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断专行,还真是个bào君。 到了八点,徐旸准时来敲门。 “去哪里?”她皱眉问道。 “您去了就知道。”他回答得滴水不漏。 她冷着脸坐上了飞行器。 不久后,他们停在一个光线昏暗的密闭空间,四壁空dàng,如同一个废弃工厂。 徐旸引她走进一条秘密的黑色甬道。路上戒备森严,不时有机器人举着枪站岗,头顶红灯一闪一闪,排查来宾身份。 松虞察觉到不对劲。 但徐旸不说,她也就端着不问。 过了一会儿,他将她带到另一条走廊上,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沉重的金属门,保险柜一般,在松虞面前缓缓打开。 影影绰绰,一个高大男人坐在黑暗中。 “你来了,陈小姐。”池晏说。 松虞不肯往前走:“怎么不开灯?” “因为……”他慢吞吞地说,“我喜欢黑暗。” 松虞:“你是僵尸?” 他轻笑一声。 “噌”的一声,四周凭空冒出幽暗的蓝紫色火焰。 松虞终于看清,原来这是一个独立包间,设计是十八世纪的仿工业风格,尽管豪华,却有种湿漉漉的危险感,令人不适。 池晏坐在远处的沙发上,姿态优雅,仍然是一身手工定制西装,勾勒得他身形挺拔,禁欲又撩人。 “过来坐。”他笑得含蓄。 然而尖头皮鞋却在轻敲着地面。 有一下没一下。迟缓又不羁。 松虞慢吞吞地走过来,又故意坐得离他很远。 可惜他们到底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感官像沙漏,不自觉地朝他倾斜。 “这是哪里?”她问。 “地下拳馆。来过吗?” 池晏话音刚落,面前硕大的电子屏,变成了一块双面玻璃。 他们坐在高处。聚光灯对准底下四四方方的高台。 两个肌肉勃发,表情凶狠的拳击手,小山一般,各自站在一角,向观众致意。 观众们都站了起来,他们激动得面部扭曲,疯狂挥拳嘶吼。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松虞仍然正襟危坐,语气冷淡:“当然没有。我是良好市民。” “良好市民……”池晏故意拖长了尾音,重复这四个字。 她呼吸一滞,不知他在暗示些什么。 反而像自我防御一般,又嘲讽地笑了笑:“所以这是什么意思?看我工作太多,犒劳我一下?我要多谢你带我来见见世面吗?” “哦,不用客气。”他没正面回答,只是懒懒地说。 * 比赛真正开始后,松虞反而是看得更认真的那个人。 最近为拍摄做准备,她也恶补了许多拳击片,从《愤怒的公牛》一直看到《百万美元宝贝》。 但在现场看拳赛,感觉又截然不同。尤其是这样的地下拳赛,那种凶猛的、血气十足的临场感,是旧时的影像所不能提供的。 她觉得自己似乎又有所启发。 显然比赛双方都签过生死契,打得极其凶残,拳拳都直抵要害,如疯狗般互相撕咬。但鲜血就是兴奋剂,台下观众都看得热血沸腾,双目狰狞。 “你觉得谁会赢?”池晏冷不丁问道。 今夜他的目光尤其危险——或许是因为这场血腥的拳击赛,也激发了他身上的某种凶性。 然而松虞根本没看他。 她专心盯着屏幕,随口道:“白色。” 答得太快。 池晏不禁侧目去看她。 “这可不像是良好市民的反应。”他语带戏谑。 松虞嗤笑一声,不理他。 然而话音刚落,她所认可的那位白方就被打翻在地。 红裤子的拳击手骑在他身上,对着头和脸,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地砸下去。 “咚!咚!” 导播兴奋地切到特写,原本硬朗的一张脸被打得血肉模糊,额头像面饼一样凹陷下去。 他又揶揄道:“看起来不太妙。” 松虞:“……那你别问我。” “不,我相信你的判断。”他又含笑着站起身来,凑近到松虞耳畔,低声道: “刚才,最后一次押注机会,我押了白色。” 温热的鼻息落到她脖子上,麻麻痒痒。 押注?松虞先是一怔。 接着才反应过来:当然,赌博也是这场娱乐的一部分。金钱,鲜血,bào力……jiāo织在一起,才最能催生欲望和疯狂。 她抬眸:“我没让你赌博。” 池晏却不置可否,微微一笑:“赢了分你一半。” 同一时间,被打倒在地的那位白色选手咬紧牙关,趁对手一个不备—— 狠狠地一拳挥过去。 他抓住了这次机会,轰然一击,狠狠砸中了对手的太阳xué。 战况就立刻被扭转。 池晏一怔,薄唇轻启,又笑着看松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