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最後,江野把他自己的實驗桌讓了出去,在其他學生抓緊一切空閑做實驗的時候,沒事可乾的江野就窩在雜物室裡和他的老嬌妻說悄悄話。 雜物室靠近兩棟樓之間被封鎖的過道,位於大樓的最末端,外面的走廊很少有人經過,一旦有腳步聲傳來,裡面的人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位置,正適合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 江野坐在雜物室唯一一張椅子上,把君若錦摟在懷裡,腦袋貼在他心愛的貓貓頭紋身上親來親去。 “你又偷懶……實驗做不完……晚上又不能走……” 君若錦面色潮紅地抱怨道。 江野埋頭在他身上動作,雙手也很不安分,回話的時候甕聲甕氣的:“嗯,不做了,最近實驗不順利,不如早點回去。” “騙子……你昨天凌晨三點才走……” 君若錦已然情動,眼中波光粼粼,連瞪人的動作看上去都像是勾引。 說是抱怨,其實根本就是欲蓋彌彰的心疼。 江野待到凌晨三點,他自然也一起陪到了凌晨三點。 所有的學生都已經走完,整棟大樓只剩下一個燈火通明的實驗間。 在過去的很多個夜晚,沒有君若錦的江野,一個人度過了無數個這樣的凌晨三點。 江野不由自主地吻上那雙只有心疼、沒有責怪的眼睛。 他本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孤單一人,但當他嘗過陪伴的滋味,才明白所謂的習慣不過是無可奈何的妥協。 溫柔的吻逐漸往下,落到令他心顫的唇上…… “我看你就是頭豬!豬都比你有用!” 一聲怒吼響徹走廊,也傳到了雜物室裡。 君若錦一個激靈,倉促地推開了江野。 江野拽住他的手,放在唇邊啃了下。 “你!” 君若錦想要責備江野的不合時宜、膽大包天,但被人發現的恐懼又令他不敢大聲說話,只能用目光來傳遞他的譴責。 “沒事,是鄒教授在罵人,離這兒遠著呢,只是聲音大而已。” 江野安慰著自己如驚弓之鳥一樣的戀人。 看江野這麽淡定,君若錦也慢慢冷靜下來了。 “這麽說來,我好像聽見過這個教授罵人……” 君若錦漸漸想起來了,這不是他第一次聽見這樣的罵聲。 教授責罵學生是一件很常見的事,但大部分都會在私底下罵,再不行,組會上說兩句也就算了,像是鄒教授這種直接在走廊裡劈頭蓋臉罵人的,少見的同時……又讓人有些無法理解。 “你的心根本不在實驗上,你這樣今年也別想畢業!” “要成果沒成果,要努力不努力,我真是瞎了眼了當時才會選了你!” 隨著責罵的聲音越來越強烈,君若錦開始為挨罵的人鳴不平:“一個月才給你們五六百的補貼,讓你們沒日沒夜乾活就算了,還罵人……” 江野無奈地笑了笑,他比君若錦更清楚其中的淵源,所以沒法像君若錦這樣一面倒地責怪罵人的教授。 “這個嘛……實驗不順利也分不順利的程度,再加上每個教授的性格不同,帶研究生的方式也不同,還是要互相體諒。” “你一個打工的,居然幫老板說話?” 君若錦滿臉的不可置信,生氣得去咬江野的喉結:“你背叛了工人階級,我要懲罰你!” “哈哈哈哈,好,等我們回家讓你好好懲罰。” 江野繼續剛才的事,重新吻住君若錦的唇瓣。 一門之隔,門內濃情蜜意,你儂我儂。 門外,鄒教授足足罵了黃如曜十分鍾。 黃如曜全程低著頭,一言不發,唯唯諾諾地點著頭。 如果是不熟悉黃如曜的人,或許會認為他就是個剛考上研究生的新生,對教授的權威過於畏懼,不敢有半點反抗。 可事實上,黃如曜是一名已經延畢了一年的博士生,算上研究生時期,他在鄒教授手下足足待了八年,他是樓裡所有人的老前輩,能和他比資歷的,可能只有從本科開始就在這兒的王谷了。 面對鄒教授,八年後的黃如曜依然像他第一天進實驗室那樣局促不安。 他垂著頭,漲紅著臉,一句都不敢反駁。 …… 開學後過了兩周,實驗樓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白繁提著兩袋子咖啡來到江野的實驗室,柔聲在外面叫著江野的名字。 “江野哥,你在嗎?” 熟悉的聲音嚇得君若錦一腳把江野踹出了雜物間,並反手鎖上了大門。 “……” 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趕出門的江野黑著臉走向白繁。 “江野哥,我們……” 白繁見江野臉色不好,臨機應變地把那些曖昧的話都咽了回去,裝作是來談公事的樣子:“我的‘貓爪杯’項目應該已經啟動了吧,我帶了些咖啡來犒勞一下大家,江野哥你們辛苦了。” 江野還沒說話呢,君若錦心中的怒意已經翻滾得像驚濤駭浪一樣了。 他每天在這兒洗試管,已經洗了快大半個月了。 要不是手套是特殊材料,厚實防水,內帶絨毛層保溫,他的手都得磨破一層皮。 他白天在洗試管,下午在雜物間裡給江野提供“情感價值”,晚上還得陪江野做實驗到凌晨三點,一回家就累趴下,連溫存的力氣都不剩。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