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不记得了吗?”池晏挑眉,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意味深长。 她又想要说什么,但是却膝盖一软,险些摔倒在地上——这身体可耻地绵软无力。 池晏一怔。 三步并作两步地过来扶住她。动作倒很轻。 松虞低声道:“让机器人来就行。” 他轻笑一声。 “那可不行。” 他竟然将她横抱了起来—— 从病房门口到病chuáng的短短这几步路,变得比一个世纪还要长。 松虞被迫倒在他的臂弯里。 “我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轻描淡写地说。 他的手臂是如此有力,松虞听到他的心跳,稳定的律动,而她像一株黑暗中的草,一切都是未知。突然之间,她更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来撕破这虚假的平静。 “你知道了。”松虞说。 “知道什么?” “那一夜在S星,我的确拍到了你们……” “嘘。” 池晏低头,打断了她。 “不要乱说话。”他低低笑道,“这里是医院。” 松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而他意味深长地说:“陈小姐,我一向是良好市民。” 他终于将她放了下来,让她平躺在病chuáng上。人却还站在chuáng沿,俯视着她。yīn影慢慢笼罩松虞的脸。 “喝水吗?”他又问。 松虞:“不用了。” 但池晏像没听到。他自顾自地转身亲自为她倒水,调高了chuáng板,令她的上半身坐立起来。 低头。薄唇轻启。他沿着杯壁,慢条斯理地chuī过,才将她的肩膀扶起来。 这一套动作,越是温柔和体贴,就越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这不合理。她想。 他明明已经知道她的芯片里拍到了什么,这样致命的秘密,却还避而不谈。这按兵不动的态度,更令人……怀疑。 她不禁冷笑道:“你到底在玩什么?” 但池晏只是若无其事地将玻璃杯凑近到她唇边。 “啪。” 松虞直接伸手打掉了那只杯子。 杯子直挺挺地摔到地上,变成一大摊碎片。 “别绕弯子了。”她硬邦邦地说。 而池晏仍然是那副轻描淡写的态度。 他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我的手指也沾到水了。” 松虞皱眉:“你在说什……” 话说到一半,她察觉到了危险。 因为他在意味深长地盯着自己看。 她的嘴唇gān燥而紧绷。 她咬紧牙关,不再说一个字。但是已经迟了,蛰伏的野shòu伺机而出,狠狠地叼住她的后颈—— 池晏朝着自己俯下身来。 修长的拇指和食指,沿着松虞柔软的唇瓣,仍然在反复摩挲着她的唇峰。 苏苏麻麻的感觉,令她不由自主地战栗。 而冷冰冰的手指,含着水汽,不断地游移,勾勒出一个暧昧的、cháo湿的形状。 纠缠不休,充满暗示的动作,仿佛还在伺机而入,寻找她呼吸的罅隙。 她从他晦暗的眼神里,看到了……渴望。 野火烧过枯草的平原。摧枯拉朽的渴望。 不,那并不是渴望。 只是基因而已。 于是松虞对准他指尖,狠狠地咬下去。 “唔!” 这一刻她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恨不得要从他手指上咬下一块肉来。 悬而未决的秘密。失控无力的身体。她将所有的恨、隐忍、躁郁不安和……不可名状的恐惧,全部都发泄出来。 驱使她的纯粹是本能。 直到淡淡的铁锈味萦绕在舌尖,松虞才陡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难道她被池晏同化了吗,竟然也做出这么疯的事情。 但就在此时,乱糟糟的大脑里,突然出现了蒙太奇一般的画面。 针头。眩晕。叠影。 他的血液,仿佛触发了某种记忆的开关—— 她想起来了。 自己之所以会失去意识,是因为那舞女将一根脏兮兮的针管,扎进了自己的手背。 松虞蓦地收回牙齿。 池晏根本没有被触怒。 他甚至是含笑着问她:“咬够了吗?” 方才他清楚地看见那一排碎玉般的贝齿,是如何紧紧咬住自己的手指。他的皮肤能感受到她嘴唇的颤抖。这颤动一直传递到心脏。 就像一副素净画绢,因为被涂上了他的血,而拥有了色彩。 但松虞并没有说话。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 沉默片刻,她才艰涩地问:“我被注she的是什么?毒品吗?” “你想起来了。”池晏的声音变了。 她露出一个苦笑,喃喃道:“是啊。” 松虞想起自己方才偷听的那段对话。 她隐约猜到了自己的命运。但大难临头时,尚且还能保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