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会面，充满了欢乐的气息，至少对庞培是这样的。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该去拜访灰胡子们了。

    众人与帕图纳克斯道别，便准备离开。

    庞培则向老帕表示：“你住在头上，我住在沟里，距离很近，以后就是邻居了，一定会时常来拜访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被风刮了一把脸，扯掉了他塞在鼻孔里的亚麻裹尸布。

    裹尸布上蘸着庞培的鼻血，地落在世界之喉上。

    那血液，深入了白雪之中，流向了霍斯加高峰的山体。

    帕图纳克斯也没有注意到那一抹鼻血，它只是有点紧张。庞培的眼神，热量过于恐怖了。

    索菲亚开始沿着坡道向山下走，但是随即被庞培一把拽住：“危险，山道被凶残的风雪封锁，没有人能够活着走过去。”

    游戏里的确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莱迪亚继续向前走，走在修道院通向世界之喉的山道上，一点事情都没有。

    庞培：“······”

    他懵逼了一秒钟，然后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庞培像撒手的哈士奇一般，狂奔向世界之喉的尖端。

    他带起了一阵旋风，峰顶的白雪，犹如面点师傅拍起的面粉。

    庞培抱住世界之喉最最顶端的那个突起，一口mua了下去。

    世界之喉，是吉内的欧派，那么顶端突起的那一块岩石，就是······

    正在冥想中参悟吼声之道，并且在心里嘀咕：“都瓦克因和那个男人怎么还没来？”的灰胡子们，感觉到了震动。

    是霍斯加高峰在震动，是雪塔在震动。

    “预言里可没有这一段啊，难道是雪塔奔溃的速度加快了？不可能，从奥杜因被流放开始，雪塔就一直处于缓慢的变化之中，怎么会出现实体上崩溃的征兆？”

    修道院里值得尊敬的老爷子们，陷入了百年一遇的慌乱之中。

    而庞培，抱着那块岩石，对着天空大喊：“吉内，果然还是你最好了。我要为你建造世界上最高的神殿，我要为你树立起一座全新的“塔”，十倍于霍斯加高峰的撑天巨塔！”

    庞培一个激动，就许下了不得了的承诺。

    当年洛克汗发起创世，不过在最后，为了完成创世的最后一步，他被掏出了心脏。

    现在的庞培，若要树立起巨塔，又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风，不再是锤庞培鼻梁或者堵他的嘴了。吉内的风，在霍斯加高峰顶端，变得无比柔和。

    她轻轻地抚过庞培的脑袋，理了理他的头发，使之看起来更加蓬松，显得乌黑浓密。

    庞培感觉到了某种跨越了时间与空间隔阂的温柔，他的心中，涌出了一种酸涩而又甜蜜的感情。莫名的愧疚，莫名的安心。

    于是他不受控制地咧着嘴，露出了会心一笑。

    就像某个著名gif一样，那只可爱的柴犬，对着水龙头喝到了水，露出了充满阳光的笑容。

    一万个美瑞蒂娅牌光球，也不及庞培那一刻的笑容明亮。

    即使是俊美如阿波罗的男子，也无法露出那种笑容。

    那是诗人笔下的喀布尔，足足一千个灿烂的太阳。

    只有德马峰上弯弓搭箭的阿拉什，他的笑容，才能够与之媲美。

    所有人，包括巨龙，都感觉到了光芒的耀眼。

    索菲亚小声哔哔道：“庞培的画风，有点不对劲啊。”

    敏锐的莱迪亚意识到，在天之外，恐怕还有一个难以对抗的竞争对手。

    高峰修道院之外的风，变得平静下来，令人不安的山体震动也停止了。

    灰胡子们面面相觑，开始了新一轮的冥想，想要找出这之中的答案。

    而他们想要的答案，正在从反方向自上而下地走向修道院。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

    霍斯加高峰，虽然是灰胡子们隐居的地方，不过并不是与世隔绝的。

    虽然灰胡子们强大到可以用吼声撕裂一切对手，但是，大师们也是人，也要吃饭的啊。

    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山下的居民，将补给品送上山峰。

    当年丧心病狂搜刮一切的庞培，甚至连修道院门口的麻袋都没有放过。

    虽然那几个冰冻番茄和土豆以及卷心菜，他都存在了背包里，没有吃。

    后来的他，认识到了自己行为的错误，每次上山，都带点自己做好的浆果面包、乳酪饺子、三牙海象肉排、奥尔良圣女牌烤鸡胸、冰冻的蔬菜汤······

    虽然那一切都是游戏，是一段没有感情的数据，但是庞培在其中，还是倾注了感情的。

    他甚至无比贴心地，给灰胡子大师们准备一点月亮糖。

    “吃点药，好冥想，有助于大师们的修行。”庞培当时是这么想的。

    天际毒瘤，天际毒瘤。

    总之，霍斯加高峰修道院虽然位置险要，上来一趟很不容易，但是总归是有访客的。

    总有人上山，想要修行吼声之道。

    甚至还有人，认为自己就是龙裔，希望得到灰胡子大师们的指导。

    大师们看着各路奇怪的家伙来访问自己，有点不忍心开口。

    霍斯加高峰在当年，也见过一位自称是龙裔，前来回应灰胡子召唤的人物。

    那个人就是——不死之王武夫哈斯。

    不死之王的本义，其实不是打不死，而是死习惯了又复活。

    总之，武夫哈斯上山，接受了灰胡子们的欢迎。

    然后武大爷，又特么死了。

    就像玩家在游戏里，接受四位灰胡子的致敬那样，武夫哈斯也被灰胡子们围着吼了一阵。

    很不幸，命运没有眷顾他，他被灰胡子的吼声震成了灰，再一次展示出灰烬之王的本质。

    而另一个上山的人，也接受了灰胡子们的测试，完好无缺。

    他就是泰伯·塞普丁，当然，那个时候他叫雅尔提，也可以称他为夏尔提。

    至于雅尔提如何在帐篷里，用一个晚上征服了飘然而至的武夫哈斯，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虽然我知道大家超级想知道。

    这就涉及某些被斥为异端邪说的黑历史，塔洛斯到底是不是塔洛斯，塔洛斯有没有像亚瑟王一样被后人娘化，最后掏心的是不是战斗法师祖林······以及雅尔提那晚有没有骑马。

    这一切的确切答案，恐怕只有赫麦尤斯·莫拉知道。

    灰胡子们听见了敲门声，这很正常。

    只不过，敲门声是从后门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