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一日老

相思之深,到底有多深?爱有多深,怨有多深,恨有多深,相思便有多深。等祝铭蔓明白这个道理,她已是白发苍苍。 她是随着兄长夺回皇权的草莽公主,他是随着叔父篡权成为皇上的天潢贵胄,城破之日,他成了无力殉国的乞命侯,她却对他一见倾心,为保其命,嫁他为妻。 他因她一言成了驸马,却对她深深厌恶,这一切不过因为使君有妇,心有别属。在他还在皇位之时,曾有一个挚爱的女子,他对她许诺终生不负,并将这卫国最隐秘的兵权虎符交给了她,又道是江山为聘。但也就是在大婚的那一日,她失踪不见,连同十万兵权。 一边是说好的情深不负却被辜负,一边是正在被辜负的深情,公主不遗余力地改变自己只为博驸马展颜,而心动之际,却是十万大军打着驸马的旗号造反,陷他与不义…… 公主只想相救驸马,却不料将他远送战场,却是另一番相遇。 爱恨情仇,总是让人一叶障目,待到看得分明,却是相思早已染鬓成灰。

作家 文昌君 分類 历史 | 47萬字 | 136章
第九节 失意之时的偶遇
    灰衣人早已经迎上去,对着那男子说了情形。祝铭蔓打量着这人,心中却更增疑惑。
    “阁下是谁?因何在这里动手?”玄衣男子问道。
    祝铭蔓拱了拱手:“寻常客人。趁兴到了这凝香楼,却被阻拦在外,又遇上了你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动手,还劫了我的丫头,看来要败兴而归了。”说罢便拉着躲在身后的花花,转身欲走。
    那人怔了一怔,呵呵大笑:“我原说世上怎会有带着丫鬟逛花楼的公子,却原来是位小姐。两位到此,是为了寻人?”
    祝铭蔓局促道:“只是……想进去看看,阁下既然有要事,我们便不打扰了。”
    那人微微一笑:“我却是为了寻人,所以才包下这几家花楼,难得今夜所有姑娘皆在。小姐有事,还请自便。”说罢便推门而入,不再理会祝铭蔓。祝铭蔓犹豫一下,转身跟了上去,说道:“阁下不弃,便嫌打扰了。只是小女子十分好奇,阁下为什么包下了这几家?”
    那人看一眼祝铭蔓,眼光中似乎含着某种洞察人心的精明,却并不丝毫暴露他的心意:“我昔年曾在这条街上流连,失意之时偶遇一个女子,甚是与众不同。只是当日匆匆,如今我已经忘了究竟是在何处见过,我所到之处,不过是我记忆中的所在,或对或错,我自己也不知道。而这里——”
    那人顿了顿:“是最后一处了。”话说到此,男子的语气中方才流露出了少许的失落。
    昔日失意、今日得意却又怎样,是一个偶遇的人,错过了便错过了。祝铭蔓感到心头一阵压抑,见到那一众或浓妆或淡抹,或艳丽或清雅的青楼女子时,更加在意的,却是这其中,是否有那男子要寻找的人了。
    宽敞的大厅站了数十位女子,浓桃艳李,本是十分热闹,唯有那男子的目光,一一扫过之后却是分外落寞。
    守门人上前问道:“爷,没有您要找的人吗?”
    男子不答,悠远的目光在阁楼上凝视了片刻,随即转身。那目光中的不舍,与转身时的决绝,分别得那么鲜明,让祝铭蔓不由得佩服他的斩截。
    “小姐若是有兴,让我的手下带你再去别家看看。在下便不奉陪了。”告辞的话语,此时从这人口中说出,终于也带着几分慵漠。
    兴尽而归,已然过了三更。
    花花早已经困倦地睁不开眼睛,祝铭蔓却仍是精神奕奕,与花花絮絮而言,三句话总离不开今日所见的那些女子。
    僻处边地十余年,祝铭蔓从未见过这么多、这么美艳的女子,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一支素淡的银钗便能勾勒出一个风姿绰约的发髻,原来一袭轻纱也能迤逦成一朵轻扬盛放的花。至于修短不一的眉,深浅各异的唇,以及各式各样贴于额间的金箔,也都有着不同的风情不同的美。
    “花花,你说我的眉描成那样细长,会好看吗?若是我的唇也涂成那般嫣红,又是什么样子?哦,是了,我应该穿些素淡的衣服是不是,你觉得那个姑娘穿着的翠竹刺绣的纱衣好看吗?花花……”
    “谁?”花花忽然扭头喝道。
    祝铭蔓说得兴起,全然没有留意,听到花花的呼喝,这才警觉到身后的异样,却也忍不住看了看方才一直倦眼惺忪的花花。
    不必等对方开口,单是看他们身上那灰色的衣衫,便已知道是谁来了。那些人一语不发,分散山前,要围住祝铭蔓与花花的意图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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