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多數人都習慣以貌取人。 周衛國這形象,完全顛覆了這些人對收破爛的固有印象。 “大媽,您這梳妝盒,我也不蒙您,要是當爛木頭,頂多八分錢。 但要當爛木頭賣了太可惜了。我給您三毛,您看成嗎?” “嗨,本就是個破玩意,當年年輕時候,家裡給的陪嫁。 這都多少年了,也用不著。放在那招灰,還佔地方。 你這小夥子夠厚道的,心眼實誠,三毛就三毛。” “唉,得嘞。這兩塊糖給您,拿回去給孩子香香嘴。” 大媽開心的不行。 “哎呦,你這小夥子,太實在了。成家了沒有啊?” “那個我已經結了婚了,媳婦是正式的工人。” 大媽有些惋惜,這麽優秀的小夥子,怎麽就結了婚了。 “結婚了好,一看你就是個顧家的好男兒。 我看你實在,也不愛佔我們便宜,我回頭給你宣傳宣傳。” “哎呦,那可感情好。 不過大媽,您讓那些人先準備著,我這只能做主這頭三天。” 大媽給了周衛國一個我懂的眼神兒,周衛國又塞了幾顆糖給她,大媽樂顛顛的離開了。 逢人就招呼,趕緊把家裡的破爛清一清,這小夥子厚道,人傻錢多。 周衛國心裡都樂屁了。 不要小瞧這些小恩小惠,很多時候,能成事兒。 怎麽說呢,這人的天性,都是愛佔便宜的。給點甜頭,自然開心。 再者,周衛國根本不虧。 就那盒子,眼鏡給了顆橙色的星星。 這東西就算不是古董,那用料的價值應該也不低。 畢竟周衛國還沒有找人鑒定過,不確定,這橙色星星代表著什麽。 經過周衛國真糖衣炮彈的轟炸,整個居民小區,都知道了這裡有個資源回收公司的人,在高價回收廢品。 而且隻限三天。 這就導致,許多人跑這兒來排隊賣廢品。 大家一看,呦,怎麽還排隊呢?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過來一問。 哦,有個傻小子,人傻錢多,在這收破爛呢,價格給的高。 就這麽一傳十十傳百,這隊伍越來越長。 周衛國高興的同時,也有些發愁,因為他這個車,是三輪車改造的板車,根本拉不了那麽多的東西。 “廢報紙,七斤三兩,大爺,您這報紙可攢了有些日子了吧? 我這手,就是秤,您要不信,用秤稱一下。” 那大爺聽了這分量,樂了。 這玩意他是在家裡稱完拿過來的,其實只有七斤二兩,周衛國還多報了一兩。 那這大爺自然高興。 周衛國就一個人,找了倆熱心的小夥子在那幫忙過秤。 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剛開始別人不信呢,結果一連幾個,上了秤就發現,人家報的高了一丟丟。 哪怕只有半兩一兩的,那就是賺了啊。 這一上了秤,反而虧了。 後面的人就學精明了。 “不用不用,我信的過你,你說七斤三兩,那就是七斤三兩。” 實際上周衛國虧了嗎? 看著的確是虧了一些。 但他今天要乾的,就是把這個人傻錢多的人設給立住了。 還有就是這手稱量的能耐,讓大夥暗暗稱奇。 因為周衛國誤差不超過一兩,這就很神了。 “得嘞,大爺,這錢您收好。 下一個。” 事實上周衛國這個時候,心裡有些驚訝,因為這堆廢報紙裡頭,竟然也有一個橙色的星星。 周衛國清楚,後世也是有許多收藏報紙的。 尤其是一些特別的報紙的創刊號,也相當值錢。 如果橙色星星真代表的是收藏價值,那麽,這裡頭說不定就有這種存在。 只是這報紙好厚一遝,得回去慢慢分辨了。 目前為止,花了八十多塊錢,收了一個橙星的梳妝盒,跟這報紙,周衛國覺得完全值了。 怪不得那麽多人靠撿漏發家呢,這感覺,就很爽。 臨近中午,周衛國錢花的就剩兩塊了,只能叫停了。 “對不住啊各位鄉親父老,我也沒想到,大家存貨這麽多,是我估計錯誤了。 你們看啊,我這車,也拉不了那麽多。 這樣,明天,明天我弄輛大車來。今天就請各位先回吧。” “小夥子,你明天確定會來?” “確定確定,您放心,我家就在不遠,我肯定來。辛苦各位了。 這還有些糖,給大家分一分,實在對不住。” 瞧瞧,這就叫會做人,明明是過來賣破爛,賺他的錢的,人家還給道辛苦。 又有誰會不喜歡這種有禮貌有錢途的小青年呢? “一定得來啊,明天你啥時候來啊,有時間麽?” “這樣,明天九點,我一定準時出現在這兒,好不好?” “那成,就等你,我這東西就不賣別人了。” “哎呦,那太感謝了,謝謝大家的信任。” 說了幾句場面話,這些人還是頭一回體驗賣個破爛還能被這麽對待,果然是有素質的人。 周衛國摸了摸兜裡,滿打滿算,還有一塊八毛錢。 正琢磨著中午吃什麽呢,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傳了過來。 “衛國?哈,還真的是你啊!遠遠的看著就像你,我還以為認錯了。” 周衛國微微愕然。 回頭,便看到一個臉膛黝黑的漢子,正一臉喜意的看著自己。 周衛國腦海中驀然浮現一段記憶來。 “臧欣!好小子,是你啊。 好久不見,你怎麽會在這?” 周衛國笑著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這臧欣,是他,哦不是,應該說是原主去插隊時候,在一個大隊乾活的知情,感情不錯。 臧欣明顯也很高興,大笑著重重的拍了拍周衛國的背。 “好兄弟,是好久不見,得有三四年了吧?” “那可不,插隊回來之後,我們這幫在縣城的知青,有過一次聚會。 我還見到了李甜。 對了,我記得在大隊的時候,你跟李甜,你們兩個還有一段呢。 現在怎樣了?” 臧欣聽周衛國這麽說,眼底閃過一抹痛苦,表情有些許的尷尬。 “你是說,李甜她,她在縣城?” “是啊!怎麽?你,你不知道?”周衛國看他這表情,就知道這裡頭肯定有事兒。 “沒……我們本來也沒啥事兒。 我今天進城,是來報道的,我二舅托關系,給我找了個在水泥廠的工作。 本來想在城裡轉轉,沒想到竟然碰上了你。 我之前聽說你進了麵包廠,怎麽你現在……” “嗐,說來話長。這不是說話的地方,走,我請你吃飯,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