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奚退开一点距离,仰起脸看近在咫尺的女人漂亮的容颜。 她伸出手,隔着空气一点一点描摹她的五官,从眉毛到嘴唇,又蜻蜓点水地吻了她一下。 柏奚起了床。 她轻手轻脚地带上了客房的房门,转身向客厅走去。 她步履一僵。 客厅里还有一个人。 裴椿在她之前起了,在客厅泡茶,热气从乌金石茶盘溢出来。 即便裴椿这些年都在国外拍电影,但是她曾经留在华语影史的惊鸿一瞥,依旧能从她的脸上窥见。 她的事业巅峰在香港,代表作层出不穷,所以大众记忆对她的定位是港风美人,她本人也是明艳大方的类型。 柏奚在客房门口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轻声走过去。 “裴姨,下午好。” “你来得正好。”裴椿问,“你喜欢喝浓的还是淡的?” “……淡的。” 柏奚在裴椿身边停下,看着她投茶,一点一点地拨弄,赏心悦目。 “卿卿喜欢浓的,你们俩可以中和一下。” 柏奚礼貌地应了一声:“嗯。” 她双手捧起裴椿放在她面前的碧玉茶盏,这次是绿茶,茶汤澄碧,苦后回甘。 裴椿抬头,不经意看向她,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柏奚品茶的时间有点长,裴椿一直盯着她看。 久远的记忆中有一点星火倏然亮起。 柏奚……柏…… 这么少见的姓氏,是巧合吗? 裴椿难得皱起了眉头。 柏奚能察觉裴椿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她的指节捏紧了茶杯,既怕裴椿察觉,又抱着微弱的希望她发现的心思。 最后后悔的情绪占据上风,柏奚抬起了头,琥珀色眼珠注视着对面的裴椿,没有丝毫破绽。 “很好喝,谢谢。” 裴椿陷在故人的旧梦,眉眼似有悲戚,她打起精神笑了一下,说:“我也是刚学不久,你不嫌弃我的手艺就行。” 柏奚:“怎么会?” 裴椿:“你不用把我当长辈,我不喜欢端架子,容易老得快。” 柏奚忍不住笑笑。 裴椿:“卿卿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小时候的事?” 柏奚摇头。 不知何时也出来了的裴宴卿听到这话,立刻叫道:“妈!”她连忙走过来,恨不得捂住柏奚的耳朵,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妈道,“不要乱说话。” 裴椿露出兴致缺缺的样子:“哦。” 柏奚:“说什么?” 每一个妈妈都掌握着一大堆女儿的黑历史。 裴椿笑起来:“她三岁那年……” 柏奚两耳一热,温暖的手掌贴上她的耳廓,裴宴卿站在她身前,红唇开合,在和她妈妈控诉,但柏奚什么都听不见,耳旁只有自己放大的呼吸声。 裴椿见没法爆料,干脆不提了,她拍了拍手,路过两人,顺手把裴宴卿推进了柏奚怀里。 两人都没防备,但是一个抱一个搂,配合得天.衣无缝。 反应过来都愣住了。 裴椿在不远处发出吃瓜的声音:“哇哦。” 裴宴卿两手圈着柏奚的腰,埋在对方颈窝里的脸都涨红了。 她妈妈这是……干什么呢?也不提前说一声。 柏奚的手则落在裴宴卿后背,睡衣里的脊背单薄温热,她一动不敢动。 两个睡衣里什么都没穿的人不敢抱在一起太久,裴宴卿先松开的对方,柏奚接着退后两步,修白指节不自在蜷了蜷,下意识道:“抱歉。” 裴宴卿还没说话,裴椿先开口了:“抱歉什么,没看她心里美吗?” 裴宴卿跺脚:“妈……” 裴椿:“你矜持你的,我和小柏我们说我们的。” 柏奚:“……” 裴宴卿:“……我回房换身衣服。” 柏奚也招架不住裴椿这样的,不敢一个人留下来,说:“我也去换身衣服。” 裴椿:“一起换,到吃晚饭再出来也行。” 柏奚&裴宴卿:“……” 两人关上房门,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对上彼此的目光又相视一笑。 柏奚内心闪过一丝异样,别过头去看窗户。 裴宴卿拿起之前放在床头的衣物,说:“我先去卫生间换衣服。” 柏奚说好。 裴宴卿出来后换柏奚进去。 …… 两人吃完晚饭后到家,柏奚在主卧浴室洗澡,裴宴卿去书房给乔姨打电话。 鬼鬼祟祟地通完电话回来,柏奚正用毛巾包着头发等她。 她们俩之前达成的约定:互相帮对方吹头发。 柏奚对协议总是记得很牢,而且严格履行。 裴宴卿给她吹干头发,擦了擦耳朵里的水珠,伺候周到,将她的睡袍解开又重新系上。 柏奚:“?” 裴宴卿进了浴室,柏奚还在低头看自己腰间细细的系带,脑子不知道要如何思考。 当一件事占据在你的脑海,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件事取而代之。 柏奚把抽屉里的剧本都拿出来铺在床上,想了想,把自己房间那本殷惊鸿递给她的剧本也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