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個時辰之後,醉仙樓的眾位大廚都癟著嘴、耷拉著臉回來了。 “怎麽了,溫大廚,人家沒讓進?”柱子關切的問道。 同行免入的規矩,自古有之。 “讓進了,還排了很長的隊。”湯大廚應了一句。 “怎麽樣?”溫柔湊了過來,問了句。 “真他娘的好吃!”鄭大廚滿臉糾結的拍著大腿。 “奶奶的,難怪那麽多人去吃!一碗湯足矣吊住人的胃口,還有那燒餅!操!”溫守正急了,竟說了粗話。 “溫大廚,他們煮的什麽湯?吃的什麽燒餅?”李掌櫃再次的擠進了後廚。 “這……就是普通的羊肉湯吧,不過貌似很白,很濃,又不像是羊肉湯,很鮮。燒餅也很普通,怎麽就那麽好吃呢……”溫守正努力回憶著。 “真的是三代未停火的老湯?”李掌櫃追問。 “吃味道,只是很鮮,倒不像是久煮的老湯。”溫守正尋思著,搖了搖頭。 “溫大廚也沒吃出名堂?”李掌櫃再次重重的歎了口氣。 “守正,要不,咱也試著煮煮羊肉湯,做做燒餅,看能做出老湯館的味道來不?”湯大廚起身。 “對!咱也試試,我就不信,我煮的羊肉湯,比不過它老湯館的!”溫守正“啪”的一拍桌子。 “圓子,去取上好的羊骨!”湯大廚吆喝。 “二狗,去取後院的井水。”鄭大廚道。 “小五!去取精製的麵粉!”張大廚隨即也參與了進來。 看得出來,他定是要去研究隔壁的燒餅去了。 幾個大廚,以後廚裡從未有過的搭配組合湊在一起,大廚之間、學徒之間,合作得甚是麻利默契。 只有溫柔一直遊離在外。 “柔兒,還愣著幹嘛?快把羊骨剔了!”溫守正吼道。 “哦。哦。”溫柔回過神來。 一種奇怪的感覺襲遍全身,這湯真的是羊肉湯嗎?果真如此炮製便可複原?溫柔滿心疑惑。 從中午忙活到晚上,松濤先生再次來到醉仙樓用餐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香氣四溢的濃湯羊肉,從後廚飄散開來。 麥香甜美的酥製燒餅。也已剛剛出爐。 “好香啊!”松濤先生帶著眾人脫口而出。 任越微微皺起鼻子,看得出來,這股香氣,也把他這個挑剔的公子給吸引了。 “松濤先生您來得正好,來來來,快嘗嘗我們剛烹製的羊肉湯配燒餅!”溫守正熱情興奮的親自當起了跑堂。 不多時,奶白色的羊肉湯。端上了幾大碗,旁邊金黃掉渣的燒餅,看得人口水直流。 “嗯!好湯,好湯!這羊肉湯真是費工夫了!”松濤先生品了一口。又嘗了一塊燒餅。 “餅也酥脆可口!配湯剛剛好!” “先生都說好?”溫守正面色大喜,“來來來,你們幾個也來嘗嘗!看看味道如何!”溫守正伸手招呼著一齊做湯做餅的大廚和學徒。 “嘖。”湯大廚皺眉了。 “唉!”鄭大廚歎氣了。 “哼!”張大廚乾脆直接扔下隻吃了一口的燒餅。 “不像啊!”圓子咂吧了幾下嘴。 “一點都不像!”二狗剛說完這話,脖子後面就挨了重重的一掌。 “師父,這餅……”小五手拿著半塊燒餅。愣愣的站在那裡。 “怎麽,不好吃嗎?”溫守正詫異的問。 “好吃,但是不像!”湯大廚倒是爽快。 “我嘗嘗。”溫守正扯過碗來,又啃了一口燒餅。 眉頭擰得更緊了。 “唉……”從未見過溫守正如此灰心喪氣過。 失魂落魄的放下碗筷,一個人默默的走到後廚。抱了整整一壇子朝露酒,開壇直接對著壇口大喝了起來。 “守正!”鄭大廚一把奪下酒壇。 “幹嘛!這酒記我帳上!”溫守正一臉頹廢。 當一個用心良苦的大廚,費盡心思的烹製食物後,親口品嘗,和預想的味道相去甚遠時,那種失落與挫敗,唯有用酒來排遣消愁了。 “爹!我去看看!”溫柔方才也喝了一口大廚們親自熬煮的羊肉湯,又吃了一口張大廚做的燒餅,味道真的很不錯,可爹怎麽是這副模樣,莫非這裡面真的大有乾坤? “柔兒……”溫守正抬起一雙無精打采的眼睛,望向溫柔。 溫柔輕輕咳了一嗓,又假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和嘴。 “快去,快去!”溫守正渾濁的眼神忽的亮了起來。 對呀!我閨女的鼻子能辯百味,我閨女的嘴巴能嘗出門道。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真是笨啊! 溫守正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起身催促著推著溫柔就往門口去。 “呵呵,小狗的鼻子!”任越見溫守正如此激動,腦海中忽的浮現出元宵燈會那晚,溫柔蒙眼猜百種小吃的場景,不由暗笑。 “你笑什麽?”溫柔路過任越身旁,沒好氣的瞥了一眼。 “沒什麽?就是想起了一種小動物。”任越喝了一口茶,剛才的羊肉湯和燒餅他也是跟著吃了一口。 “小動物?”溫柔眨巴著大眼睛,眼神清澈乾淨,仿佛剛出生的小獸,看得任越心裡癢癢的。 “沒什麽,看你這麽笨,要不要陪你一起去啊!免得你又闖了禍,沒人給你收拾!”任越笑笑,起身。 想起狗皮膏藥一般的范劍,無處不在,溫柔還真有些擔心。 “隨便你吧!”說罷,溫柔頭也不回的出門了。 “這個臭丫頭,還拽上了!”任越小聲嘀咕了一句,隨即跟了上去。 “任越這小子,定是奔著美食去了,這小子嘴刁得很!”松濤先生顯然是沒聽見他二人的小聲對話,看著任越跟出去。還在為其打圓場。 老湯館中,人聲鼎沸,人頭攢動。 吃喝聲。讚不絕口聲,等位的。叫嚷的,還有端著湯拿著餅無處可坐的……看得任越暗自叫苦,“我真是自討苦吃,幹嘛非跟著這個臭丫頭來這種地方!定是沒有雅間的!” “小二,這邊兩位!”溫柔擠過眾人,好不容易搶了一處座位,趕忙招手大聲招呼跑堂來送餐。 “一個姑娘家。如此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任越好不容易躲閃過川流不息的人群,擠到溫柔的位置旁。 “不大呼小叫的,怎麽能吃上。你瞧著些個人!生意真好!”溫柔不以為意,左右看了看周圍的景象,滿臉的羨慕。 “別給我叫,我不吃!”任越看了看油膩膩的桌子,似乎還有前位客人吃剩下的痕跡。不由又皺起了眉頭。 “都等半天了,你不吃不就虧了,聽說這裡的湯和餅很是有名!你見多識廣,一會嘗嘗,給評判評判!”溫柔嘻嘻一笑。坐等上菜了。 不多時,跑堂的小哥滿頭是汗的一路小跑過來,把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和一疊燒餅放在溫柔和任越的面前。 “看起來真不錯!”溫柔端著湯碗,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剛要小口的喝下。 “你怎麽不聞聞?”任越看著溫柔喝湯的模樣,笑問道。 “聞?”溫柔詫異的抬起頭。 “元宵夜,你不是有小狗的鼻子嗎?”任越笑了。 “哦!我說你剛才說什麽想起一種動物呢!敢情是說我的啊!”溫柔咬了咬嘴唇,一個姑娘家,被一個少年說成是小狗,還是如此優雅的少年! 溫柔心裡那個羞惱啊! “到嘴邊現成的,誰還用鼻子啊!你敢說我是小狗!你個挑食精!”溫柔毫不客氣。 “我……”第一次被一個姑娘家指著鼻子罵作挑食精,任越微惱,可看了看周圍,還是忍住了,憋得臉色很是尷尬。 “哈!還說是三代未停火的老湯!我呸!騙子!”溫柔喝了一口湯,猛的放下湯碗,許是用力過猛,湯汁濺了一些出來,任越不由又皺了皺眉頭。 “喂,一個姑娘家,如此冒冒失失……”任越嘟囔道。 “我再嘗嘗這個!”溫柔沒理會,又拿起盤中的燒餅,吹了吹,就是一大口。 “哈,原來如此!”溫柔扔下手中的燒餅,麻利的拍了拍手上的渣。 “你幹什麽!”任越原本還想品嘗一下那盤中的燒餅,可再看時,只見溫柔那咬了一口,還帶著牙印的燒餅,直接扔在上面,不禁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走吧!任務完成!”溫柔沒回答任越,直接抹了抹嘴,起身走人了。 “姑娘,飯錢!”小二見溫柔二人起身,追了過啦。 “哦,忘了,任公子給錢。”溫柔轉過身來,自然的看了看任越。 “喂,你!”任越明顯覺得自己像被人耍了一樣, 青著臉,不情不願。 “帶姑娘來吃飯,哪有姑娘給錢的道理,嘻嘻。”溫柔調皮的看了任越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了。 “真是的!”任越憤憤了一句,這話雖然說得不錯,可任越總覺得怪別扭的,倒不是因為區區幾個銅板的飯錢斤斤計較,而是覺得……算了,誰讓他自己非跟著來呢! “柔兒,怎麽樣?”溫守正一見溫柔進門,急切的迎了上來。 “搞定!”溫柔打了個響指。 “快跟我來!”溫守正看了看左右,神秘兮兮的將溫柔拉進了小廚房。 自家閨女的這種神功,豈能輕易讓別人知道?往後還有大用場呢! ……………… (小長假,嘻嘻,真開心~昨晚去打了槍,還開了賽車,玩得很嗨,調整下狀態,繼續奉上美食文文,咳咳,各位親要支持正版訂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