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个无辜的人,他将自己小心翼翼护了三年的少年生生bī至死地!他bī得他丢尽一切尊严下跪求饶,bī得他口吐鲜血也要去替他杀宁堰! 是他亲手将宁折送到这人手里,是他亲眼看着宁折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却无动于衷,是他将宁折害死的! 他以前一直问宁折知不知错,讽刺他冷心绝情,可宁折什么都没做错。 一直以来,错的,都是他。 霍忱喉头微动,将那口血咽回肚子,抬头冷冷盯着星夙,继续道:“只可惜,皇上却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自作多情,当真可笑至极!” “和一个低贱的魔人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宁堰长眉一蹙,抬手命人包围了竹林,“把阿折还给本王,否则今日本王定让你死无全尸!” 霍忱轻笑一声,“皇上恐怕并不愿见王爷吧。” 宁堰转头盯着他,神情yīn冷至极。 霍忱挑着唇角,眸光锋锐如利剑,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日光下闪过一抹冰冷的质感。 “王爷已经为了那位云公子将皇上bī死,如今这副非皇上不可的模样又是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带回皇上的尸体,食其肉啖其血,好让您的云公子长生不老?” 霍忱说着收了笑,脸色蓦然冰冷下来,“可惜王爷要失望了,皇上一身的血,早叫你抽了个gāngān净净!王爷便是将尸体带回去,也再抽不出来什么了!” 宁堰勃然大怒,“霍忱!你找死!” 他再也不顾忌霍忱在军中的权力,愤然同他动起手来。 “你有什么颜面说本王?!霍忱,你忘了吗?是你将他亲自送到我手上!是你断了他的腿,抽了他筋骨去祭天!” “你们所有人都伤了阿宁!” 宁堰神色癫狂,几乎失了理智,“该死……你们都该死!本王要你们去给阿宁陪葬!” 他说着一掌狠狠拍向霍忱心口! 霍忱眸子闪了闪,脚下却并未躲,生生受了这一掌。 没错,他们都对宁折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他们都该死。 霍忱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弓下腰,捂住脸,低低笑了起来。 “可笑……可笑……真可笑,哈哈哈哈……” 他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甚至连嗓子都嘶哑得发不出声音。 “霍家被抄斩之时,有人曾去报信,只是将军还未来得及撤走府里的人,就已经被人带兵围困住了。 那之后,宫中传来消息,皇上身体抱恙,足有两日未上朝。据宫里探子回报,那两日皇上寝宫里一直能听到凄厉的惨叫声,恐怕是……” 杨延的话在霍忱脑海中响起来。 恐怕?恐怕什么? 恐怕是去通风报信,被真正的皇帝抓住,不知受到了什么样的毒打折磨! 宁折为他霍家做了那么多事!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在那里肆意nüè打他! 霍忱已经笑不出声了,他低低嘶吼一声,近乎悲鸣。 宁堰一剑刺来,剑势狠绝凌厉,“住口,你笑什么!” 霍忱停住笑声。 蓦然抬起头,伸出手,轻而易举地握住宁堰的长剑。 锋利的剑刃在他掌心割开一道狰狞的口子,霎时间血肉外翻,鲜血如注,染红了他的衣袖。 霍忱却像感觉不到一样,直直盯着宁堰,唇角笑意冰冷,讽刺十足。 “宁堰,你忘了,最该陪葬的人,不是你么?” 宁堰沉沉看着他,一双眸子寒潭般幽深冷酷,晦暗得几乎看不见任何情绪。 霍忱放开他的剑,一步一步慢慢朝寒玉棺走去。 星夙脸色一寒,立刻伸手阻拦。 霍忱却看都不看他一眼,轻轻一抬手,星夙便被猛然震飞出去,口吐鲜血。 霍忱走到玉棺前,轻轻俯下身,眼神温柔地注视着里面的少年。 “知道你的阿宁为什么会死么?”霍忱开口,却是在对宁堰说话。 “他是神脉,无论怎么折磨都不死不灭的神脉啊,不过是被抽gān了血,怎么会死呢?” 霍忱说着笑了笑,指尖碰了碰玉棺,语调宠溺:“你说对不对,皇上?” 他话语里诱导之意分外明显,宁堰不由神色微动,紧紧盯着他背影:“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死么。” 霍忱唇角微勾,想起了从杨延那里听来的传闻。 他声音温柔,薄唇轻轻张合,一字一句,吐出宛如诅咒一般的恶毒话语。 “那是因为,你的阿宁为了救你,将自己的心给了你。” 宁堰神情一怔,张了张口,声音gān涩,“你说……什么……” 霍忱看着睡着的少年,笑意越发温柔。 “我说,他将自己的心给了你,所以他才会被你抽gān血,被你一步一步bī到绝境,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