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姝

重生后,阮思给自己定了一个小目标―― 再也不要做怨妇。 前世渣夫又来提亲了,阮思转头嫁给冷面司狱晏瀛洲。 旁人可怜她嫁了个活阎罗,阮思偏要仗著她夫君不好惹,惩恶霸斗奸佞,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她这夫君百般好,就是整日将她看得牢。 要不……等她赚足了银子,买他一张放妻书? * 他司狱典,掌刑狱,世人畏他如鬼神。 晏瀛洲扶额叹息,他囚得住天底下最危险的犯人―― 怎么就锁不住他家夫人那颗想和离的心? * 任尔东西南北风,占尽风流第一姝。

第七十六章 郎无意
  祝東顏隨阮思來到後院,問道:“是什麽?”
  “大嫂,靠男人和孩子都是靠不住的。”阮思斂去笑容道,“大嫂以後有財物傍身,還需早作打算。”
  祝東顏面露驚異,顯然沒有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
  阮思道:“外面好山好水,風光無限,大嫂以後不如帶侄兒出去看看。”
  祝東顏聽得出來,阮思是在擔心,以後母子倆留在縣裡,難免會有風言風語傳進耳裡。
  “弟妹的好意,嫂子心領了。”
  她感激地對阮思福了福道:“只是,我從未踏出清河縣半步,不知外面的世界是何等光景。”
  “江山如畫,氣象萬千,”阮思笑道,“多的是大嫂沒見過的好風光。”
  她指著院牆道:“書上寫的,畫裡繪的,都在這院牆外面。”
  祝東顏沉默了許久,緩緩道:“我一個婦道人家,饒有錢財傍身,也是走不遠的。”
  “為了孩子……”阮思有些說不下去。
  “我們留在這裡,旁人會說些什麽,我心裡有數。但去了外面,我必然擔心,會不會有閑話追來。”
  祝東顏淒然一笑道:“與其時刻擔驚受怕,不如坦坦蕩蕩地面對。何況,我還要照顧奶奶。”
  未來不知晏清都何時又會離開,但祝東顏是萬萬不會走的。
  阮思知道勸不了她,暗自欷歔不已。
  祝東顏誠心誠意地向她道謝,“我知弟妹處處為我考慮,但我已決定要將孩子生下來。”
  她頓了頓,語帶哽咽道:“我想要給自己生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
  祝老夫子被阮思趕走,想是再也不會來了。
  阮思有些難受,匆匆作別離開。
  酒坊的事剛解決了,金鈴兒那邊又出事了。
  原來,陳燁家相中了一戶農家的長女,張羅著下個月要為陳燁娶妻。
  陳燁特意來晏家問,晏瀛洲能不能回來吃他的喜酒?
  金鈴兒知道了,神情呆滯地回到房中,見了阮思便簌簌掉下淚來。
  阮思想起香囊的事,心知陳燁怕是對她無意,但見她哭得肝腸寸斷,心中終是不忍。
  “我來問你,你喜歡陳燁的事,他知道嗎?”
  金鈴兒伏在銀瓶兒懷裡哭得厲害,悶聲悶氣地說:“他、他收了我的香囊……”
  阮思苦笑不已。
  陳燁平時沉穩忠厚,記著男女之防,每次見金鈴兒都是在縣衙,和一幫捕快兄弟在一起。
  她聽竇一鳴說,金鈴兒送去的點心都被陳燁分給旁人,隻說是晏家嫂子請大家吃的。
  金鈴兒哭得梨花帶雨,阮思心中自責,為何沒將香囊的事早點告訴她。
  要是早些絕了她的念想,她今日便不會如此傷心。
  但陷入癡戀的女人,必然會想方設法給男人找借口,解釋男人為什麽不夠重視她。
  阮思想了想,開口道:“若是給你個機會,讓你去同他說,你可敢去?”
  銀瓶兒微微一驚道:“小姐,他若有意也就罷了,要是當面被拒,豈不是要傷心死?”
  “你看她現在這樣,要死要活的,豁出去死一回又有什麽區別?”
  被阮思的話一激,金鈴兒猛地坐起身,帶著濃重的鼻音道:“我敢!”
  但她很快面露猶豫,踟躕道:“我只是一個丫鬟,自知身份卑微……”
  “什麽傻話?”阮思又好氣又好笑,“我們阮家出來的姑娘都是極好的,
哪裡配不上縣衙裡的捕快?”  見金鈴兒愁眉不展,阮思起身抱了幾盒首飾來。
  她掀開蓋子,謔地將裡面的珠寶首飾全都倒了出來。
  “看著,這些都是我給你的嫁妝,他若肯娶你,我爹娘給我的梯己,我還要撥一半給你。”
  她又拉過金鈴兒說:“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我收你當義妹,自然配得起他。”
  “阮金鈴?”阮思被逗樂了,“我覺得還挺好聽的。”
  銀瓶兒也噗嗤一笑,勸道:“趁著他現在還在家中吃茶,你將他叫出來私下問一問。”
  阮思笑道:“他若應了,你便留在這裡當你的新娘子,我和銀瓶兒還能吃一盞喜酒再走。”
  金鈴兒面帶猶豫,嘀咕道:“但他要是不應呢?”
  “那有什麽?我們拍拍屁股走人,小姐我帶你去林泉郡過好日子,何必巴巴想著個小捕快?”
  金鈴兒小聲糾正道:“是捕頭。”
  兩人又勸了一會兒,金鈴兒終於痛下決心。
  “去就去!姑奶奶今日豁出去了。”
  阮思道:“快刀斬亂麻,本該如此。不論他說什麽,你日後都不會心存遺憾。”
  金鈴兒洗了臉,重新敷了脂粉,點了朱唇,毫不猶豫地往外走。
  阮思設法將晏瀛洲叫來,留金鈴兒和陳燁獨處。
  晏瀛洲也不多問,安靜地陪阮思吃了會茶,直到金鈴兒回來,他才起身離開。
  阮思見金鈴兒滿臉失落,趕緊將她拉到身前。
  “金鈴兒,這回你不必再想著他,念著他,不會將他當作薔薇上的刺,留在心裡化膿留疤。 ”
  銀瓶兒給她倒了杯熱茶,說道:“是啊,他有哪裡好,值得你為他耽誤?”
  金鈴兒接過茶,大顆大顆的眼淚啪嗒掉在茶湯裡。
  阮思慌了神,勸道:“以後跟著我去吃好的,玩好的,我們什麽都要最好的,男人也不能將就。”
  但她這樣一說,金鈴兒立馬反駁起來。
  “他哪裡不好了?”
  金鈴兒放聲大哭道:“小姐你說,我當日打碎茶壺,他為我出面求情,難道他還不好嗎?”
  阮思苦苦一笑,“好,他自然是好的。”
  “他身為客人,眼見下人犯錯,卻能出面為下人求情,讓那個下人免受責罰,足見他宅心仁厚。”
  銀瓶兒擔憂地看著她,阮思心一橫,決定先為她剜去腐肉。
  “但換了銀瓶兒,他也會為銀瓶兒求情的。所以,他很好,但他不是對你好,你還不明白嗎?”
  “小、小姐?”
  金鈴兒停止哭泣,瞪大雙眼看著她。
  阮思心軟,溫柔地安慰她說:“好了,要哭就接著哭吧,哭夠了洗把臉,日子還得漂漂亮亮地過。”
  銀瓶兒替她擦了擦眼淚,也好言勸道:“你看,這回你再也不必想他了,多好啊。”
  “人的心只有拳頭大,”阮思笑道,“那麽小的地方,還是多裝些好山好水,好吃好喝的吧。”
  金鈴兒總算破涕為笑,幾人摟著笑作一團。
  很快,便到了晏瀛洲出發前三日。
  這一天,晏家門房收到一個盒子,說是故人贈給晏家夫婦的臨別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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