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現在就有一個很深刻的感受，苦盡甘來。 菜熱氣騰騰的上了桌，一頓飯花了三塊多錢，素菜倒沒多貴，就是兩個肉菜就花了兩塊多。 硬菜是真貴。 但這年頭店家都比較實在，老百姓都圖一個實惠。 你偷工減料，少放點，那還能有回頭客麽？ 所以這分量比較實在，一分錢一分貨，也不能讓人一分不掙吧？ 周衛國小嘴叭叭的在那想著法子哄黎雪開心，黎雪也不知道他哪這麽多稀奇古怪的話，什麽小黃鴨上街，被人踩了一腳，結果就變成了小黃瓜。 初聽沒什麽，但等回過神來就覺得很有意思。 一頓飯，兩口子吃了個肚圓。 周衛國就發現媳婦喜歡吃羊肉。 這都廢話，這年頭誰不喜歡吃肉，肚子裡缺油水。 回想幾年前插隊，那真的是手裡捧著窩窩頭，菜裡沒有一點油。 雖說改開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點，但對於小地方來說，改變是有，但絕對不大。 一下子大家都能吃飽飯，也不現實。 都是大城市先開始，往周邊輻射。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但周衛國這兒，你要說是小地方，離著四九城不算太遠。 確切的說，離通州不遠。 現在通州依舊還是個窮鄉僻壤，郊到不能再郊區去了。 通州想發展起來，那都有的等，更別提他們這個小縣城了。 周衛國的野心，肯定不能局限於這個小縣城。 要走出去，去四九城，那裡有更多的機會。 現在說這些都為時尚早，早期資本積累的過程。 “喜歡吃羊肉？” 黎雪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確實吃的挺多的。 因為昨晚上學習很晚，早上起的也晚，又怕周衛國遲到，就沒怎麽吃。 “我都喜歡，就是覺得羊肉比豬肉好吃一些。” “哦，我記著了。” 周衛國沒說為啥要記著這個，黎雪卻懂了，心裡的甜蜜都快溢出來了。 “咱們去百貨大樓逛逛，權當消消食。” “不去了，你有多少錢啊？不能亂花。” 周衛國撓了撓頭：“不買東西，就逛逛。” “你不還得辦正事嗎？ 我先回家吧，等有時間再去逛。” 黎雪現在已經體會了這個狗男人騙人的嘴，說著不花錢，去了肯定又找一堆理由買這個買那個。 所以直接堵死了後路。 “那行吧，我把你送回去。” “啊？你怎麽送？” “你在這等會，我去去就來。” 周衛國飛快的跑去找劉大頭，然後把劉大頭心愛的小摩托給騎來了。 劉大頭現在已經躺平了，這摩托車被妹妹騎過之後，就有點不太給力了。 聲音大了，跑的還慢了。 現在已經不當寶貝了。 “來，上車。” 黎雪眼睛都瞪大了：“你還會騎摩托車？” “這玩意有什麽難的？來，抱著我的腰，抱緊點。” 周衛國自然是沒摩托車駕照的，但怎麽說呢，這個時期，就這東西，你在路上都很難見到幾輛。 各項交通法規啥的，也不健全。 現實生活中無證駕駛要不得，以上純粹是劇情需要，請勿模仿。 實際上到九十年代，還有很多沒證騎著摩托車到處跑的。 而且這年頭沒有專門的摩托車駕駛證的分類，以前能開車的，那都是機關企事業單位的正式司機。 同樣是八大員之一。 騎著我心愛的小摩托，它永遠不會堵車。 伴隨著嘟嘟嘟的發動機轟鳴聲，平安把媳婦送到了家。 周衛國就覺得，這個天，誰騎摩托車到處跑，準是個傻子。 也沒個頭盔什麽的。 所有的風都乾到了臉上，都凍成傻逼了。 “呀，這麽快。 我還沒坐夠呢。 劉大頭也算是幹了一回好事情。” 周衛國覺得自己臉都僵了，呵呵笑了兩聲。 “你在家裡休息吧，我盡快回來。” “那你路上小心點，慢點騎。” 周衛國隻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 “就是這兒了，距離咱們那得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你要是覺得行，我這就帶你去見負責人。” 周衛國抱著劉大頭的腰，把額頭貼在他的背上，一路過來，倒沒覺得冷。 劉大頭那眼淚嗷嗷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被誰揍了。 “你就不會買個火車頭？圍巾把臉擋一下啊。” 劉大頭翻了個白眼：“你懂個屁！遮那麽嚴實，誰特麽知道騎車子的是我？” 周衛國覺得，這貨腦子準是有什麽大病。 所以寧願凍成狗，也得耍這威風？ 這腦回路，絕了。 紅花罐頭廠！ 周衛國看著這個廠房，覺得這名字賊棒。 只是在這個地方建個罐頭廠，是誰出的主意？ 附近也沒個果園什麽的，四六不靠，荒郊野外的，肉眼都能看到，遠處一片排放林。 就是墓地。 這尼瑪，罐頭廠開在這，不黃真的是有鬼了。 “就這地方，要一百八？這腦子進了水了？ 我是要收破爛，這破地兒三五不佔，四六不靠的。 還敢要一百八？” 劉大頭聽著周衛國的吐槽，撓了撓頭，也覺得這玩意的確是有些離譜。 “要不怎麽說廢棄了一年多都沒找到下家呢。” 周衛國：…… 就離譜。 這負責人恐怕多少也有點啥毛病。 “就八十塊錢，你去問問那負責人願不願意。 願意我就租，不願意拉倒。 一個月一百多，我自己蓋個院子行不行？ 實在不行，你們家糧倉也不是不能用。” 劉大頭翻了個白眼。 “我家糧倉憑啥給你用啊？ 你自己轉轉，我去村裡找負責人。” “行，你去吧。” 周衛國一個人在廠裡轉悠了一圈，倒是挺滿意的。 看來當初為了這個罐頭廠，也是下了功夫。 這兒到縣城的主路，修的是石子路，運輸倒不是問題。 廠房裡的機器已經被清空了，食堂，值班室，這些都有分區。 牆上還刷著安全生產重於泰山，大乾一百天的標語，頗有時代氣息。 不多會，便聽到了劉大頭那野驢的嘶吼。 嘟嘟嘟嘟……突突突突突突，就很有節奏感。 聽到摩托車熄火的聲音，周衛國才出來。 就看到劉大頭帶著一個穿著中山裝的年輕小夥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