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 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鼻血弄髒了凌嶼的衣袖,徐向楠有氣無力地道歉,見是凌嶼,隻勉強笑了笑。 “是你啊。剛才拖你下水,不好意思了。” “他為什麽打你?什麽作弊?” “你最好別問。” 徐向楠嘴角在笑,眼睛裡卻是絕望,這讓凌嶼想到了曾經孤立無援的自己。少年擺了擺手,走了,孤孤單單的,一瘸一拐的。 “徐向楠,全國破曉杯文學比賽金獎得主。”神出鬼沒的墨鏡男站在凌嶼身後,小聲跟他分享著情報,“很難相信吧?這種不起眼的假小子,竟然會寫得一手好文章。” “...女生?” 短發颯爽,初見面時,倒真的難以分辨。 “她家裡困難,媽媽久病,爸爸是盛自端老爸公司流水線上的一個底層工人。正面臨下崗失業,能不能重回工位,只是盛自端一句話而已。”墨鏡男看戲似的感慨道,“如果不幫著作弊,她的父母、家庭就要垮了;一旦作弊被抓到了,徐向楠估計徹底被毀了。唉,天才總是苦難重重啊。” 兩人結伴走著,各自走到方形小格子垛堞起來的儲物格前,邊暫存包裹邊小聲交談。 “沒人能管管?”凌嶼問。 “誰管?誰敢管?盛世醫藥聽過沒?全國最大的醫藥公司,盛家的。”他褪去手腕上的核桃手串,聳了聳肩,“徐向楠也不是傻瓜。她當然也想過自救。但是,考前告發,是誣告,盛少還沒開始作弊呢;考後告發,盛自端可以換個學校繼續考,但徐向楠呢?要是她不順從盛大少,惹他一個不高興,他動動手指頭就能把她弄得家破人亡。” 凌嶼心情很不好。他仿佛看到了幾個月前,無路可走、幾近崩潰的自己。感同身受的憤怒因子湧動在血液裡,激得凌嶼手掌發癢。 “...好想揍他。” 不過,他剛答應過陸知齊,再不打架的。 【作者有話說】 上周做了手術。這周周一到周六都更 第48章 入學考試(1) 墨鏡男饒有興致地看著凌嶼,歪頭問:“兄弟,我看你家室不錯。你哪兒來的?” “家室不錯?我?” 左手邊牆上有一面半身鏡,凌嶼半側著頭看了自己一會兒,時而摸摸紐扣,時而端整領口,狐假虎威的衝動越發洶湧。 男高中生在旁邊輕笑,覺得這小少爺還挺自戀,下一刻,不出意外地,聽到了自戀小少爺的離譜疑問:“你猜我家裡有多少錢?” “不知道。幾百萬?”他遲疑地問。 “...是不是把他說窮了?” 凌嶼學著陸知齊的樣子,撫了撫袖口,眉目低斂。他學不來陸商人的矜貴溫潤,但配上一副白皙的好皮相,還有那副少年人獨有的銳氣如冰,竟一瞬褪成了富二代的生人勿近。 他稍微抬眸,睥著問:“現在呢?” “少爺,知道你家有錢了,別嚇唬人了。”墨鏡男生掩嘴笑,“來炫耀家裡資產的?” “資產?沒概念。” 對凌嶼來說,超過五百塊的都差不多。 他隔著走廊窗戶,望著靠窗坐得軟塌塌的卷毛盛自端,眯了眯眼。 說他不自量力也好、說他莽撞也行。 但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另一個人和他一樣受苦,他做不到。是真不行。 === 考試鈴聲準點響起。 是一張自選科目的混合試卷,一共四個小時,一大半是多選題,另一小半是作文和主觀題。 題目比較有挑戰性,比去年一模卷子要難得多了。可如果選擇題全對,主觀再題便寫寫,也能過線上岸。 這或許就是盛自端的依仗。 此刻,考場上的所有人都在埋頭答題,唯有盛大少雙手互搭,撐在桌面上,笑眯眯地望著坐在他身前的徐向楠,偶爾踹一下凳子,女高中生的背便跟著抖了抖,忍著氣和羞憤,顫抖著手塗著答題卡,力道大得差點要把筆芯折斷。 凌嶼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直接舉手,示意監考老師有人破壞考場紀律。監考教師認真地采納了凌嶼的意見,語重心長地教育了盛大少,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坐在靠走廊門口第一排的墨鏡男生隔著大半個教室給凌嶼聳了個肩,意思是‘你看,果然如此’。 走廊上不時有巡考老師路過,盛自端倒也不太敢特別放肆,凳子踹累了,就趴在桌上睡一會兒,直到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揉揉側臉的睡痕,喉間咕嚕一聲,十分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像是發射什麽陰暗的信號彈。 徐向楠更加用力地捏著筆,耳根漲得通紅,渾身發顫,暗罵盛自端愚蠢。一向成績墊底的盛少爺在入學考試忽得一鳴驚人,這件事根本瞞不住。學校查得很嚴格,這件事根本瞞不住,到時候,倒霉的還是她。 可她卻也不敢不給、或是故意填錯答案。或早或晚觸怒盛大少的下場都是一樣的——父親不僅會丟了工作,還會被盛大少穿小鞋,對於她們家的情況來說,完全是雪上加霜。 正拚死想著出路,凳子又被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在盛自端眼裡,她或許就是一隻隨便可以碾死的蟲子吧,不掙扎顯得無趣、掙扎顯得可笑。 心高氣傲的少女被這輕飄飄的羞辱打得潰不成軍。她放棄似的,扯唇輕笑,素手揚了草稿紙,上面是早就寫好的選擇題答案。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