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眼就看出來了?”段有良楞了一下。 “很簡單的小推理而已,我相信正常人仔細一思索,就能看出疑點。”葉手蠶無奈,翻起白眼說:“你當我是張冠歐那家夥嗎?” 額、 段有良摸了摸鼻子。 其實,的確是很有問題的。 仔細一想的話,剛剛程青青那一番話,疑點是很大的! 她說那白蛇來找她,那麽凶的東西,竟然沒有把她直接乾死,她還能活蹦亂跳,到處找人求助,證明她並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意味著她有反抗之力..... 只不過,很可能是處於弱勢罷了。 那麽,她的反抗之力是什麽呢? “她應該能化成青蛇,那長著蛇鱗的雙腿,能變成蛇尾。” 葉手蠶說:“她說她不記得怎麽化形,長出蛇尾.....應該是騙人的,她清楚的記得、也知道該怎麽變成‘人首蛇身’的形態。” 段有良點點頭:“但她不告訴我們是應該的,理所當然的.....因為是一個人都會防著一手,畢竟,誰都不會跟陌生人說一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葉手蠶也歎了一口氣,“她肯定化形過,變成人首蛇身的青蛇妖,和那條白蛇打過,那麽似曾相識的畫面....是從哪兒來呢?” 答案很顯而易見: 跨海大橋。 那個在船上垂釣的老人,曾經說過:他見到了海裡,一青一白,兩條長著鱗皮的似蛇似龍怪物,在追逐嬉戲,現在想來..... 應該就是她們當時在打鬥的場地。 而王旭十分倒霉,施展“裸眼潛水”計劃的時候,追尋世界上最美景色,剛好撞到了那兩個髒東西,被卷入其中..... 也就是那位老人說的“雙龍戲珠”的畫面。 光是從這個成語,段有良便能想象出某些毛骨悚然的畫面。 當時的王旭,一定是崩潰,悲慘無助的..... “可憐的王旭被卷入其中,就是他的真正死因。”葉手蠶低語,當時段有良最後一抹不明所以的真相,此時也徹底明朗。 葉手蠶繼續說:“那程青青過後,估計是得到了王旭屍體手中,那枚你這裡買來的彌勒佛掛墜,發現了其中異常,順藤摸瓜,一路打聽,才找過來的.....這就很合理了,她來這裡,本身並非偶然。” 段有良深呼吸一口氣,聯想到這兒,未免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 段有良沉吟,又輕聲說:“王旭雖然死了,但卻不是被程青青的惡意謀殺,他死於一場‘美麗的意外’,程青青,雖然是凶物,但懷著惡意的可能性不大,她的生死大敵是那條白蛇!” 他之前就一直擔憂外流,可能會引起某些東西的主意。 顯然現在猜測成真了。 所幸,引來的是程青青,看起來,並沒有對他懷有太大惡意,因為她已經自身難保。 只是,程青青能變成另外一種形態,半人半妖的樣子? 那長著鱗皮的雙腿,能變成蛇尾?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這個世界,無法理解的怪事越來越多了。 “那咱們店鋪,該怎麽辦?”葉手蠶敲了敲桌子,“市裡又人心惶惶的,搞不好我們市裡,還有些臥虎藏龍的家夥。” 段有良想了想,是這個道理。 不同那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的人皮拉鏈怪物,如果不是剛好撞到,還不知道咱們市裡還有一對相互廝殺的青蛇白蛇。 某些東西,藏得很深,暗流洶湧。 “你說,那個隔壁市的外來凶物,會不會碰到青白雙蛇,然後打起來?”段有良忽然笑道。 “鬼知道呢!反正這些大佬乾架,我們這些死撲街,隻用在旁邊圍觀。”葉手蠶撇了撇嘴巴。 段有良想了想,說:“還是得看看,觀摩一下,要不我們禍水東引,然後,撿鹹魚?” “你想得很美。”葉手蠶攤開手掌,一臉不可置否的樣子。 還不能想一想嗎! 人如果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其實他也隱約猜測過,靈異複蘇剛剛開始,肯定是那些髒東西、鬼物的強勢期。 雙方雖然都屬於兩眼一抹黑的情況,可是人家天生就會用啊! 而人不同,人需要學習,循序漸進,才能重新恢復古代那樣,掌握克制它們,針對它們的法子。 所以現在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的,正是人家的強勢期。 “依我看啊,咱們猥瑣發育,別浪,咱們憑什麽和那玩意鬥?就你那幾個有神韻的木雕掛飾?鎮邪?搞笑呢這!那玩意兒,隨便一個業內傳統老匠人都能做出來,不是真正驅魔人的手藝!” 葉手蠶嘀嘀咕咕的,又說:“送命的活兒,咱們不去!等情況穩定下來再說,我估計,肯定再過不久,就會出現那種重新掌握手藝的人,去作死的....前赴後繼,死上一批人,總會平定的。” 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 但是人家冒著生命危險,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得到的好處也肯定大,強佔先機最重要。 “我想試一試。”段有良想了想,說。 他對於那人首蛇身,實在是在意的不行。 “你覺得這一波,可能是你起飛的機會?”葉手蠶瞪大眼睛,痛心疾首道:“你對那兩條美女蛇有想法?你當你是許仙嗎?” 段有良又說:反正猥瑣些,看看人家程青青當主力,去見見世面也好。 葉手蠶想了想,也沒有再說什麽,“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不要把你當成第二個王旭.....那咱們兵分兩路,你去看看程青青,我去聯絡一下張歐冠,看看能有什麽進展再說!” “好。”段有良點頭,沒有猶豫。 葉手蠶站起身,準備要離開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說是聯系下張冠歐。 忽然間,段有良叫住她:“你覺得,真的有妖怪化形這一說法嗎?” 葉手蠶不解:“你不親眼見到了,照片為證.....並且按照我們的猜測,當時在海水的兩條蛇, 其中那條青蛇,就是程青青變身的!在海裡翻江倒海呢!” 段有良有些苦悶。 他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那裡不對。 但是化形這一說,的確顛覆了他的世界觀。 他終究是一個上過學,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在他的觀念中,這妖怪化形——人腿和蛇尾之間的形態變化,不符合生物學,不符合人體醫學,不符合質量守恆..... 太多太多了。 但又確確實實的出現在眼前。 難不成,未來的世界變化,真的顛覆了他從小學習的人生觀? “王旭....你死得好冤,你之前還一直給我講科學科學的,誰知道眼前碰到個不講的,你怕是靈異複蘇後,本世紀最後一個講科學的靈異事件了.....”段有良為他默哀,忽然一轉念——剛剛那個程青青,不也在一本正經的跟他講科學嗎? 他徹底懵了! 他胡思亂想,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繼續低頭看著手裡的麒麟木雕。 葉手蠶說他無法插手,但他未必不能,這是他的底氣,如果能研究出來,真像他想的那樣,這個麒麟木雕是一個養神層次的木雕.... 裡面住著神,他未必不能小小的期待一次。 他從早上段青青,中午葉手蠶,與兩人對話的時候,手裡就一直沒有停下,在盤著手裡的沉香木雕。 直到現在,這個木雕徹底褪去了斑駁,變得圓潤,微微泛起淡黃光澤,開始顯得有些與眾不同了,木雕中仿佛有什麽東西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