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雖然能下地了，但走路時的樣子還是有些奇怪。 他來到圓桌旁，可憐巴巴地說道，“媽，我想吃雞肉。” 秦淮茹一臉不解，“剛才又做什麽夢了？怎麽又想起來吃雞肉了？”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為了一口鯰魚遭了多大的罪，一點兒記性也不長，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這時，屋裡那倆小的也跑出來了。 小當，“奶奶，我也想吃雞肉。” 槐花，“媽媽，槐花聞見雞肉的香味了，想吃。” 看著仨孩子這樣，秦淮茹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可現實如此，她又有什麽辦法呢。 只能驅趕他們兄妹，“去去去，一個還不夠，又湊上來倆。” “別跟這搗亂啊，趕緊寫作業去，寫完了就上炕睡覺，睡著了就聞不著了。” 賈張氏聽不下去了，把鞋底子往桌上重重一放，老花鏡一摘，開始質問秦淮茹。 “誒，我說，你這話是說給誰聽呢？” “你甭在這借著訓孩子的機會說我，我還沒老糊塗呢，我聽得出來。” “我哪整天就知道吃了？家裡有多少活都是我乾的？” “你成天上班走人，那孩子們不都是我在帶嗎？說這話，可真夠喪良心的！” 秦淮茹和她吵架永遠也佔不著便宜，吃虧就吃在輩份上了。 “媽，您多什麽心啊，我可沒那個意思。” “我就是納悶，他們仨怎麽又想起來這茬兒了，是誰家燉雞了？” 賈張氏走到門前，撩起簾子，惡狠狠地說道，“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無恥小人許大茂！” “什麽東西呢！燉得這麽香，還讓不讓別人家活了？” 她想起今天給棒梗換藥的七塊七毛錢，心裡就痛得要命。 有這錢，光買白條雞就能買四隻，能從現在一直吃到過年。 就連江衛東吃那種鯰魚，至少也能買它個七八斤，往裡兌點兒土豆，茄子，豆腐啥的，能吃兩三回呢。 這大雞大魚可以燉著吃，蒸著吃，煮著吃，炸著吃，清蒸著吃，紅燜著吃…… 怎吃都比送衛生所去強啊！ 賈張氏心疼（饞）的，喉嚨處直咽唾沫星子。 這時，小當和槐花一起衝了過來，拉住她的衣角，不停地央求。 “奶奶奶奶，我們想吃雞肉，求求奶奶了，奶奶一定有辦法！” 秦淮茹見她們鬧得厲害，又訓斥她們。 “你們都多大了，怎麽還那麽不懂事？” “咱們家啥條件你們不知道嗎？都跑來晃奶奶幹嘛，難道奶奶有錢還能不給你們花嗎？” 喲，這話又是說給誰聽呢？ 說好的五塊錢換藥，結果掏了七塊七。 現在又想惦記我的棺材本？ 誒！ 沒門！ 說這話激我也沒用。 我就是不往外掏這個錢！ 沒吃飯也是大家一起沒飯吃，又不是我一個人。 憑什麽拿我的棺材本，養活你們一大家子人？ 越讓我掏我就越不掏，氣死你個見天發浪的小寡婦。 棒梗見賈張氏半天不說話，衝上來就對他奶奶掄起小拳頭。 “我要吃雞肉！我要吃雞肉！” “你聽見了沒有？快去給我弄！” 別看他還是個孩子，可也是個上了好幾年級的大男孩了，那小拳頭也是賊拉有力氣的。 有好幾下掄到了賈張氏的身上，尤其是砸在了骨頭上，疼得她“哎喲哎喲”直叫喚。 “行了行了行了，你個小兔崽子，為了一口雞肉，都敢打奶奶了？” “不就是雞肉嘛，那還不簡單！” “你們就端著碗，去許大茂家要去，就算他不給，婁曉娥肯定會給的。” 秦淮茹皺著眉頭直歎氣，這個老虔婆，又要開始坑孫子和孫女了。 “媽，我說您是不是瘋了？” “那江衛東不好欺負，你以為許大茂就好欺負啊？” “就他那摳門的德性，咱們吃他一口雞肉，保不齊他得訛到咱們下半個月沒法活！” “信我的話，快別讓孩子們去招惹他了！” 賈張氏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懂個屁！” “吃他們家一口雞肉，喝他們家一碗雞湯，就叫招惹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平時咱們家的便宜他可沒少佔，現在不去蹭點兒回來，豈不是更虧？” 這話什麽意思？ 又暗指許大茂揩我的油了？ 秦淮茹剛想反駁，只見賈張氏理都沒理她，隻身進了廚房，給仨孩子一人發了一個空碗。 “大孫子，去，帶著你的倆妹妹，就去許大茂他們家門口敲去。” “記住奶奶的話，不給就不走，到時候我豁出這張老臉去，我噴不死他我！” 棒梗聽了他奶奶的話，就跟得了聖旨似的。 端著空碗，就奔許大茂他們家去了。 嘖嘖嘖。 亞提密斯直咂它的小貓嘴，“哪有這麽教育孩子的，賈張氏可真是個聖人。” 可它說得這些話，落在別人的耳朵裡，卻成了溫柔的“喵喵喵”。 賈張氏說，“你看，就連這小貓都讚成我做得對。” 亞提密斯一腦門子黑線，去你妹的，我是那麽喵的？ 小當和槐花抱著碗也想跟著，卻被秦淮茹一把給揪住了。 “有你哥一個搗亂的還不夠，你們倆也跟著搗亂！” “去，回裡屋待著去，不叫你們都不許出來！” 小當和槐花不敢不聽話，但又受不住雞肉的香味兒。 趁秦淮茹不注意，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亞提密斯覺得有戲可看，“嗖”一下也跟在她們後邊跑出了賈家。 許大茂他們家今天燉的，是婁曉娥從娘家拿回來的一隻白條雞。 至於被江衛東弄跑的那兩隻大公雞，雖然最後都被抓住了，但卻沒舍得殺它們，放在雞窩裡留著下蛋使呢。 許大茂晚上摔得不輕，倚靠在床頭，還指揮著婁曉娥該如何燉這隻雞。 “娥子，你把土豆的塊兒切小點兒，稍微多放點兒鹽，有滋味兒。” “對了，不行就再添一瓢水，我摔成這樣了，得多喝兩碗雞湯，好好補補。” 婁曉娥是個性格好的，她笑著說，“你是為了補補嗎？我看你是為了氣人家江衛東吧？” “趕緊起來，別在床上賴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剛生完孩子，跟那坐月子呢！” 說起生孩子，許大茂坐起來了，表示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