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雨

渣受!爱情骗子!有白月光!纯情美攻被骗身骗心骗眼泪!谢桥傍晚经过他房间去卧室,看见他房门大敞着,纪真宜正站在打开的窗前,窗外的天风云变色,远远的已经开始有雷声。汹涌的风灌进屋里,吹得桌上堆放的简笔画一张张的飞散开来,纪真宜的衣服里胀满了风,腰身露了...

第39章
    纪真宜朝他扬起脸,很有些大言不惭的劲头,“我一定能考上。”

    “为什么?”

    他笑起来,“因为我是个天赋异禀还非常努力的复读生啊。”

    天赋异禀没看出来,异常努力更加没看出来,是个复读生董元柏算是知道了。

    董元柏厌恶他这样自以为是的大放厥词,其实男生之间,没事抖个机灵chuī个无伤大雅的牛不算什么,大家都这臭德行。

    可能对于纪真宜他确实有偏见,他第一眼见到纪真宜,就心里发毛,无法言喻的异样。

    他觉得自己也挺事儿妈的,拢共就俩眼睛,还总分一只去盯这个惹他不慡的纪真宜。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那么小气,纪真宜gān什么他都看不过眼,jī蛋里挑骨头似的总要刺他。

    偏偏纪真宜对他的挑衅总是兴致缺缺,平常有点jīng神呢,就和他见招拆招全当消遣,没什么劲头的时候,随便他gān嘛都懒得理,倒没真生气过。

    他得空细细琢磨自己的行为,惊出一身汗,这么幼稚可笑的挑衅不就是小学生对付喜欢女孩的法子吗,想方设法欺负他就为了让他和自己多说几句话。

    但纪真宜这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脾气,平常谁跟他说话他都搭理,新开一盒白颜料,别人都来挖一块他也不生气,迅速和人打成一片,莫名其妙永远都在笑。

    一直到那天素描考试,嘴毒脸臭的素描老师在后面夸纪真宜,“看见没有?看见没有?都睁大狗眼好好瞧瞧,这他妈才叫素描呢,你们那叫磨铅笔!”

    他才发现纪真宜是真的挺厉害,也不全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自chuī自擂。

    他开始偷偷注意纪真宜画画。集训很累,熬夜和通宵家常便饭,动辄几十张的速写作业,还是大动态,画到人两眼昏花。冬天停了空调更要命,手冷得发僵握不住笔,在画室哈着白气对第二天升起的太阳竖起中指骂操你妈。

    画画本就逆天而行,死在路上是顺应天命。

    但纪真宜好像少有这种烦恼,他动作特别快,可能也是熟能生巧,技巧得当,对变态般高压的作业游刃有余,按时按点下课就走人。

    天气大好的时候,阳光从旁边的窗户泼进来,握着炭笔的纪真宜浸在灿灿的金光里。因为脸色太苍白,五官并不太明显,细看起来很jīng致。他懒懒散散的很少正经,全神贯注地画画时又不一样,半张侧脸看来像块蕴光的脂玉,凝冷而专注,脖颈纤长,有些书卷气,像一个热忱的漩涡,要将注视他的人一概卷进去。

    偷窥的董元柏顿时心跳如狂,一直到晚上下课那只眼睛都没收回来。

    纪真宜又准时准点地收拾东西要走人。

    董元柏赶紧问他,自己都觉得友好得有些唐突,选了个早就知道答案的蠢问题搭讪,硬邦邦地,“诶,你住哪个宿舍啊?”

    纪真宜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目光没什么焦距地看着他,很冷淡的样子,“我回家。”他站起身,把画夹往背上一扣,动作行云流水,“拜拜,明天见。”

    董元柏因为他这句告别心里热乎乎的,想跟他多说几句话,连忙问他,“你把画夹背回去gān嘛?这么麻烦。”

    纪真宜眉毛一耸,得意地笑起来,神气活现的张扬可爱,“这都是爸爸呕心沥血的大作,我当然要拿回去。”阔气地朝他摆摆手,“走了。”

    他原以为有先前的坏印象在,和纪真宜重新搞好关系挺困难的,但纪真宜不知道是不记得还是不在乎,第二天就对他的示好毫无芥蒂地照盘全收,没过两天就勾肩搭背成哥们了。

    但纪真宜还是不太爱说话,他喜欢窝在墙角玩手机,没心没肺的样子像只自得其乐的地鼠,偶尔外面动静大了才探头出来看看。

    董元柏学画晚,底子相对弱一些,对素描尤其恼火。他下了苦工练素描,一点长进没有,烦得他焦头烂额。偏偏这些老师给的建议都还不重样,这个说yīn影太暗了那个又说太亮了,这他妈到底该听谁的?

    他没想到纪真宜会察觉,还来指导他,或许说开导更恰当。

    “光影,排线,体积都不是死的,不用真就非得按一套步骤来,平常练的时候找适合自己的技巧,你画得顺的就是适合你的。也不用每一张画都花那么多工夫,画不过来的,你完成这么大量的练习本身就很厉害了。政治里不都学了吗,什么量变会引起质变,你自己没有发现,其实偷偷进步了。”

    因为本身擅长素描的关系,所以纪真宜讲起来格外气定神闲,不是刻板的说教,循循善诱,笑意是浅淡的,自有一种低沉温柔。

    董元柏想,纪真宜要是用这种神态语气拉他进传销,他估计也得义无反顾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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