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敢面对现实似的,睁开肿得不能看的眼皮,迷茫着望着陌生的灰色天花板。 过电一般,滋啦一声,他的意识回笼,脑袋尖锐地疼,身体的每一处也疯狂叫嚣着酸痛,李寂猛然睁开了眼,下意识想要逃离这禁锢他的大chuáng,但最终只是颓然地动了动手指头。 实在是太疲倦了。 由肌理到内心,没有一处不需要修复。 房间里安静得只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声,李寂咬紧了牙,却依旧无法阻挡昨夜汹涌袭来的记忆。 碰撞的肉体,无情的贯穿,亵渎的言语,凌乱的泪水,情欲的双眼,他恨自己把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以至于半点没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李寂攥紧了身下的chuáng单,明白自己还在陈谨的家里,不顾身上的痛楚,竭力想要离开这里,他翻了个身,狠狠地从chuáng上摔了下去,发出一声痛哼。 紧闭的房门猝然被打卡,李寂倒在地上,如临大敌地抬眼望。 陈谨一身清慡地站在门前,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露出让人胆战心惊地笑,“醒了怎么不叫我?” 李寂恨不得把眼前笑脸盈盈的人杀之后快。 可是深深埋在体内的恐惧却叫他在陈谨靠近时微微发抖,他发觉自己竟想要逃。 陈谨大步来到他面前,蹲了下来,瞧李寂依旧浑身脏污的身体,假模假样地道歉,“昨晚玩儿得太晚,没来得及给你清理,不好意思。” 李寂捏进了拳,愤恨地看着陈谨,怒骂,“畜牲。” 出声却发觉自己声音沙哑得不能听了。 陈谨不怒,跟摆弄玩偶一般扶住还在高烧无力的李寂,轻而易举地把他甩到了chuáng上,听得李寂吃痛发出的哼响,凑近道,“你最好别自讨苦吃,否则我不介意再操你一回。” 李寂果然安静下来。 经历过昨晚一夜,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他怕陈谨。 喜怒无常、yīn晴不定,他毫不怀疑陈谨说的是真的。 陈谨见他安分,心情不错,哼着歌翻出套衣服丢给李寂,“把自己洗gān净。” 像是在施舍一条狗。 李寂处于弱势,身体伤口密密麻麻,又在高烧,当务之急就是把陈谨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弄出来,再以“人”的状态跟陈谨对峙。 至少不是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他在陈谨炙热的眼光中,艰难地挪动双腿往浴室走,每走一步,他都能感受到双股间传来的刺痛,就像是依旧有什么东西插在里头似的。 十几步的距离,李寂走出了一身冷汗。 他关上门,也阻挡陈谨的目光,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转眼一瞧,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肿起,脸颊是覆盖的手掌红印,嘴唇被咬破,脖子胸口半是淤青,半是吻痕。 他像被撕裂开,没有一处是好皮。 李寂只看了一眼就难以抑制住翻腾的恨意,他颤抖着挪开眼,走到淋浴头下。 温热的水流洗刷着身上的脏污,却洗不去一身的伤痕,特别是那无法言说之地,一抽一抽的疼。 陈谨she进去的东西还在埋在体内,李寂忍着耻rǔ和痛苦,把食指伸进去将东西抠挖出来,浓稠的jīng液在他的动作一点点流出来,被水流洗刷进排水口。 洗完一个澡,如同又挨了一场打。 他换上陈谨给的衣服出去,陈谨正盘着腿坐在chuáng上打游戏,懒懒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把手机收起来。 李寂看见手机,猛然想起自己在外过夜却没有告知父母,正想开口,陈谨已经猜中他心中所想,“你妈打过你电话,我跟他说你去洗手间,顺便留在我家睡了,学校那边我也帮你请你一天假。” 李寂稍微松一口气,他站在这里,浑身不自在,身上的伤口急需处理,想了想伸出手,喑哑说,“手机。” 陈谨把他的手机还给他。 两人的手接触到一块时,李寂再按耐不住恨意,夺过手机下一秒就是按着陈谨打,他虽然没什么力气,但这一拳的冲击力也不小,陈谨没有防备,被他打得往旁边倒了一下,眼见李寂还想动手,他不慌不忙道,“看来你是忘记我昨晚的话了。” 李寂的动作骤然一顿。 陈谨慢慢坐直身体,舌尖顶了顶左口腔,他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划拉着手机,继而把屏幕转向李寂方向。 屏幕里两具浑身赤luǒ的肉体jiāo缠在一起,看不清上头那个的脸,但底下那个的五官却一览无余——李寂闭着眼,脸上一片cháo红,眉头紧锁,鼻尖沁汗,双唇微张,表情隐忍,看起来,竟分不清是痛苦还是欢愉。 肉体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诉说着昨夜的荒诞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