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風鈴草:溫柔的守候(3) 陸遠給二人相互介紹了一下,羊蠍子上桌了,感覺到尷尬的秦前趕緊拿了羊肉大骨頭就開始低頭啃。時不時賊眉鼠眼地來回掃一掃陸遠和蘇靈蘊。 “看什麽呢?” 秦前訕訕一笑:“我這不是感慨呢嘛?” “感慨什麽?” “你怎麽總能遇到美女?還能讓美女喜歡你呢?” 蘇靈蘊放下筷子,一臉興味地說:“看來陸遠歷史不少啊?” 秦前這才明白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打圓場:“可沒有,都是別人追求陸遠,陸遠寧死不從,一直等著你呢。” 蘇靈蘊看著陸遠,眼神中帶著許多意味深長,她向陸遠靠過去,一臉小女人的表情,甜甜問了一句:“是不是啊?” 陸遠愣了一下,一時一句話都沒說。蘇靈蘊見他連隨口哄一句都不肯,表情也變了變。 秦前一見氣氛不對,立刻拿起酒杯:“來來來,喝一杯喝一杯,慶祝我們完年光棍脫單了。”說完臭不要臉開玩笑說:“我還說要是我倆三十歲之前都找不到,就湊合一塊兒得了。” 陸遠終於忍不住嫌惡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一直對我有非分之想。” 秦前大笑:“可不是嗎?” 吃飯的時候秦前喝了酒開不了車。陸遠先把蘇靈蘊送回家,完了又送秦前。 蘇靈蘊下車後,秦前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癱在椅背上,揉著太陽穴說:“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姑娘面前總覺得壓力特別大。” 陸遠挑了挑眉:“為什麽?” “不知道,總覺得她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懂,就是不說。做什麽都覺得對不起她似的。”秦前看了陸遠說:“你這是上哪兒找的這樣的?” “這樣不好嗎?”陸遠說:“多懂事。” “你不會真的準備和這女的結婚吧?” 陸遠試探性地反問:“不可以嗎?我媽說她感情史一片空白,就我一個。” 秦前苦惱得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麽說。和那誰真的差太遠了。那誰怎麽說呢,看起來是冰,其實她心裡全是陽光。這姑娘吧,看起來笑眯眯的很陽光,可是和她相處就覺得挺陰鬱的。” 陸遠忍不住笑了:“你這都哪裡看出來的?” “你不懂,我看人走心。” 陸遠扶著方向盤。很容易就想起文措一顰一笑,也很讚同秦前的評價。再想蘇靈蘊的樣子,卻總覺得很模糊,明明剛才才見過。 這大約就是秦前說的,沒有走心吧。 “還沒到談婚論嫁,也沒有惡劣到要分手。也就那麽回事吧。” “哪回事啊?”秦前不懷好意地問:“到幾壘了?” 陸遠反感地皺眉:“你有病吧,說什麽呢?” “我有病還你有病啊?”秦前一臉驚訝的表情:“都幾歲了啊,難不成談戀愛還是牽牽小手親親小嘴啊?” 這句話一下子提醒了陸遠。和蘇靈蘊交往以來,他甚至都沒有主動牽過蘇靈蘊的手。每次都是她主動挽著他的胳膊。 親吻,隻親過臉頰,還是蘇靈蘊高興的時候主動的。再說過夜,她倒是曾開玩笑地暗示過,但陸遠都完全沒有繼續話題。 這麽一回憶,陸遠還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秦前看陸遠的表情,立刻了然地搖頭:“得了,別禍害別人姑娘了,趕緊分手吧。” “我怎麽了?” “你根本就不喜歡人家,談戀愛談得心不在焉的,那麽聰明的姑娘,你以為人家看不出來啊?” “我覺得我已經很投入了。”陸遠有些困惑:“去哪裡都記得給她帶禮物。逢節日都有記得和她發短信。只要有時間就去接她上下班。談戀愛不就是這樣嗎?” 秦前翻了個白眼,氣不打一處來:“我覺得你就跟網絡上那個30塊錢100塊錢一天的虛擬男朋友一樣。這種批量生產的關心也太不值錢了。走心,你懂不懂什麽叫走心?” 陸遠一點沒生氣,反而笑了:“那你說走心是什麽樣子?” “應該是什麽樣子?”秦前想了想說:“應該是畢業證都沒拿到,但是聽說人家去了罕文,什麽都不要了,義無反顧就跟過去;應該是發現別人男朋友沒有死,為了成全別人,明明愛得要死還義無反顧一個人回來。” “我覺得至少到這個程度才能叫走心吧。” 秦前到家,臨下車前,他神秘兮兮從包裡拿出個塑料袋放在陸遠車上:“剛才你們去結帳的時候,我看到有人賣這個就買了一串。”秦前調侃:“那誰送來的那根我吃掉了,買了一串賠你,反正都是一樣吃,應該區別不大。” 一個人回家,從停車場上到家裡,一路啃著秦前給的那串糖葫蘆。越啃越覺得吃不下。真不明白文措當時到底饞什麽,這玩意兒真是酸死了。 她送冰糖葫蘆給秦前,讓他轉交的到底是什麽呢? 那段在罕文的回憶嗎?讓他忘記嗎? 他已經在嘗試忘記了,可有些東西不是努力就可以的。 這半年來她曾多次找過秦前,想來是想親自道歉吧。陸遠一直在逃避,他實在不想親耳聽見她的那一句對不起。 至少這樣,他還能裝一裝是他灑脫放手,而不是爭取了也沒用。 洗完澡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了。睡覺前檢查了一下郵件,新郵件有點多,有學生發來的,有出版商發來的,也有媒體約訪談和節目邀約的。 花了半小時把學生的疑問都回復了,老師是他的本職,其余的都推到有時間再回復。 睡前登陸了他的個人社交網絡帳號,掃了一下一串好友請求,其中一個沒頭像沒名字的帳號讓陸遠有了一點印象。 這個人已經連續一周每天給他發申請了,介紹是一個記者,陸遠已經拒絕了N次了,TA還是不放棄。 真是個執著的人,大家都是出來工作的,都不容易。 陸遠感慨了一下,按下了添加好友的按鈕。 江北也沒多大個地方。說經濟不是全國第一,說娛樂完全比不上江南,說教育吧,勉強能排上位吧。江北這幾年不怎麽出人才,來來去去也沒出幾個名人。最近江北衛視的那檔情感面對面節目連續幾周都在全國同時段拿到第一名。通過節目走紅的陸遠成為了近期的當紅炸子雞,本地媒體都一窩蜂的上,想求得獨家采訪。但陸遠這人有點冷傲,也就是傳說中的耍大牌,至今都不肯接受媒體采訪。 據內部消息,他的出版商他的處女秀交給了北都的大牌雜志來配合新書宣傳。 處女秀沒了但還是得爭取秀一秀啊,在老板不斷施壓下,文措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重任。現今江北兄弟雜志都還沒有搞定陸遠,如果她搞定了陸遠升職加薪都不是夢了。 通過一點不光彩的手段拿到了陸遠的私人帳號,發了N次申請他都不給通過。 文措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貨現在傲嬌瘋了吧? 文措這人大家都了解的,反骨,越是不加她越是要加,最後她就和那個添加好友較上勁了,他越拒絕她越是鬥志滿滿,大有不加到不罷休的架勢。 這天睡前,她打開手機軟件,最近已經習慣了收到拒絕信息,導致她一登陸,第一反應是去添加陸遠。卻不想,添加信息還沒發出去,她猛得瞟見一條奸細一樣的信息上寫著:“Luyuan123已經添加您為他的好友”。 What?文措忍不住要歡呼了,這就成功了?陸遠也太不矜持了,她還以為最起碼得對戰個把月呢。 剛一加到陸遠,文措馬上迫不及待把他的朋友圈視奸了一遍。陸遠的朋友圈就和他的名字一樣無聊,文措簡直要以為是她媽的朋友圈了,除了分享還是分享,全是心靈雞湯,還全是那種學術流寫的,讓人連點開的欲望都沒有。 唯一一條原創的,上面只有一個日期,不知所雲的。 趕緊打開對話框,一開始打了一大堆字介紹自己是記者要文字訪問雲雲,最後因為緊張全都刪掉了,只打了個“hello”就發了過去。 文措坐立難安地等待了許久,他一直沒有回復。腦海中想了很多種可能,最後心一驚,難道他知道了這個新申請的帳號就是她?所以不說話? 文措想到這個可能就鬱悶得睡不著,抱著手機在床上翻來覆去。 一晚上沒睡好的結果就是一雙堪比熊貓的黑眼圈。早上如幽魂一般飄進洗手間,把正在掛乾淨毛巾的老媽嚇了一跳。 “你昨晚又熬夜趕稿了?”這半年來文措不再尋死,開始正常工作,文媽媽很是欣慰,母女倆也回到了過去正常相處的模式。文媽媽心疼地看了一眼文措說:“讓你辭職你就是不聽,幹嘛要做這麽累的工作,專業也不對口。” 見媽媽又有開始嘮叨的勢頭,文措趕緊轉了話鋒:“媽,您怎麽這麽閑呢,老有這麽多精力管我。”文措抱怨道:“您怎麽不交男朋友呢?去交男朋友吧,分散一下注意力。” 文媽媽一個爆栗敲在文措頭上:“你一個二十幾歲小女孩都不談戀愛,催我一個四五十歲半身入土的談?你好意思?” 文措刷著牙,從鏡子裡看著氣質良好保養得宜的老媽,諂媚道:“我們一起努力嘛。” 文媽媽掃了文措一眼,狀似無疑地說:“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男生,你真的不打算見一見?” 文措一口牙膏沫,茫然看著老媽:“哪個男生?” 文媽媽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這是要孤獨終老還是怎麽的啊?我沒結婚至少我有個孩子,你怎麽辦啊?孤家寡人的,我要是死了你找誰陪你啊?” 文措眼珠子轉了轉,說:“那要不,我也去整個孩子?” 文媽媽又一記爆栗敲下來:“叫你再胡說。” 文措委屈得咬著牙刷含含糊糊地說:“您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文措還準備繼續說下去,手機震了一下,她收到了一條消息。本能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消息來自Luyuan123。 文措牙膏沫都顧不得吐,趕緊劃開看。 只見上面寫著:不好意思,昨天睡著了,請問你是哪位? 明明都是漢字,文措卻覺得看不懂一樣,她糾結了一晚上他為什麽不回信息,結果他就這麽輕描淡寫解釋了,最後還問一句她是哪位。 他是睡了一覺就失憶了嗎?不是寫好了是記者嗎!!記者!! 文措氣悶心塞至極,一不留神直接一口牙膏沫全給咽了下去。 就是這樣,極其不順心的一天開始了。 由於在此之前文措曾給陸遠的公開郵箱寫過N封信陸遠都沒回,所以這次好不容易被陸遠加了文措變得格外小心翼翼,現在他可是她得供著的祖宗,要是祖宗不高興把她拉黑了可怎辦,工作完不成不說,她滿肚子想說的話可能也找不到機會說了。 想了一早上,文措終於寫了一條格式很標準很謙遜的短信介紹了自己,介紹了來意,發給了陸遠。大意就是想約個訪談,不用見面,文字就可以,刊登在他們的雜志上。 這一次陸遠倒是回得很快。文措看著那條信息,真是言簡意賅。 一字訣——嗯。 文措抱著手機簡直要破口大罵。陸遠現在不得了了傲嬌了啊! 這種毫無預警的角色對調文措還真是有點沒法適應,忍住吐槽的衝動,她又回了一條信息想確定時間。過了一會兒陸遠回了幾個數字。 真是一、個、字、都、不、多、說。 果然人紅了就不一樣,惜字如金,畢竟隨便說說都能賺錢的人,不一樣。 帶著對陸遠的“怨念”,文措戰鬥力無比強大地投入了工作,一會兒就完成了工作總結。 下午她有一個采訪,采訪一個江北的大老板慈善家,他聲稱賺得錢八成都拿來做了慈善,在江北乃至全國都挺有名望。 人很難約,到處都有人給他歌功頌德,他們小媒體小門小戶人家都上疲了。還是Emma給牽線才聯系上的。 其實那天的開始就已經注定了之後要倒霉。可是那時候文措還並沒有產生警覺。 那一天她穿著一身平時采訪穿的衣服,風衣,仔褲,一雙好走的休閑鞋,扎著高高的馬尾。出於禮貌,化了一點妝。 拿著錄音筆和本子到了人家公司,在董事長辦公室外等了近一個小時才看到董事長辦公室裡走出來一個女人,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那女人一臉脹紅,看見文措等在外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仰著頭走了。 又等了一會兒,秘書通知文措進去。 那是文措第一次見到大慈善家本人,和報紙上看到的差不多,禿頂,肥胖,笑起來很猥瑣。 從看見文措的那一刻開始他就開始誇誇其談,文措一直刷刷刷地記錄著。 文措太過關注於采訪,以至於那個男人座位上起來了她也沒覺得不妥。 大慈善家微笑著一步步向文措走過來,隨手拿起桌上的錄音機,笑著關掉了。 文措一臉莫名看著他。他還是笑著,肥胖的手拍了拍文措的肩膀,很慈眉善目地問:“文小姐,當記者一個月掙多少錢?” 文措警覺地看了他一眼。他眼神裡放著光,是那種狗見了肉的光。瞬間明白了他那些莫名其妙舉動的意思。一時再看他,隻覺油膩惡心。 “我們可以繼續采訪嗎?”文措的語氣稍微冷了一些。 大慈善家卻沒什麽反應,反而笑得很無恥:“剛才也做了訪問,有點累了,我們可以先聊點家常。” 文措看了他一眼,隨即一言不發地收拾了本子和錄音機。 “如果您今天很累了我改天再來。”說著起身就要離開。 那男人被文措強硬的拒絕惹怒了,有錢有權的男人總以為女人的拒絕都是欲擒故縱。他拖著肥胖的身軀上來強抱住文措。 文措掙了兩下沒有掙開。一腳往後想踢他,結果沒踢到,氣極了吼道:“放開我!不然我報警了!” “我就喜歡你這種暴脾氣,別擔心,哥哥會給很多錢給你。”說著,就要親上去。 文措快被惡心死了,正要尖叫,董事長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了。 一群不知道什麽人衝了進來,那群人自動讓開一個位置,一個衣著光鮮的中年女子氣勢洶洶衝了進來。 那豬頭一見到那個女人,立刻放開了文措,往後大退幾步:“老婆!你怎麽來了?” 還沒等文措反應呢,那女人兩步走了上來,一巴掌已經搧了上來。好家夥,手勁真大,文措的馬尾辮直接因為巨大的力道被打歪了。 “賤貨。”那女人眼裡仿佛淬了毒:“就是有你們這些賤三,社會風氣才被帶壞了。” 文措無法形容那一刻激動而複雜的心情。是先回頭去打那個豬頭還是先打眼前這個來“抓奸”的豬頭老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