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雨

渣受!爱情骗子!有白月光!纯情美攻被骗身骗心骗眼泪!谢桥傍晚经过他房间去卧室,看见他房门大敞着,纪真宜正站在打开的窗前,窗外的天风云变色,远远的已经开始有雷声。汹涌的风灌进屋里,吹得桌上堆放的简笔画一张张的飞散开来,纪真宜的衣服里胀满了风,腰身露了...

第86章
    事后,纪真宜趴在chuáng上,上身探出chuáng沿,乌发散落在光luǒ细滑的后背,他两指捏着烟轻轻在地板的烟灰缸上敲着,烟灰抖落下来。

    谢桥倚在chuáng头,仰起下巴喉结滑动,漂亮的烟圈从他两片薄红的唇缭缭飞出来。

    纪真宜笑说,“你真厉害,我好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谢桥没什么表情,也不觉得被夸奖了,拢在呛人的烟雾里看着甚至让人觉得眉目深沉。

    五年没见,变化确实大得可怕,喝咖啡还抽烟。

    不仅陌生许多也好像无话可说,“怎么样大帅哥?这几年情史丰富吗?”

    谢桥弹了弹烟灰,淡淡地,“谈过两个。”

    纪真宜微滞了一下,又笑起来,“两个?才两个,真难追。”

    那语气,听着不知道他谈过多少个。

    谢桥不置可否,他看了眼时间,对纪真宜说,“你赶紧走吧。”

    纪真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就听他说,“我男朋友要回来了。”

    纪真宜一个鲤鱼打挺,差点抻着腰,“什么?!男……你刚不是说你没有吗?”

    谢桥蹙着眉,神情懊恼而冷漠,“男人gān事说的话你也信?”

    纪真宜到最后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出来的,应该是灰溜溜的,落荒而逃的,可能还为了找回场子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比如“你喜欢大海,我gān过你。”

    现下他坐在小区门口,腰酸腚痛,郁闷地抽烟。

    他想过可能会和谢桥再见,但绝没想到会是这幅光景。

    这怎么会是谢桥呢?

    当年一中的明珠,众星拱月,谢桥是月啊,纪真宜知道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在他身上用过,心里甚至给他盖过城堡。

    怎么就这样了呢?

    他心上的城堡被一pào轰平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沉下去的,将黑未黑,夏日傍晚的穹顶呈现出一种空郁的苍蓝。已经快七点了,七点半他要到音乐厅去拍某大师亲传弟子的独奏会,小心夹起屁股背着那堆东西一瘸一拐地上了辆出租。

    折腾到十点多才回到田心的单人公寓,身心皆疲,像根皱巴巴的梅gān菜。

    瘦猴狐疑地打量他,“你走路怎么回事,别别扭扭的,走在路上让人gān了?”

    纪真宜登时像只被尾巴上点了pào仗的猫,浑身炸毛,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扬声,怎么可能!放屁!赶忙闪进房间,“我、我去找个长焦。”

    埋头翻箱倒柜,红绳今年三月份磨断了,毕竟戴了快十年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收抽屉了,这下一打开不防备又见到了。

    鲁迅都说,回忆多的人是没出息的了,因为他眷恋从前,难望再有勇猛的进取。

    纪真宜恍惚觉得青chūn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好像逝去的cháo声,杳杳地远去了。他怔怔杵在那,直到田心叫他去洗澡,才久梦乍回,连着那罐贝壳把抽屉推进去,“来了!”

    纪真宜脖子上搭条毛巾,散着一身白腾腾的水汽从浴室出来,瘦猴在客厅支好了小桌,摆了几罐啤酒,一碟牛肉gān,一碟鱿鱼丝,一碟花生米。

    纪真宜踏着拖鞋来坐享其成,灌了口酒,嘴唇贴着冰冷的金属罐外壁,又想起白天激烈粘腻的性事,总觉得没有实感,稀里糊涂,云里雾里,好似荒唐梦一场。

    谢桥,谢桥。

    这两个字在他舌尖辗转不散,却又难以启齿。

    瘦猴在跟他说话。

    “小果她爸妈说想见见我,但你知道,我现在没存着什么钱,又不是本地户口,记者这工作他爸妈也看不太上,自媒体估计更……”他抓耳挠腮,异常烦躁,“再过两年,我就该把家里欠的钱还完了,其实我想那时候再谈这些。今年年底老申调走,组长空下来,我想着争一争,以后上小果家说着也好听。”

    小果是瘦猴女朋友,温柔漂亮,非常知足一女孩,他们谈了快两年,一直很甜蜜,纪真宜也很喜欢她。

    “车啊,房子啊,钱啊,我现在能给她什么呢?”

    瘦猴高三时他爸妈连他要高考了都不知道,现在他却要扛起这个家的全部。他穿个皱巴巴的白背心,忧烦地细数着成人世界的jī毛蒜皮,还是那张天真肉感的可爱娃娃脸,却早已不是那个咋咋呼呼飞扬跳脱的少年,他肩膀变得宽阔,压着那么多东西。

    黑溜溜的圆眼郑重地看着纪真宜,“我说你,是不是该好好过了,成天这么混着叫什么事啊?你又不跟我似的,家里一堆烂事。好好赚钱,找个人重新谈恋爱,总得往前看啊。你要实在不想待民生,想回去跑一线,管你妈她怎么拦你,闯呗!”

    纪真宜无声注视他,伸手和他碰了碰啤酒,笑起来,“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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