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回到蘇府,面色有些陰沉。 這次進入鹹陽城,徹底讓蘇遠明白了,什麽叫做身份地位。 范垚不過區區三品內吏,居然能夠左右自己合法買賣豪宅,這就很過分! 在憤慨之余,蘇遠也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奈。 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自己還是個平頭百姓。 根本無力和范垚對抗。 手中的確少了糧食這個不穩定的炸彈,但現在又多了個燙手山芋。 這多出來的錢財,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利刃,隨手都可能落下來。 蘇遠能想到數十種辦法,在自己屋裡有“鐵證”的情況下,玩死自己! “小瞧古人的智慧,一定是蠢到了極點的蠢貨。” 蘇遠無奈的歎息一聲,對著屋裡擺放的箱子,陷入沉思當中。 這一切的源頭到底在哪裡? 范垚有理由對付自己,他可沒能力掌控禦使。 這可是帝國法度秩序的大殺器。 蘇遠揉了揉腦子。 “內兄那邊估計還早,遠水解不了近渴,我得另想辦法。” 蘇遠之所以對張傅那麽說,只是想要讓他安心離開罷了。 范垚如此針對自己,足可見他怒火有多盛。 若是兩人同時離開鹹陽范圍,勢必會引得他追擊。 自己留下,就是為張傅爭取逃離的時間。 要真對付不了范垚,大不了就匿名潛逃。 蘇遠還不信自己這看過貝爺戶外求生的人,還不能在荒郊野嶺逃命。 只要避開秦軍鐵騎,自己就能安然無恙。 想到這裡,蘇遠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但在做決定之前,他還想見一個人。 昨日的將軍! 只有從他嘴裡問出這筆錢財多了近三成的真正原因,才能更好的應對局勢。 眼見天色不早,此刻秦軍早已完成訓練,多半在營地內休整。 蘇遠直接起身。 “我出門一趟,虞姬你在家裡早些休息,記住了,不管誰來,都不準吭聲。” 說完,蘇遠收拾了一些心意,叫出神駒雷霆,朝軍營飛奔而去。 一番波折,蘇遠終於見到了那日征糧的將軍。 將軍還忙著讓手下將糧食收好。 見蘇遠來,他心底樂開了花。 這可是大王看重的紅人,願意和自己打理好關系,日後此人被大王重要,自己多少能夠分到一些好處。 想到這裡,他更加熱切了,親自將蘇遠請入大營,讓人奉上軍營內的食物。 除去糧食外,還有數斤烤肉。 帝國士兵的夥食可不差。 否則也長不成五大三粗的模樣。 蘇遠看著桌上的美食,卻是沒什麽心思。 “不知將軍為何多給了我三成錢財?” 蘇遠也沒有拐彎抹角的打算,直接開口詢問。 將軍眉頭微皺。 這是何意? 若是再溢價三成,可就是溢價六成了。 就算有皇帝許諾,這事他也做不得主,也不敢做主。 “人不可太貪心呐,溢價三成可不是小數目。” 蘇遠聽到這話,心頭頓時一緊。 果然! 這將軍有意對付自己。 提醒自己三成溢價不少,這不就是在告訴自己,錢糧什麽的,他心裡有數,知道自己拿了多少麽? 蘇遠看著滿桌菜肴,緩緩放下了筷子。 這無異於斷頭餐! 蘇遠歎了一口氣。 “我也知道三成不是小數目,但,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不知我是哪裡得罪了將軍。” 將軍聽得這話,頓時慌了。 連忙擺手。 “哪裡話,公子不曾有對不住我的地方,只是我也是按命令做事,而且,是上面那位大人的意思。” 將軍已經說得很含蓄委婉了。 若非嬴政早就下令不可暴露他的身份,他恨不得將嬴政原話說出來。 想了想,將軍壓低了聲音。 “上面,很上面那一位。” 蘇遠愣了一下。 很上面? 沒想到這范垚人際關系不錯啊! 連將軍,禦使,都被他暗中調動,自己這是招惹了一個什麽怪物? 無奈長出了一口氣,蘇遠這才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暫且告退了,今日也為難將軍了。” 知道是上面那一位的意思,蘇遠就知道這不是將軍能夠摻和的事了。 他也只是奉命辦事,沒有必要為難他。 畢竟身在軍營,被人拿捏得死死的。 臨到營帳門口,蘇遠回頭看了一眼將軍。 他還是不死心。 “將軍可否看在那日茶水的份上,向我透露些許?” 將軍緊跟在蘇遠身後,一臉歉意。 拿手指了指天。 “很上面,您能想到的最上面的人。” 蘇遠神色恍然,道謝之後這才離開。 很上面? 蘇遠在心底盤算著,范垚不過是三品吏官,再往上,莫非是一品? 可一品重臣自己都沒有見過,何來得罪一說? 能讓一品重臣動心,足可見范垚這次下了血本。 蘇遠帶著幾分悵然回到府邸。 就著月色,取出一柄鐵劍,在磨刀石上輕輕磨著。 軍營內,將軍思來想去,還是冒昧覲見秦王嬴政。 “回大王,事情就是這樣,臣下實在不敢擅做主張。” 嬴政有些無聊的打個哈欠。 “三成?給他就是了,無非在趙國劫掠兩個富商的事。” “對了,今後蘇遠再有任何要求,你們先行答應,之後再做匯報。” 嬴政忽的雙眼微虛。 “我命令你今晚將錢財送過去,蘇遠可能有大用。” 將軍領命而去。 嬴政靠在龍榻上,陷入了長達數分鍾的思索。 蘇遠要這些錢財做什麽? 平日裡見他也不是這般愛財之人。 實在是想不明白,嬴政也無心休息了,當即吩咐道。 “來人更衣。我要見蘇遠。” 蘇府。 蘇遠靜靜的磨著劍刃。 心中一片冷意。 上位者,再上位者又如何? 我不信你能睡覺都帶著精銳。 真把我惹急了,管你幾品高官,一劍了事! 鏘! 劍刃顫鳴! 清冷月輝之下,更顯得駭人無比。 嬴政比將軍來的更早,帶了幾百禁軍,來到蘇遠院落外。 還沒開口,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蘇遠提起手中劍刃,寒光燁燁。 劍刃反射月光,將蘇遠的面容照亮。 雙眸之中,是深不見底的冷靜。 嬴政忍不住撫掌。 “賢弟何故深夜磨劍,可是想從軍,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