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谨太阳xué狠狠一跳,环着李寂的手像是恨不得将他拦腰掐断。 李寂虽痛,但依旧无所畏惧地和陈谨对视。 直到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李寂当头一棒,陈谨从他的口袋里抽出手机,摆到他面前,陌生号码,但他知道是谁。 他扭头去看大雨中的身影,易鸣旭靠在墙边,被团团围住,手中拿着不明红色物体,李寂努力地分辨,是一颗弹跳球,而另一只手,正把手机按在耳边。 电话是打给李寂。 陈谨目光yīn沉,“接吧。” 李寂颤巍巍地接过手机,始终按不下通话键。 是陈谨帮的他。 “李寂!”易鸣旭的音色破开雷雨直达耳边,“你来了吗?我,我还在等你。” 李寂咬住牙,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易鸣旭似乎意识到什么,语气慌张起来,“你别不来见我,李寂,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的知错了。” “我以后听你的话,不再霸凌同学,也不欺负你了,以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你想我怎么补偿都可以,李寂,我在等你,你来吧,我就想看看你而已。” 他又喑哑地喊,“李寂。” 李寂隔着雨雾看不远处身影,也许是雨太大了,他觉得眼前也变得模糊,几乎就要看不见了,他狠狠咬了下嘴里的肉,qiáng迫自己冷静,继而,冷漠地道,“我不会去的。” 易鸣旭的身体猛烈颤抖一下。 “为,为什么,我真的知错……” 李寂决绝地挂断电话,前额狠狠撞在玻璃车窗上。 他见到易鸣旭僵在原地几秒,然后像失去所有力气一样轰然倒地,血色的弹跳球骨碌骨碌滚到水坑里,但他手里还拿着已经挂断了的电话,一声泣血的呐喊划破长空。 李寂———— 李寂痛苦地将脑袋狠狠磕在车窗上,一只冰冷的掌隔住了他。 陈谨把他拥入怀中,用掌心捂住李寂的眼睛,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地,“我讨厌你看他。” 李寂疲倦地不再去想其他事情。 雨还在下,像要将这座城市淹没。 陈谨盯着李寂光洁的下颌,抿紧了唇。 李寂的冷漠是真是假,他听得出来,他看着冷硬,其实比谁都心软。 不过为了易鸣旭能早点回去医治左腿,就要假装厌弃地拒绝易鸣旭。 他恨极了李寂的伪装。 分明,他和易鸣旭做了相同的事情,李寂却会为易鸣旭着想,到底是凭什么? 陈谨有些微的迷茫。 但他又很快把这点怪异抛诸脑后,作为胜者,他不必去在乎过程,只要享受掠夺的果实即可。 李寂就是他的猎物,如今,终于完整地落入他一个人的陷阱。 第29章 连下了两天的bào雨,狂风刮倒了路边的小树,树苗刚栽下去没多久,就被拦腰截断,再没有拯救的可能性。 李寂在bào雨中生了一场大病。 高烧两天,躺在chuáng上烧得迷迷糊糊,一闭眼全是光怪陆离的梦,他像被关进一个玻璃罩里的小人偶,恐惧丝丝缕缕将他包裹,他拼了命地拍打玻璃,尖叫着想要逃离,玻璃罩忽然一阵摇晃。 他在透明的玻璃外看到陈谨的眼,带着蜜一般的笑意,穿过玻璃黏在他身上,他像是被裹进泥沼里的人,呼吸间都是腥气。 陈谨像得到心怡玩具的小孩,如珍如宝将他捧在手心,放大的俊脸贴上来,笑吟吟地说,“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李寂猛然惊醒。 他瞪大了眼,梦境太过真实,他仿佛真变成了陈谨手中可以随意把玩的小玩具,生死都不由自己。 李寂后怕地掐自己的手臂,骨肉还在,他没有变成玻璃罩里的玩偶,还是活生生的人。 剧烈喘息过后,他发觉自己周身都是冷汗,像是刚在水里被捞起来一样。 门把忽然被扭动,李寂条件反she警惕,在看见林素琴的脸时才渐渐放松。 林素琴见他醒了,喜出望外,唠唠叨叨个不停。 “叫你在外面淋雨,这下好了,把自己折腾城这样子。”话语里虽有责备,但也饱含浓浓的关切。 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覆在李寂额头,林素琴松了口气,“烧退了,你爸给你熬了jī汤,今晚喝了发发汗,明天就该好了。” 林素琴左右瞧瞧李寂,叹气道,“你这半年瘦了很多,我跟你爸都和你说过,学习固然重要,但身体才是第一位,我们也不是非要你成龙成凤,只要你以后有份好工作,能保障自己的生活,就很满意了。” 李寂心里流淌过一股暖流,家庭永远都是他在伤痕累累后可以停歇的港湾,他颔首,带着鼻音,“我知道的。” 林素琴出去张罗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