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拎著一雙濕淋淋又乾淨的手返回,然後撩起毛衣,想在內襯衣蹭手時,被陸知齊攫住手腕。 “吹了四個小時的冷風,被我打了一拳,喝了整杯的涼豆漿,光腳下海,現在還要把涼水往肚子上撲。凌嶼,你是真仗著自己年輕身體好,亂來是吧?” 陸知齊皺眉抽出面巾紙,將凌嶼手上的水一點點擦乾。凌嶼沒反抗,直到對面的人擦滿意了,才重新握住吉他。 一個月沒摸琴,指腹的繭都薄了幾許。再按在粗弦上時,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感。 他右手輕輕掃弦。 旋律簡單,線條起伏不大,安安靜靜的;凌嶼低聲應和,嗓音靜謐地像是夜風和海浪,很應景。 “即興的?好聽。” “那,以後,我每天晚上都給你彈琴唱歌。” “好啊。”陸知齊疲憊地打了呵欠,似乎又有些困了,他支著側臉看凌嶼彈琴,眼睛很溫柔,“這筆交易劃算。一把琴,換了一年的私人演出券。” 凌嶼動作一頓。 “...一年哪夠。” “怎麽,要給我彈一輩子?” 陸知齊的玩笑輕飄飄的,凌嶼的目光卻認真到重如千鈞。 “你給我一個家,我給你彈一輩子琴。不好嗎?” 身旁的人只是笑了一聲,像是成年人隨口哄弄孩子的玩笑。 陸知齊極擅長這樣的懷柔戰術,外表端方溫柔,別人卻永遠都看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麽。 就像凌嶼,此刻根本無法分辨,那人究竟是安靜的默許,還是無聲的拒絕,或是,根本不屑於讀懂他的話外之音。 凌嶼掌心慢慢地滲出汗來,怕欲望被看穿,又怕心思不夠明昭。一曲又一曲,直到他脖頸繃得又疼又酸,才慢慢抬起頭,用余光去追。 結果發現—— 陸知齊已經睡得熟了。 凌嶼愣了很久。 他倒在座椅靠背,手臂搭著額頭,輕笑了一聲。 “...什麽啊。果然是自作多情麽。” 吉他聲的旋律低沉,在一呼一吸的潮濕夜風裡安靜地流淌著,過了許久,才緩緩停下。 他將吉他橫放在後座上,又關上了車的發動機。他抓起膝上的風衣,將大部分都蓋在了陸知齊的身上。 熟睡的人似乎有所察覺,可酒意裹著困倦,陸知齊沒醒,只是皺了皺眉,向著凌嶼的方向垂了頭。 凌嶼立刻將手撐在兩人之間的扶手儲物匣,小心地托著陸知齊的側臉,直到他靠上自己的肩。 夜風濕冷,夜幕曠寂,可凌嶼卻仿佛被幸福塞到滿溢,胸膛暖暖的,漲得他又滿足又想哭。 他又有家了。 【作者有話說】 朋友們,我的評論區是在北極圈嗎? 大家是不是不喜歡我寫甜文啊? 難道這篇真的文醜但我沒發現? 希望多點反饋呢朋友們,來點正反饋的激勵效用~我受到激勵就會努力碼字呢!! 第56章 意料之外的歡迎儀式 考上洛城特高後的日子變得緊湊而繁忙。 辦入學手續、購置書本等,樁樁件件都瑣碎冗雜,但有了陸知齊的幫忙,事情解決得很輕易。 而從某天起,張秘書沒有再出現過。凌嶼問起陸知齊,對方隻說常規工作調動,送他回觀星總部工作一段時間。於是開車送凌嶼上學這件事,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陸知齊的肩上。 凌嶼:“讓日理萬機的陸總裁來送我,會不會有點大材小用?” 陸知齊:“得了便宜可以賣乖,但是得學會把翹上天的尾巴按下來。擋太陽了。” 凌嶼點點頭,表示會繼續精進演技。 不遠處,‘洛城特高’的校牌逐漸放大,在陽光下喚著金燦燦的光。那抹律動的亮色,卻喚起了凌嶼對於高中不好的記憶。 這次...他還會重蹈覆轍嗎? 凌嶼攥緊右拳,深吸了口氣,剛推開車門,卻被陸知齊輕輕抓住了書包肩帶。他踉蹌著倒回座位,不解地看向某位陸姓司機。 陸知齊:“笑一笑。” 凌嶼:“...啊?” 陸知齊:“嘴角都要耷拉下來了。” 凌嶼試圖微笑,更顯得面癱。 陸知齊二指輕輕揉著他的臉蛋,吊起嘴角,五官僵硬得像是木頭塊。兩人望著後視鏡的彼此,不約而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凌嶼:“感覺我被毀容了。” 陸知齊:“那你提起索賠吧。會不會受理,看我心情。” 凌嶼:“放學來接我。” 陸知齊:“得寸進尺。” 這就是答應了。 即將邁入新環境的惴惴不安被陸知齊的一個承諾撫平。凌嶼在校門口,撫了撫新校服,大步走入,與無數學子匆匆的身影融於一處,仿佛魚入清淵。 凌嶼的入學考成績只能算是平平,攥著最後一個名額,轉學墊底進了尖子班,如願以償地又變成了吊車尾。 他面無表情地看完排班表,安靜地站在班級後門,似乎在做心理建設。 “你是凌嶼吧?怎麽不進去?” 陌生的聲音響起,凌嶼抬頭,看見中等個頭的女生正抱著一摞習題冊,用下巴抵著固定書冊,頗為艱難地歪了腦袋,好奇地打量著對方。 “你認識我?” 凌嶼順手接過小山似的練習冊,手長腿長的他抱起來一點不費勁,甚至頗有余地的騰了半隻手調整滑落的書包肩帶。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