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麽東西？”沒等鈴蘭把話說完，身邊年輕點的士兵就忍不住吐了出來，這些惡心而恐怖的屍骨越來越多，有的是剛剛復活，有的則從樹林周遭出現。 “這就是為什麽我建議讓會議處理此事。”眼看混戰即將爆發，葉楓迅速拔出腰間的長劍，切換到長矛形態，隨後拉下面甲護住臉部，對著周圍的士兵下達命令：“保持陣型，立刻突圍！” “你們盡管做你們的，到時候我會讓人把贖罪券分發下去，現在先完成任務！”厲聲呵斥完意志有些動搖的新兵，喬托自顧自回到自己的帳篷裡，重重地將門簾甩下。 守在帳篷外的鴉衛和鐵衛也隻好遣散眾人，讓大家稍事休息，這次的行動目的說白了就是尋釁滋事，挑起戰爭而已，縱使手下都是死囚罪犯，也免不了有些人心存善念。 打發走了布滿的成員，鴉衛獨自走上不遠處的小丘，去看望自己的導師法爾塞，此時的法爾塞主教正跪在小丘頂上，雙手反持著一把由人類脊椎製成的長釘，扎在自己的胸口。 他身上的血肉已經模糊得不成樣子，是不是還會冒出膿皰，唯獨些許胡須和五官的輪廓，還能辨別出他的人臉，身上的祭衣也已經破爛不堪，整個人看上去就是一坨惡心的肉泥。 “先別打擾，我已經抓到他們了。”看著鴉衛走向自己，法爾塞一邊解釋，一邊聚精會神地運轉著自身的能力，粗糙的長釘一點點扎入血肉，鮮血順著地上的岩石四散流淌。 鴉衛也老實地待在原地，等著導師完成自己的儀式，這便是西部部落近日興起的“苦難奇跡”，提供特定的方式和物件進行自虐，便可對指定的事物降下某種賜福，或者詛咒。 不同於那些手握強大力量的系統攜帶者，苦難奇跡不會在乎使用者的出生、力量、地位和種族，只要他們敢於犧牲一些東西，那麽他們就能使用相應的能力，即便犧牲的是他人。 “很好，他們已經開始撤退了，接下來就是趙無……”沒等自己松口氣，滾燙的血液便從口中噴湧而出，法爾塞不得不稍微停止一下手中的儀式，好讓自己緩過氣來。 “法爾塞老師，請不要勉強自己。”連忙上前擦掉嘴角殘留的血跡，鴉衛的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來，雖說苦難奇跡人人都有機會使用，但要付出的代價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喬托的命令，我無權反抗，反正很快就會恢復，不會有什麽大礙的。”法爾塞也無奈地歎了口氣，重新專注地控制著儀式的走向，確保遠處的死靈能根據命令，活捉趙無良。 “誒，願主保佑他們。”雖然不該給敵人禱告，但鴉衛還是祝福著那些卷入戰鬥的士兵，天下興亡百姓皆苦，無論戰爭的目的是什麽，最苦的永遠是底層的人。 “雖說是弱國，不過強者確實不少呢，可惜圓陣已經瓦解，怕是挺不過了。”似乎感知到了另一邊的戰況，法爾塞無奈地搖搖頭，自己的死靈部隊已經瓦解了葉楓等人的防禦。 這樣一來，他們就只能往後撤離，盡可能離開樹林，以免被這些恐怖的怪物吞沒，然而好運不會眷顧弱者，這些亡靈並不是腐朽的骸骨，鮮活的血肉使得它們有著更強的體能。 “有把握抓到趙無良嗎？”正想著，喬托便在鐵衛的陪同下，登上了小丘，雙手背在身後打著哈欠，可話音剛落，血肉的腥臊味便立刻傳來，嚇得他隨即停下腳步。 “喬托大人盡管放心，敵方的陣型已經潰散，擒住趙無良只是時間問題。”法爾塞見主子前來視察，便如實說明當前的進度，無論自己能力再強，也不得不聽從喬托的命令。 “那就好，你們動作都快點，抓到趙無良後立刻帶到我帳篷裡，記得把她的盔甲和武器都卸了！”明明得到了準確的消息，蠻橫的喬托也沒給他們好臉色，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明白了，鐵衛你也去看看吧，確保那邊不會出岔子。”對於喬托的蠻橫，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若不是為了通過身心自虐，讓奇跡賜福於自己，他們才不會和喬托有所瓜葛。 鐵衛點了點頭，便立即轉身跑下小丘，喬托也毫不在意地離開了這裡，周圍的空氣變得死寂，沒有半點聲響，鴉衛迷茫地看著不遠處還算熱鬧的戰地，陷入了沉思。 “無需置疑，這是通往奇跡的必經之路，苦難會讓你變得更強。”法爾塞似乎是看出了鴉衛的心思，便輕聲細語地安慰起來，人越是迷茫，就會變得越發脆弱和愚昧。 “明白……我只是有些擔憂，若我們拿下了天龍城後，我們該何去何從？”鴉衛自然理解法爾塞的意思，但還是坦白了心中的擔憂，越是迷茫，就越需要有人指點迷津。 “拿下一座城可不夠，我們還得拿下所有城，屆時若被承認，苦難奇跡便可以受人仰與膜拜，若被背叛，則為奇跡降下的最終考驗。”法爾塞的眼神依舊堅定，甚至有些喜悅。 鴉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質疑下去，不可否認法爾塞的信條有些抽象，甚至瘋癲，但在這塊野蠻的廢土上，只要能活得更好，沒人會在乎使用什麽樣的手段。 “嗯……趙無良已經被抓，差不多可以結束了。”不一會兒，法爾塞身上的血肉開始恢復正常，嘴角也流露出了些許笑容，這次的伏擊戰還算順利，敵人應該也沒膽子繼續追擊。 可就在這時，法爾塞突然咳嗽了兩下，重心不穩跪倒在地，鴉衛正要上前扶起恩師，卻發現這位老前輩的臉上，滿是恐懼和詫異，顯然有什麽東西，超出了他的預料。 “不可能啊，奇跡居然……降臨在了敵人身上，降臨在了那個護國公身上！”這是他無法相信的結果，自己未來苦難奇跡，修行了數十年，可奇跡卻破天荒地發生了偏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