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他人,楚禦更加的不甘心。 煮熟的鴨子飛了,大抵就是這種心情。 可不甘心歸不甘心,現在的他卻毫無辦法。 聽孟勇說,這事已經驚動了總部,總部那邊也優先調派資源進行協助,可過了這麽久,還是沒有關於方木勝的消息。 坐在辦公桌前,楚禦不時看向白月的辦公室。 孟勇進去了,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小明同樣如此,包括幾個小上司,進進出出,看樣子就知道是拿不出切實可行的搜尋方案。 咬了咬牙,楚禦站起了身,徑直走向了白月的辦公室。 他不知道去了辦公室能做什麽,他只是覺得枯坐在這裡令他心亂如麻。 敲了敲門,楚禦走了進去後看向白月,開門見山道:“發全城通告吧,不說方木勝有憑空創造界外魔的能力,單說他可以控制別人思維和意志的這一點,一旦這老家夥撒了歡的違法亂紀,後果不堪設想。” “你說的我們都考慮到了。”白月的面容顯得有些憔悴,捏了捏眉角道:“方木勝是公眾人物,又是商界有名的慈善家,那你告訴我,如果通緝他的話,以什麽名義才能不引起外界猜忌以及恐慌?” “那也不能就這麽放跑他吧,這老王八蛋肯定會想方設法離城,遠赴海外都不是沒可能,別說海外了,出了城都沒地方追了。” “事已至此,等著吧。” 楚禦煩躁的坐在了凳子上,揉了揉頭髮,不再言語。 白月則是微微搖了搖頭。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加入公共事務安全監二十余年,碰到的異能者倒是不少,可是跑掉的也不少,原本發現他們的蹤跡就很難,至於追蹤他們那就更難了,如果真的容易就搞定,這群人也就不是異能者了。 尤其是像方木勝這樣有頭有臉的目標,監裡能不可能允許大張旗鼓的去抓捕,因為這樣很容易引起社會恐慌,也最怕目標沒抓到,反而將公共事務安全監給暴露在了公共視線面前。 盡人事,聽天命,就算是在努力做好本職工作,結果如何,終究還是需要或多或少的運氣。 如她剛剛所說,現在大家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等大海撈針的戰術支援組運氣逆天,或者方木勝智商掉線主動現身。 中心文化公園,此時的方木勝,獨自坐在長凳上,眼中,滿是豔羨。 不遠處,三三兩兩上了歲數的老人,牽著孫子孫女,肆意玩耍,一片歡聲笑語。 看著那群活潑的孩子,方木勝流下了幾滴渾濁的眼淚。 人生數十年,說長亦長,說短亦短,從呱呱墜地,到白骨入棺。 是窮是富,是好是歹,人來了,在世間走折騰上這麽一遭,走時,總要留點什麽才是。 無法遺臭萬年,更沒能耐名垂千史,至少,也要有後代子孫延續自己的血脈。 可對方木勝來說,他卻什麽都留不下了,除了幾滴渾濁的眼淚。 對他來說,萬貫家財不重要,善名也不重要,名也好利也好,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一想要的,就是一個留一個方家血脈後人。 沉重的歎了口氣,方木勝走出了公園,走向了一台停留在路邊的加長林肯。 車旁,則站著一個金發碧眼的西方女人。 女人帶著一副碩大的茶色墨鏡,雖然身材豐滿,可是墨鏡卻遮擋住了大半張臉。 見到方木勝走來,女人主動打開了車門。 身形佝僂的方木勝駐足車旁,回頭望了一眼,雙眼之中滿是不舍。 是也好,非也罷,不管怎麽說,他都在這片土地活了七十余載,從一個寂寂無名的山裡娃娃,成為了今日的一方豪商,進了車裡,便直達私人機場,上了飛機,就要遠走他鄉。 老了老了,即便身死,也只能埋骨他鄉,這對方木勝來說,同樣也是一種悲哀。 似乎是看出了方木勝的不舍,女人微笑道:“方先生,既然你已經暴露了,也就沒什麽必要留在這了,NH公司麾下,有很多很多和你一樣的異人,說不定,其中就有人可以治療你的隱疾。” “罷了,治不了,也不治了,一切都是報應。”方木勝說完後,百感交集。 幾個月之前,這個外國女人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界外魔、合成多巴胺等等,也都是對方告訴的自己。 若是沒有這個女人,自己何苦會走到今天。 “作為提供庇護的交易,樂可口公司的股份轉讓書在車裡,你簽署後,我們除了為你提供庇護外,同樣會盡最大努力治療你的,這一點,請你務必相信NH公司。” 長長的歎了口氣,萬念俱灰的方木勝沒有言語,而是彎下腰鑽入了車裡。 只是鑽下去之前,他卻回頭滿臉困惑的環顧了一下四周。 他總覺得暗處有一雙眼睛再盯著他。 這種感覺從三天前就開始出現了。 作為一個精神力奇高的人,除了能夠擾亂和控制別人的思維外,還有一些本能的直覺。 方木勝相信這種直覺,直覺告訴他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窺視他,可是是誰,在哪裡,他卻找不出來。 女人留在了車外,看著加長林肯緩緩駛離,嘴角,掛著一絲譏諷的笑容。 沒過多久,加長林肯駛入了國道之上,捧著股份轉讓協議的方木勝剛要簽字,加長林肯突然來個急刹車。 開車的司機是個西方壯漢,嘴裡罵了一句後推開了車門。 只見車前不足兩米的地方,躺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老頭。 老頭頭髮半長不短,披頭散發的,躺在地上直哼唧,演技也不在線。 “哎呦,撞人了,賠錢,快賠錢,不賠錢不能走。” 壯漢再次罵了一聲,滿臉冷笑的走了過去,可是剛走進老頭身邊時,胯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躺在地上碰瓷的老頭,此時正死死抓住了西方壯漢的襠部,緊接著右手從後腰掏出一塊紅彤彤的板磚,沒等西方大漢反應過來,大方磚直接砸在了他的額頭。 悶哼一聲,大漢仰頭就倒。 將司機放躺後,老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即拎著板磚,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走到了加長林肯旁。 敲了敲窗戶,老頭對車裡方木勝勾了勾手指:“孫子,出來!” 方木勝原本以為對方是個碰瓷的,可是看到對方如此陰險的放倒司機後,頓生警覺,出於本能的將車門反鎖了。 見到方木勝不出來,老頭用板磚狠狠的砸了兩下車玻璃。 車玻璃是特製的,一塊板磚又如何能砸的開,老頭罵罵咧咧的離開了,鑽入了國道邊的草叢裡。 沒等驚魂未定的方木勝反應過來,老頭再次從草叢裡鑽了出來,手裡,還拎著一個礦泉水瓶子。 礦泉水瓶裡滿是黃色的液體,被打開後,老頭將液體灑滿了車的表面。 “不出來是吧,老子一把火燒死你!” 汽油?! 方木勝面色大變,一咬牙打開了車門,緊接著,雙眼猛的盯向了老頭,嘴中不斷低語:“站在高速中間,站在高速中間!” 高速路車來車往,血肉之軀站在高速路上,與找死無疑,方木勝齊心歹毒,可見一斑。 方木勝低語過後,車旁的老頭則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見到對方被“控制”住了,方木勝冷哼一聲,突然聞到了一股子難聞的味道。 鼻翼煽動,方木勝哭笑不得。 原來澆在車上的根本不是汽油,而是尿。 可就在這時,老頭動了,一個大嘴巴子將毫無戒備的方木勝扇倒在地。 緊接著,老頭二話不說,兩手扶著車門,對著方木勝就是一頓亂踹,千層底布鞋都甩飛了。 躺在地上的方木勝滿臉是血,完全處於了呆滯之中。 “老家夥,意外吧。”踹了幾腳後,老頭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等喘勻了氣後,滿臉猥瑣的笑容:“還想控制老子,你TMD做夢呢吧。” 拿出一條麻繩,老頭將方木勝捆的嚴嚴實實,隨即從懷裡拿出了一支皺皺巴巴的旱煙,點燃後吧唧吧唧抽了兩口。 方木勝掙扎不已:“你究竟是誰?” 老頭從地上撿起板磚,認真的將方木勝的右手摁在地上。 “你,你要做什麽,你究竟是誰.” 沒等方木勝說完, 板磚狠狠的砸了下去,伴隨著一聲痛呼,方木勝的右手小拇指血肉模糊。 騎在方木勝的身上,老頭咧著嘴笑道:“再問廢話,老子砸斷你另一根手指。” 方木勝疼痛難忍,不斷的吸著涼氣。 “我問你,除了我之外,你是不是還碰到另一個人可以免疫你的精神控制?” 趴在地上的方木勝微微一愣,他知道對方不是碰瓷的,可是卻沒想到對方連自己擁有異能都知道。 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板磚再次落下,方木勝的大拇指也被拍的血肉模糊。 “別TMD叫喚!” 方木勝強忍著不敢再痛呼。 他是真的怕了,他也是頭一次見到這麽狠的人,尤其對方還是個比他小不了的老頭。 “是,是的沒錯,有,有一個叫做孫民輝的年輕人,之前來到我的別墅,對,對我的.界外魔完全免疫。 ” “孫民輝?”老頭微微一愣,撓了撓頭,滿面困惑,隨即臉上閃過一絲惱怒的神情,緊接著,二話不說,板磚再次落下。 “我,我都說了,你." “說你女馬,老子想拍你就拍你。” 罵完之後,老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又樂了,自言自語:“那破單位總愛裝神秘,孫民輝?化名,對,一定是那小子的化名。” 樂過之後,老頭問道:“那你和我說說那個叫孫民輝的年輕人,長的如何,是胖是瘦,身體是否健康,處沒處女朋友,工作順心嗎。” 臉貼著地面的方木勝連罵娘的心思都有了。 長的如何是胖是瘦他倒是能回答,問題是他哪知道人家處沒處對象健不健康以及工作上的事情,他又不是人家的爹,怎麽會知道這種私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