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交代隻讓我中間傳遞消息,我爸怕是比我來的還快,你可不知道這幾天,老頭子總是唉聲歎氣,頭髮花白了大半,今天能讓他睡個安生覺。” 此時兩人並排悠閑的坐在家門口竹椅上,目光注視菜園左邊那棵,結滿果實的棗子樹。 林青陽從仰坐慢慢改成正襟危坐,伸手輕拍鄧鴻運膝蓋鄭重道:“鄧鴻運,好兄弟,謝謝你!” 鄧鴻運也學他那般模樣說道:“林青陽,好兄弟,留下吃個飯吧。” “好!” 殊不知,鄧鴻運留他吃飯,是為了掃清生菜,那最後一碗芋頭扣肉,他再也不想見到。 家裡兩位女士表示,過年吃太多,長肉不少,每到吃飯時,就把那肥厚的扣肉夾到他碗裡,他快要吃吐了,今天還剩下大半碗,他實在是吃不了。 是好兄弟就替他把那膩人的扣肉吃完。 誰知那大半碗扣肉,在林青陽第一碗飯時,一掃而空。 飯桌上,三人看他那吃相,不禁咽了咽口水,齊麗華怕他噎著,給他盛碗蛋花湯。 好兄弟不愧長了這副大高個,大半碗扣肉下肚,戰鬥力依舊爆棚,桌上所有剩菜掃光。 “吃那麽多,你不撐嗎?” “嘿嘿,齊姨,不好意思,菜都被我吃光,要不這樣,我再回去拿些豬肉來。” 三人齊聲道:“不用,不用,真得不用。” 她們現在一見就肉就飽。 也怪鄧鴻運忽略了女士們用飯量,菜量沒控制好。 “鴻運,你們家這扣肉可真好吃,肥而不膩,瘦而不柴,這湯汁拌米飯也好吃,你來點不?” “不用,不用,你喜歡就多吃點。”其實他心裡話是:兄弟你怎麽不早來,他也不用 大年初六一早,鄧鴻運帶上些糖果、炒瓜子、葉糍粑來到大禮堂後邊,跟林青陽匯合一同出發。 大過年的,去拜訪別人家裡總歸是要帶點禮物,禮數還是要有的。 客家人過年包粽子,葉糍粑興許沒吃過,鄧鴻運兩種口味都帶了些。 林青陽拗不過他,幫他分擔些,拿上最重的葉糍粑袋子。 行進在深山裡,鳥鳴聲不絕於耳,潺潺溪流、鮮嫩竹筍。 這片野竹林他暗自記下位置,回程時挖些回家吃。 本以為他們倆算來得早的,沒想到林父比他們更早到。 兩人才距離林青陽家百來米時,門前有位焦急身影來回踱步,如熱鍋上的螞蟻。 看到鄧鴻運時,大老遠就衝他喊道:“哎呦,鴻運啊,可讓我盼來了,快快,進屋坐,喝點茶。” “林叔,春節好,這是一點點心意。” “人來就行,怎麽還帶東西,林青陽,你也不勸勸。” “我說了,沒用。”胳膊拗不過大腿。 一陣寒暄過後,開始正式商談。 鄧鴻運提議去豬圈看看,一行三人邊走邊商議。 新建養豬場的場地是他們自家山頭,這塊地百來頭豬放養都寬敞。 “五百入股你們養豬,能佔多少份額?” “佔50%,我與那伍志健原本打算重新建個養豬場,他出五百,我出三百,其他活我們這邊全包,利潤對半分。” “現在錢全部投到新養豬場裡,建造材料、人工都簽訂了合同,過了十五就開工,種豬定金都交,他現在說撤股,把錢要回去,我是一分也拿不出來,全壓在這裡面。” 林父說起來,又是一把心酸淚。 “伍志健退股是為了自己單乾,他打算在自家菜園起養豬房,他是打算獨吞礦上這豬肉生意。” “這黃鼠狼,心真歹毒!把我忽悠廢了,自己單乾!還要黑下我鋪子,真是倒霉!” “嗨,林叔,不著急,這是五百塊錢,我決定入股這新養豬場,走,回家簽合同去。” “這這就把錢給我了?鴻運,你可要想好了,養豬不是種菜,一年半載回本時間長,五百塊也不是個小數目,你要不要再跟家裡人商量商量?” “林叔,我也給你交個實底,我父親走後,養家重任就轉到我身上,我那廠裡食堂幫廚工工資微薄,無法照顧好家人,我入股這生意,也是為了求穩。” “我再給你透個底,聽人說開春後,礦上肉聯廠要遷走,礦上吃肉難,到時候你那肉鋪就成了香餑餑,所以我猜,一開始伍志健就是為了給您下套,假意跟你合夥做生意,把您套牢,他獨霸礦上豬肉生意。” “這爛心爛肺的狗東西!” “這豬出欄周期長到不怕,這黑毛豬先把品質搞起來,樹立好口碑,後面水到渠成,只是前期會艱難些。” “你叔大風大浪都過來,還有啥艱難不能扛過去。”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 全程林青陽默默跟在鄧鴻運身後,看著他與父親侃侃而談談合作做生意,讓他們家擺脫困境。 身為同齡人,對鄧鴻運崇拜感油然而生。 簽訂好合同,時間也不早,鄧鴻運還想著,來時那片野竹林裡鮮嫩的竹筍。 婉拒林父宴請後,想問林青陽借個小鋤頭和竹簍去挖竹筍,東西是借來了,還搭送一個林青陽。 林青死皮賴臉要跟著他去挖竹筍,美其名曰:我也給自家挖點。 回程的路上總是過得很快,不一會兒就達到那片野竹林。 放眼望去,一片綠茵盎然,竹下地裡,布滿穿出泥土冒出尖的竹筍。 這竹筍不如甜筍那般粗胖,外形接近春筍,只是更纖細些。 鄧鴻運挖出一根,剝開葉子,吃上一口脆嫩的根部,甜中帶些苦?再想試一口,手中筍子被林青陽奪去,他有樣學樣啃上一口。 “呸,呸,呸。”苦得跟黃連似的。 “這是什麽玩意兒,那麽苦,鴻運,別白費力氣,這竹筍吃不了。” 原來是苦筍啊,這也是他心心念念的家鄉美食,也只有在這才能吃到。 苦筍肉嫩、味苦且有回甘,不論是炒臘肉,還是做苦筍釀,都別具一番風味。 “挖吧,我保準做的好吃。” 好兄弟發話,林青陽自然開挖,不出一小時,苦筍已裝滿竹簍。 他嫌棄鄧鴻運沒他力氣大,直接把竹簍背起,得意笑道。 “你可得管我晚飯啊,我這體力消耗賊大,得補補。” “行,用這竹筍給你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