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三個狼狽的高中生相互攙扶著離開,陸知齊卻給了他們絕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 “除了線下海選,還有線上征選。錄個demo,發到項目負責人那裡,也還是有機會的。” “真的?!”孫景勝狂喜,他薅著凌嶼的頭髮,幾乎要喜極而泣,“嶼爹,小竹,我們現在就去錄音!” 殷小竹是個不怎麽願意笑的冷面禦姐,但聞言也激動地攥緊了鼓槌。 凌嶼卻蹙眉,警惕地看向陸知齊:“你怎麽知道?” “你說呢?” 陸知齊溫言一笑。 凌嶼眯起眼睛,發現那人胸前赫然帶著‘資方代表’的胸牌。 凌嶼:“……” 他不會搞到真的金主了吧。 孫景勝可不管那麽多,他拽著陸知齊就問:“截止日期哪天?” “今晚十二點。”陸知齊抬腕看手表,說,“你們還有三個小時。” ==== 三個高中生並排坐在livehouse的門口,殷小竹拿著紗布,幫凌嶼包扎傷口,小心翼翼地。 “嶼哥,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 凌嶼看了眼抓狂的孫景勝,搖了搖頭。 殷小竹重新坐回兩人身邊,孫景勝沒有主心骨似的靠了過去,在她肩頭唉聲歎氣。 “你說,這三小時哪兒夠啊。” “要不我們回基地裡錄。”殷小竹拍拍側兜鑰匙,“倉庫門我來開。” “別逗了,大半夜排練,看倉庫的大媽還睡不睡了?上次他就要把我們吃飯的家夥扔出去,你忘了?”孫景勝眼睛一亮,忽得又有了主意,“不如我們去音樂教室怎麽樣?有電有樂器,還有場地。” “不怎麽樣。”凌嶼說,“上次偷溜進去,孫大寶踩壞了一個手鼓。” “一個手鼓才多少錢?孫大寶家裡那麽有錢,賠不起?” “那不是普通的手鼓,那是音樂老師的傳家手鼓。”孫景勝目光死了似的,“他說,當年,他做了一個違背了祖宗的決定,為教育事業把祖傳手鼓貢獻出來。我弄壞了手鼓,就是玩弄了他的靈魂。哦,他對著我哭了兩天,這輩子我都不想再上音樂課了,謝謝。” “……” 殷小竹嘴角抽了一下。 她看向凌嶼,悄悄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嶼哥,你有什麽想法?” “……” 凌嶼沒說話,反倒盯著livehouse對面的咖啡館。 陸知齊靠著落地窗坐,戴著黑色藍牙耳機,面前桌上擺著電腦。他相當修長的雙手在鍵盤上‘劈啪’打字,偶爾端起咖啡抿一口。 喝咖啡時,那人會不自覺地放松下來,腰背稍微陷在沙發裡,身姿舒展,動作優雅。就在某個瞬間,陸知齊忽然轉了視線,與馬路邊的凌嶼四目相對。 凌嶼像被燙到,忽然站了起來,看得旁邊兩人有點懵。 “你去哪?” “...去找金主。” 第0007章 牛奶?給我的? 短短幾步路,凌嶼走得有些艱難。可他心下的躊躇,被咖啡館門口叮咚作響的風鈴給驅散了。 暖黃的燈光如霧散漫,陸知齊坐在霧裡,靜靜地看著他,而後,紳士抬手,對著他對面的空座位,示意他過來坐下。 凌嶼快步走了過去,發現對面座位剛好有一杯熱牛奶,牛奶旁邊有兩個創口貼,整齊地摞在一起。 “...牛奶?給我的?” 凌嶼表情有點古怪。 陸商人真把他當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了? “太晚了,喝咖啡容易失眠。” “那你呢?” 陸知齊有些意外,抬了抬眉。 “你不像是會主動關心別人的人。” 凌嶼沉默地喝了一口牛奶,避過了剛才的關切一問。 “我想請你幫個忙。” “說實話,有點驚訝。我以為你不會來求我。” 凌嶼看了一眼窗外殷殷期盼的兩個同伴,抿了抿乾裂的嘴唇,說:“樂隊其他人想去。” “我憑什麽幫你?” 陸知齊雙手互握,閑閑地擱在搭起的右腿上。同一句話,從陸知齊嘴裡問出來,就逼得人背後起了一層薄汗。 凌嶼猛地端起牛奶,仰頭灌了下去,而後,生硬地扯了嘴角。 “你不是要做我的金主嗎?” “我從來沒說過。而且...”陸知齊輕聲說,“凌嶼,別說這種讓自己難堪的笑話。” 陸知齊的拒絕溫柔又體面。 凌嶼本是湧上寒意的心口被這句話輕輕燙了一下,不知為何,會覺得喉嚨發酸。 他攥著咖啡杯的骨瓷把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擺弄著著,手背碰到了那兩個創口貼。陸知齊依舊忙於工作,伏案打字,頭也沒抬,卻像是盡覽全部似的:“給你額頭上的傷貼一下。” “……” “不會貼?” “會。” 但是沒必要。 普通的磕碰,放置兩天,它自己就好了。這種麻煩又奢侈的工序,凌嶼一貫懶得做。 但他依舊收起了創口貼,柔軟的膠帶讓他心裡也莫名的軟了一下。 “...之前是我衝動了。對不起了。” 凌嶼低聲道了歉,不打算再打擾陸知齊工作,也不想自討沒趣,起身想走,身後卻傳來清脆的電腦合蓋聲。 他訝異回頭。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