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兩百步外,哨台上的火把照不到這裡。 夜色下,三千西涼鐵騎跨馬而立,肅然無聲。 輕微的腳步聲中,趙雲迅速從側方奔了過來,直赴羅征馬前。 “主公!” 趙雲把手一拱,“哨兵已經全部解決。” 羅征刹時精神一振,沉聲問道:“羌寨防衛如何?” 趙雲答道:“羌人根本沒料到我軍會這麽快就殺過來,防備十分松懈。前往羌寨的五個道口共十個哨台全部解決,羌寨哨樓上地三個哨台也已經全部解決。” “好,出發。” 羅征重重把手一揮,當先縱馬而出。 三千騎兵洶湧而動,從黑暗中衝了出去,直奔山口。 趙雲也早已飛身上馬,倒提銀槍隨在羅征身側。 前往半山腰的羌寨共有五條山道,三千騎兵分作五路,迅速往山上衝去。 山坡很平坦,騎著戰馬就可以往上衝。 但羌人也不傻,為了防止寨子被偷襲,前往寨子的半山坡被挖了許多陷坑,還有隱藏的機關暗器,隻留了五條山道通到寨子外面。 而且這五條山道也不安全,修築了許多防禦工事。 一旦有敵來犯,便利用這些防禦工事拒敵。 來犯之敵要想利用夜間偷襲,就只能走五條路。而且就算清除掉山口的哨探,也不可能突襲進羌寨,因為這裡亮著火把,根本就瞞不過山寨哨樓上的羌兵。 若是滅掉火把,哨樓上的羌兵更是會在第一時間示警。 除非把山寨三座哨樓上的羌兵也一並解決掉,才有可能偷襲成功。 當然,這個難度有點大,幾乎不可能。 羌寨共有三座哨樓,每一座哨樓上,都有五名羌兵。 想要悄無聲音地清除掉哨樓上的五名羌兵,就必須要同時殺死。 就算是箭術再好的人,也不可能配合的天衣無縫。 一旦稍有疏漏,就足以上哨樓上地羌兵反應過來發出示警。 不是所有人都有趙雲這樣神乎奇神地箭術,能一弦同時射出五支勁箭,而且還能命中相同的目標。百步穿楊的箭術都不多見,再加上一次射五支箭,就更是難如登天了。 三千匹戰馬全都被破布裹住了巴嘴,踏子上也裹上了破布。 火把燒的滋滋響,有濃濃的羊油燒過的味道在空氣中散發。 如果山寨哨樓上的羌兵不除掉,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內發現有西涼騎兵。 從山口到羌寨,至少也要一頓飯的功夫。 這麽長的時間,足夠羌人反應過來,集結軍隊迎敵。 羅征一馬當先,催馬在山道上慢步小跑。 這是偷襲,不是衝鋒。 三千匹戰馬要是加速奔跑開來,聲勢五裡外都能聽到,別說這麽近的距離。 三千騎兵全都提著心,繃著臉,一路向上摸去。 終於到了羌寨外面,所有人這才松了口氣。 羌寨四周是一人高的土牆,木牆上面還被扎上了木柵欄,頂端被剝的尖尖的。 木牆外面還有一條兩丈寬,一丈深的水溝,也不知是天然的還是人工挖掘的。 若有敵來犯,這條水溝就會成為阻敵的武器。無戰事時,這條水溝還能為羌寨提供生活用水,到了夏季孩子們可以在裡面打滾,可說是一舉多得。 寨子的大門是用木頭製成的,門前的水溝上架了木板。 “開門!” 羅征勒住戰馬,重重把手一揮。 趙雲立刻帶著十名西涼兵從木柵欄上翻了過去,準備從裡面打開厚重地木門。 就在這時,接連不斷地狗叫聲刹時驚碎了寧靜地夜空。 羅征頓時臉色一變,狼一樣地目光掃向了狗叫聲傳來的地方。 三千西涼騎兵也目露肅殺,目光掠向了幾處地方。 趙雲還沒打開寨子地大門,羌寨裡就已經呼號聲四起。 數百步開外,離的最近的一片土房子裡,十多名著上身地羌人衝了出來,本來都有些疑惑,但當一眼看到寨子外面密密麻麻地騎兵時,立刻就變了臉色。 “敵襲!” “敵襲!” 此起彼伏地呼號聲接二連三炸響,羌寨裡很快炸了鍋。 無數羌人來不及穿上衣服,隻穿了條褲子,就光著腳板子衝了出來,有的還在不敢置信地往下觀望,有的則已經開始四亂尋找兵器,準備廝殺。 吱呀呀! 沉重的木門終於被趙雲和十名西涼兵合力推開。 “殺!” 羅征再按耐不住,舉刀向前,大喝一聲。 殺殺殺…… 驚雷般地喊殺聲瞬間撕裂夜空,讓羌寨不再寧靜。 早就已經不耐煩藏頭露尾地三千騎兵嗷嗷大叫著衝進了羌寨,準備殺人放火。 距離寨子圍欄最近的一片土屋,也有三百多步。 羅征帶著數百騎兵當先殺到時,已經有數十名羌人衝了出來,全都著上身,光著腳底板,有的甚至連褲子都來不及穿上,就赤身裸體地衝了出來。 “狗崽子,老子的刀呢?” “娃他娘,槍給老子扔哪去了?” “快,去取戰馬……” 數十羌人亂地不可開交,如沒頭地蒼蠅般四處亂竄。 有的武器找不到了,有的則火急火燎地向馬廄衝去。 因為根本沒料到會有人趁夜偷襲,所以一點準備都沒有。 等到醒覺要廝殺時,卻是連武器都找不到了。 “死!” 羅征縱騎疾進,斬馬刀化作一道冷電,掠過一名羌人的脖脛。 熱血噴濺,頭顱拋飛。 羅征毫不停留,隻管策馬往前衝殺。 緊隨其後的數百騎兵滾滾跟進,馬刀霍霍,很快就將找不到武器,扛著木樁或拿著農具撲上來地數十名羌人屠殺乾淨,旋風般地往寨子裡面殺去。 趙雲則引著數百騎,往另一邊殺去。 李蒙、王方緊隨羅征之後殺了進來。 “走,放火去!”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各引著兩百騎分頭向兩邊衝去。 很短的時間內,羌寨裡無數火把就接二連三地亮了起來。 火光衝天,馬嘶人沸。 偌大的寨子裡,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晝。 從睡夢中驚醒地羌人紛紛衝出門外,亂哄哄地奔走,有的衝向馬廄準備取馬,有的則提著刀槍往下衝了過來想要拚命,極少有人有紀律地組織集結。 如雷的蹄聲中,數百西涼騎兵洶湧殺到。 百余名亂哄哄衝下來地羌人悍不畏死,嗷嗷大叫著撲了過來。 羌人驍勇善戰,悍不畏死,縱然被偷襲,也敢悍然衝下來拚命。 “死來!” 許褚一聲雷吼,旋風般地殺了過去。 丈長地火雲刀地雷霆萬鈞之勢掃過,足足六名羌人被直接腰斬,兵器也斷成兩截,三名羌人被斬掉了半個腦袋,腦漿混著熱血,濺了旁邊地羌人一頭一臉。 衝過來地羌人頓時駭然大驚,氣勢被奪。 羌人雖大多自負勇武,但也沒見過猛成這樣的。 許褚這猛人一刀之威,就狠狠地鎮懾了這些悍不畏死地羌人。 “殺!” 羅征縱馬殺到,毫不猶豫地揮出了馬刀。 這個時候沒什麽好客氣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和麾下將士的不負責。 趁著百余名羌人被許褚奪了氣勢,數百騎兵一湧而上,很快就將這些衝下來拚命地羌人殺了個七零八落,只有幾人仗著腿快身手好,僥幸逃走。 偌大的羌寨已經徹底炸了鍋,喊殺聲,慘叫聲,狗叫聲,戰馬的長嘶聲,混成了一曲震人耳膜地樂章,在鮮血地澆灌下,淒美而又殘忍無情。 戰爭就是這樣,殘酷與鮮血永遠是主旋律。 如果不能適應戰爭,那就只能被這個人吃人的世道無情淘汰。 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幾股羌人很快被殺散,終於引發了巨大的恐慌。 彪悍的羌人不再抵抗拚命,在恐慌地驅使下,開始沒命地逃跑。 老人、婦女、孩子也衝了出來,如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巨大的恐慌就像一片黑壓壓的烏雲般,壓在所有羌人的心頭,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