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您可總算回來了，家裡的貴客可等您多時了。” 小廝站在府門外，看到杜禹從馬車上下來，連忙迎了上去。 “貴客？什麽貴客？” 杜禹一臉莫名其妙。 “是杜氏一族的族長，他已經等了你一會兒了，管家特讓我在這裡等您好告訴您一聲。” “杜氏的族長？” 杜禹想了想，好像並不認識這麽一號人物。 不過也沒多想，隨著小廝就走了進去。 剛進門，果然看到一個穿著華貴的中年人，正坐在客廳裡喝茶。 “侯爺您回來了。” 張伯見到杜禹連忙打招呼，同時也算是提醒對方。 杜禹點頭，走了過去，“不知貴客光臨有失遠迎，不知這位怎麽稱呼。” “在下杜氏一族的族長杜如明，見過侯爺。” “原來是杜族長，失敬失敬。” “不知杜族長來寒舍有何貴乾？” 杜禹沒打算跟杜如明饒彎彎，直接直奔主題。 杜如明笑了笑，“不知侯爺可知你乃我杜氏一族旁支？” “並不知道。”對於此事，杜禹真不知道，也不感興趣。 他沒繼承原主的記憶，對於原主的身份自然一無所知。 況且，當年若非安寧，哪還有他現在什麽事？ 眼前這個姓杜的族長之所以提及此事，只怕也是看他現在封候了，若他只是個普通人，他們會關注到他嗎？ 未必，只怕是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都不會有人看一眼。 所以，是不是旁支，對他而言，又有什麽關系。 杜如明見杜禹一副愛答不理，不願意過多提及的樣子，繼續開口道： “說起來也是我這個族長的不是，因為族內事務繁重，無法顧及到所有族人，這些年對你們有些照顧不周。” 杜禹笑了笑。 “杜族長說笑了，我乃杜氏一族旁支的事，我都是今日才知道，又怎麽會責怪族長照顧不周？” “況且往日難過的日子都過去了，如今我已有侯爵在身，再難也不會再過曾經的日子，自然也就不需要再仰仗族長照顧了不是。” 杜禹的意思很明白。 困難的時候都沒有指望，現在能指望上也不用了。 杜如明有些尷尬，當初他也沒想到自家不受重視的旁支子弟竟然也有人能夠娶公主，封侯爵。 只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雖然沒與杜禹交惡，可始終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他能做的就只能盡量彌補了。 “話雖如此，可有道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有我們這些族人在，你也算是多了靠山和底氣。” 張伯端茶上來，給杜如明也換了新茶。 杜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杜族長請坐下喝茶。” 說完自己也坐下，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對於族長方才的話，杜禹不敢苟同，常言道：靠人人會跑，靠山山會倒，指望誰都不如指望自己。” 杜如明：哪裡來的常言道？ 為何他沒聽過這句話！ “我知道杜侯爺心中對我們有成見，我也不指望你現在就能接納我們，所謂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有族人可以依靠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杜禹輕笑：“日久見人心，杜禹拭目以待。” 總而言之，現在他並不相信。 “今日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情，相信這件事杜神醫不會拒絕吧。” 這次杜如明稱呼杜禹為神醫，而不是侯爺，意思不言而喻。 杜禹自然也聽明白了，放下茶杯笑著說道：“治病救人乃是一個大夫的本職，杜禹自然不會拒絕。” “那杜神醫能否跟我走一趟？” 杜如明今天來的目的就這兩個，一個是跟杜禹坦白關系，如果杜禹願意接納他們，自然是好事。 不願意接納，他也得來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 說到底杜禹到底是他的族人，並且也為杜氏一族爭了光。 第二個目的就是請杜禹為杜如晦看病。 昨日他去看了杜如晦一眼，發現他的確如杜青所言，病入膏肓，沒多少時間可活了。 但不管怎麽說，他也想盡盡人事，萬一出現奇跡呢？ 況且這也是拉近他們和杜禹關系的一種途徑。 世家大族就是這樣，只要你對族內有功勞和貢獻，族人就會敬重你，捧著你。 若你只是個什麽用都沒有的廢物，自然沒人願意多看一眼。 這就是世家大族的殘酷現實。 “自然是可以，杜族長稍等，杜禹去準備一下醫藥箱。” 杜如明點頭，片刻後，杜禹出來，便隨著杜如明一起離開。 …… 長安城內。 由房玄齡擬旨的告示已經貼了出來，百姓們在看了告示之後紛紛奔走相告。 “聽說了沒？太醫院的禦醫要連續三天為我們老百姓免費看病。” “聽說了聽說了，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聽說不僅是太醫院的太醫們，連杜神醫也會免費為我們看病，這可真是太好了，這下總算是不擔心沒有人幫我們看病了。” “陛下可真是個好人呐……” 長安城的大街小巷，百姓們都隻議論著這件事情。 知道消息的人更是奔走相告，生怕自家還有什麽親戚不知道這件事。 僅僅因為這個消息，使得長安城變得熱鬧起來。 各個世家在長安的負責人此時也都收到了消息。 崔仁與崔浩以及其他幾個世家的負責人坐在一起，商量著這件事。 “沒想到這杜禹竟然還真與杜氏一族有關。 這樣一來事情可就有些不好辦了。 若只是個普通的旁支子弟就算了，如今杜禹有侯爵在身，杜氏一族定然會加以重視，我們想要對付他，杜氏一族必然會從中阻攔。” “崔兄言之有理，只不過在我看來這件事也沒那麽難，只要太醫院贏了這次比試，杜禹的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說白了，他們跟杜禹之間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利益衝突。 即便有點，那也與醫術有關，雖說挑釁的是世家，可更準確的來說是世家裡那些學醫術的子弟。 而這些人幾乎都聚集在太醫院內，如今整個太醫院都跟杜禹乾上了，他們坐山觀虎鬥便好。 雖說太醫院的那些世家子弟被李世民擺了一道，但無傷大雅，並不妨礙什麽。 杜禹再厲害也不過一個人而已，太醫院的世家子弟眾多，搞定一個杜禹，並不是難事。 “當務之急，我們還是商量一下，和順樓的事情，我盧氏一族的族長已經回信，讓我們盡管放手去做。” 盧俊說完，王成也發表了意見，“我們王氏一族族長也送來了回信，想法跟盧氏一族一樣。” 其他人也紛紛表明了自家族長的意思。 最後崔仁發言，“既然如此，今日我們便再去和順樓一趟，與李麗質談談，若是能合作便好，不能合作，我們便請族長親自前來與李世民談。” 上次因為沒有預料到和順樓是皇家的產業，加上他們吃得太飽不說，酒也喝了不少，糊裡糊塗的以至於一上來就跟李麗質針鋒相對，最後不歡而散。 “好，那我們便再去一次和順樓。” 其他人紛紛點頭讚同。 “別說，自從吃了和順樓的飯菜，其他的飯菜就再難以入口了，我可是連著好幾頓都沒吃飽飯了，今日必得飽餐一頓。” “誰說不是呢？” “要是和順樓的飯菜我們自家酒樓也有賣，咱們何至於這般可憐！” “別說了，快點走吧，一想到和順樓的飯菜，我都饞得流口水了。” 幾大家族的負責人什麽飯菜沒吃過，偏偏被和順樓的飯菜給迷住了，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而這些，正在和順樓忙碌的李麗質並不知道。 自從和順樓開業後，連續好幾天都有上百貫的收入，這讓李麗質乾勁十足。 並且因為和順樓的收入，內帑的壓力稍微緩解了一些，長孫皇后的焦慮也減少了不少。 …… “這便是萊國公的府邸了，說起來，你還應該稱呼他一句族叔呢。” 杜禹跟隨杜如明一起來到杜如晦家門口，杜如明頗為感概地介紹道。 杜禹笑了笑，並沒有接話。 族叔？ 得了吧。 若非他封候，這些人誰去找過他？ 很快在杜如明的帶領下，杜禹見到了臥病在床多日的萊國公杜如晦。 此時杜如晦形容枯槁，瘦骨嶙峋，年齡看上去得六七十的樣子，垂垂暮已。 “族叔，你來了，這位是？” 見到杜如明，杜如晦身邊一個年齡跟杜禹差不多的少年站起來，一邊打招呼一邊詢問道。 “杜構啊，這是杜禹，我專程請他來給你父親看病。” 杜構聞言，看向杜禹，頗為驚奇。 “原來你就是最近長安城內名聲大振的杜神醫啊，真是聞名不如見面，你比傳言中還要優秀。” 杜如晦病重，杜構因此告了假，並沒有去朝堂。 雖說聽說過關於杜禹的隻言片語，可人卻是第一次見到。 杜禹看向杜構，同齡人之間，總是比較容易來好感，他笑了笑道：“你是我見過這麽多人當中，最有眼光的。” “哈哈哈……”杜構先是愣了愣，隨即哈哈一笑。 父親病重，他已經好久不曾露過笑容了。 這一打趣，一笑之間，兩人距離瞬間拉近。 “看在我這麽有眼光的份上，拜托杜神醫一定要治好我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