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明苦笑一聲。 杜禹的話無疑是證實了他心中的猜測。 “看在杜構的面前上，我提醒杜族長一句，有些事情還是早做打算得好。”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那一套已經過時了，沒有任何君主會心甘情願的任由世家騎在他們脖子上。” “只不過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杜如明點頭，“正因為如此，我們杜家更要跟你站在一起啊。” 有杜構和杜如晦支招，加上杜如明本身也不是個蠢的，早就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此時聽杜禹提及，他下意識的說出了心裡話。 杜禹嘴角抽了抽，“好吧，大樹底下好乘涼，看在你們如此有誠意的份上我接受了。” “杜族長帶過來的錢我會收下，轉交給父皇，並且稟明此事。” 杜如明正要點頭，突然一愣，“這錢不是你用嗎？” 杜禹虧了這麽多錢，他能湊出六萬貫，已經是家族三分之一的財產了，可杜禹竟然要給李世民。 給了李世民他用什麽補漏？ 杜禹白了他一眼，“我用那麽多錢幹什麽？還是給父皇，在他手中至少也能為百姓做點事情。” “那你……” “紙張那邊的窟窿怎麽辦？” 想不通。 杜如明直接問道。 “雖說現在我們也算是合作夥伴了，但是這件事我還不能告訴杜族長，但是相信過不了幾日，該知道的你就都該知道了。” 不是杜禹故作神秘。 只是他還需要杜如明陪合著演戲。 況且人心隔肚皮，誰知道杜氏一族之中有沒有人跟其他世家關系交好？ 指望讓別人保守秘密，還不如自始至終將秘密掌握在自己手裡。 關鍵還是不知情，顯得更真實一些。 “我說杜禹，我就托個大，你就不能叫我一聲族叔？” “杜族長這三個字從你嘴裡蹦出來，老夫聽著還真是不舒服。” 杜禹：“……” “您這是換著法兒的讓我認可杜氏一族子弟的身份吧？” 杜如明有些尷尬，沒想到一下子就被杜禹拆穿了。 “那你認不？” “現在沒打算。” 開玩笑，他杜禹是那樣給點好處就變舔狗的人麽？ 杜家的資源他沒用過，也不曾享受過杜家給的任何榮耀與好處，如今給個幾萬貫錢，還是用來買平安的，憑什麽讓他杜禹感恩戴德？ 雖說趨利避害，本就如此，他不怪他們，但這並不代表杜禹要放開心胸去接納這些。 “我知道你心中對家族，對老夫有怨懟，可老夫身為一族之長，得為一族人的未來考慮，我希望你能理解。” 杜禹點頭，“我理解啊。” “現在這樣就很好，沒有什麽需要改變的。” “杜族長今日所做的選擇，日後定然不會後悔。” “族長只需要讓外面的人知道，對於族長送錢過來這件事，我杜禹萬分感激。” “當然，做戲也得做全了族長今日留來吃飯吧。” “好！” 杜如明苦澀一笑，但還是答應下來。 冰凍三尺並非一日之寒。 他想要緩和與杜禹之間的關系也不可能這麽快。 況且，現在的狀態雖說不上好，但也不壞。 …… 當天晚上。 杜如明前往杜府送錢，並被杜禹熱情招待，留下吃飯的事情，就被其他世家得到了消息。 此時，他們正聚集在一起商量這件事。 “真是沒想到，杜如明竟然會做如此糊塗地決定，選擇了站在杜禹那邊。” 崔宏意外地說道。 其他人點頭，附和。 “人各有志，牛不喝水強按頭沒用，我們不能勉強人家。” “杜家要為了一個國公與我們作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德捋著胡子說道。 崔元卻笑了起來，“諸位何必憂心？” “杜家選擇站在杜禹那邊，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好事，一旦杜禹失敗，不僅僅李世民的江山不穩，整個大唐都會經歷一番大動蕩。 到時候重新排序，杜家從此除名，豈不是更好？” “哈哈哈……還是崔元兄有遠見啊，這樣說來，杜氏一族站在杜禹那邊，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盧氏一族的族長說道。 “豈止是好事，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他們雖然是老牌家族，可根基並不在長安。 若是這次他們贏了，杜氏一族的產業統統都會被他們收入囊中，屆時，他們世家的實力必定大增。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幾個世家的族長滿臉興奮地討論著。 壓根就沒人想過一旦他們失敗會面臨什麽。 當然，他們也沒想過自己會失敗。 …… 翌日。 李麗質一大早就安排人將提前準備好的紙張運出了長安城進行售賣。 出了城，他們才知道，紙張的價格早已經從兩文一張漲到了十二文一張。 即便是這樣，購買紙張的人還趨之若鶩。 李麗質得到這個消息時，直接被震驚到了。 同時也暗自慶幸，杜禹這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用得好。 一天的功夫，就賣了之前得賣好幾天的錢。 長孫皇后看著小雙喜，眼睜睜地看著李麗質每天下午，拉回幾十籮筐的錢。 “這樣的進帳，臣妾以前真的是想都不敢想。” 即便貴為皇后，長孫皇后也沒有見過這麽多錢。 李世民一邊看著李麗質在讓人清點錢財，一邊捋著胡子點頭表示讚同。 “是啊，也就這幾個月，我們才算有點錢，國庫也慢慢的有了剩余，只是要做的事情還太多，國庫那點錢還不夠啊。” “細鹽定價低，加上運輸全國需要成本和損耗，一年下來也就二三十萬貫的淨收益。” “而如今，大唐所有的開銷都只靠著鹽這邊的收益，這才兩個月就已經有些不堪重負的感覺了。” 長孫皇后聞言，擰了擰眉。 朝堂開銷大，她也是知道的。 想了想便說道：“麗質和杜禹最近掙了不少錢回來，不僅填補了之前內帑兩萬余貫的虧空，還有將近十萬貫的盈余，二郎若是需要，臣妾這邊讓人調去民部。” 李世民眼中露出一絲震驚。 “十萬余貫的盈余？怎麽這麽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