小片花田,晚风拂过,叶子间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燕珏驻足,静下心欣赏。 “美人儿,好巧啊。” 陌生声音响起,燕珏机警地回头,梁扬yīn魂不散的站在斜后方,咧着嘴笑。 燕珏没打算和这种人多接触,但也客客气气地说:“没想到梁少在此休息,实在不好意思,我不叨扰了。” “别急着走啊!”梁扬一把抓住燕珏的手腕,yīn险的笑:“来陪我玩会儿?” 燕珏听出对方话中的言外之意,冷言道:“梁少自重。” “哈哈哈,能陪钟寒玩儿不能陪我玩儿?” 梁扬虽是这么说,但其实也没真看上燕珏,他有个毛病,但凡钟寒的东西都想抢过来,至于抢过来后做什么,那就全凭心情了。梁扬舔舔牙:“美人儿,钟寒能给你的我一样能,只多不少。怎么样?要不要跟我试试啊?” 燕珏不客气地甩开梁扬的手:“梁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行告辞。” 梁扬就喜欢性子烈的,有征服感。他上前按住燕珏的肩膀,歪着嘴笑:“矜持个什么劲儿,钟寒就是个残废,哪里都比不过我的,论chuáng上功夫……” 话没有说完,燕珏的忍耐就到了极限,在听到梁扬骂钟寒残废的时候便挥起了拳头,重重的砸在对方的脸上。 “呸!”梁扬吐了口血水,面色yīn沉:“别jī巴给脸不要脸。” 燕珏晃晃手腕,淡淡地开口:“说jī不说巴,文明你我他。” 梁扬扬起眉毛,眼角吊得更高了:“老子非要说jī便说巴,文明去他妈。”接着直面扑过来。 燕珏的身手也就够治治燕恒的,对上梁扬就明显吃力了,很快被对方打倒在地。梁扬脚劲儿大,打起人来也是不留情,一脚揣在燕珏的肚子上,燕珏立刻疼得蜷缩起来。 梁扬不解气,一脚接着一脚的踹:“妈的!让你给老子装!操!” 燕珏疼死也不吭声,血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当钟寒在花园找到燕珏的时候,燕珏已经被打得没了意识,梁扬却依然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够了!”钟寒大喝一声。 沈川和夏炎修立刻上前死死地按住梁扬,让他远离燕珏。 “滚开。”梁扬恶狠狠地甩开两侧的禁锢,吊儿郎当地晃晃头:“寒哥,你的人不太听话,我帮你教育教育。” 梁扬深知钟寒不敢当着梁七的面动他,也就有恃无恐了。 钟寒眼神yīn森恐怖,双手紧紧攥拳,指节发出咯噔咯噔声,在冷清的后花园中显得格外清晰。 梁扬满不在乎的活动着肩膀,从钟寒身边走过。 “等等。” 钟寒叫住梁扬,背对着他,一字一顿:“梁扬,我谢谢你。” 梁扬像是没听出话中的冷意,摇摇手说了句“不用谢”,施施然的走远了。 燕珏浑身是伤,昏死在草地上。 沈川弯下身:“寒爷,是我失职。” 夏炎修紧接着弯腰:“寒爷,我也有错。” “行了。” 钟寒拼命压制心中翻涌的怒意,盯着昏倒在地的燕珏:“去医院。” 燕珏太疼了,他皱着眉,断断续续的倒吸凉气。 钟寒很想抱他,却因为场合不宜只好放弃。好在沈川很稳,没太大的颠簸,等夏炎修将车开过来的时,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到后排。 “轻一点,再轻一点。” 看着燕珏的伤,钟寒揪心的疼。这是他第二次体会到这么qiáng烈的心痛,上一次还是因为弟弟的离去。 钟寒慢慢的把人抱在怀里,小心地拨动着燕珏额前cháo湿的碎发,似哄婴儿般轻柔:“燕珏,乖,很快就不疼了,不疼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燕珏往钟寒怀里蹭了蹭,不再隐忍,从喉咙里发出小动物般呜呜的叫声。 第十二章 燕珏伤得不算重但也不轻。左臂骨折,胃出血,其他地方是些大大小小的皮外伤。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花白的墙,冷清陌生的房间,没有熟悉的人,燕珏的心空落落的。 “感觉怎么样?” 他的主治医师是个温柔知性的女人,笑起来很温和。 燕珏嗓子有些gān,轻咳几声后才开口:“还好。” 医生放下手里的病历:“不要担心,没有什么大问题,好好静养。” “嗯。” 燕珏看着地上的果篮和日用品,低声问:“医生,昨天是谁送我来的?” “是钟先生,他陪了一晚,今早上才离开。走之前还吩咐我要把你的情况按时汇报。”医生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对你真的很上心啊。” 燕珏耳尖发红,之前空dàngdàng的心好像又被什么一点点填满了,低着头看着被子,不说话。 医生:“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燕珏点点头:“好的,谢谢。” 钟寒给他请了护工,年纪不算大,gān活麻利又细心,性格上有点自来熟,聊天也不会让燕珏觉得尴尬。 燕珏住的是单人间,窗外的景色很不错。用过清淡的午饭后,燕珏躺在chuáng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