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形削瘦，看不清楚面容。 他一襲白袍，手上是一把鏽得快要斷掉的鐵劍。 負劍於背，男子沒有任何動作，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俗劍客，連手中的兵器，都寒酸之極。 然而，就是這普普通通的一幕，卻看得擎天劍宗眾人眼瞳大瞪，險些將自已的眼珠子都瞪出來。 其他人不認識，自家祖師難道還不認識嗎！ 這是他們擎天劍宗的立派祖師，東神洲劍之始祖的劍祖啊！ 此刻，所有人盡皆失態。 連一幫大佬都如此失態，底下人更不用說。此刻，直接懵逼。 什麽？ 祖師？ 大佬們叫祖師，也就是說，眼前這道白袍虛影……是擎天劍宗創派祖師，劍祖？ 所有人齊齊抬頭，望著空中的那道白袍虛影，眼中寫滿了兩個字：茫然。 所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劍祖，不是三萬年前的傳說人物麽，怎麽會在這？ 三萬年啊老天！ 就算劍祖他老人家壽比天齊，能夠活到今天，可傳說他老人家不是早已經飛升了麽，飛升的人，應該進了仙界才是，怎麽……還在這人世間？ “所以，是這小子把劍祖召喚出來的？” 呆呆望著王塵的背影，本就一臉懵逼的眾人，此時，臉上的表情更加精彩。 召喚劍祖？ 你是什麽神仙啊！ 片刻後，擎天劍宗一眾大佬冷靜了下來。 震撼歸震撼，但那也是猛地一見祖師身影，有些沒控制住自已而已。 短暫的震愕之後，眾人平複了一下情緒，再看這身影，當即，便發現了不對。 “不是祖師真身，是山門石碑上的一縷神念。” 有人道出了真相。 神念，也叫意志。 粗淺者叫意志，但到了劍祖那個層面，簡單的意志已經有了千變萬化的能力，單單意志二字，並不足以形容。 類似的現象，在一些大能者的遺物上也能見到。 只是，話到這裡，眾人有些疑惑：神念虛影，在大能者的遺物上並不少見。只是，什麽時候，山門石也算是大能遺物了？ 山門石上的字，確是祖師所書不假，但那只是祖師當初的隨手之手啊。 只是隨手一提，寫了那麽兩個字而已。既沒有耗費多少心神，也沒融入什麽劍道感悟。 就像老師閱卷，隨手給你寫了一個“閱”字而已。你覺得這個“閱”字對老師而言，有什麽意義嗎？ 他甚至可能都沒看完你的作業…… 也正是因為這是劍祖當初的隨手之作，所以才會被當成警示碑石，立在離劍宗山門的百裡之外。 如果真的重要，擎天劍宗斷然不會如此。 實在是此物已經被數代人研究透徹，覺得除了當山門石以外，實在沒有其他的用途，這才會出現在山門以外。否則再財大氣粗，也不可能如此糟踐祖宗遺寶。 “所以，這是怎麽回事？”蒼雲道人看看其他人，如是問道。 山門石的來歷過往，眾人都清楚。 任誰來看，這都是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岩石。頂多因為有祖師的墨寶，上面蘊含了一絲不凡，可以歷經三萬年的風吹日曬而不朽。除此之外，便再無其他神異之處。 只是，眼前的這一切又怎麽解釋？ 也別說眼前的這祖師虛影了，方才的那道通天劍柱，顯然也是眼前這塊石碑的傑作。 如果石碑真的普通，無任何神異之處，那這諸多異象，又如何解釋？ 面對蒼雲道人的發問，眾人一時怔住。 而沒給他們過多反應的工夫，眼前的虛影，動了！ “呲吟。” 鏽劍舞動，一片龍吟之音響起。 是劍祖虛影……在舞劍！ 隻一瞬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呲吟。” “呲吟。” “呲吟。” 鏽劍無鋒，且已快斷刃。此刻，握在劍祖手中，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鋒芒感。 一掃，一刺，一甩，一劈。 劍祖的劍招，普普通通。都是劍式中，一些簡簡單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基礎劍招，凡間的孩童。 然而，眾人卻是看得無比認真。 無人講話，更無人敢出聲打擾。 一遍。 兩遍。 三遍。 虛影揮舞著鏽劍，沒有語言，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那幾個動作，仿若既定的程序。 三遍之後，虛影停了下來。 他舞劍之時，沒有異象發生。 即便一遍又一遍耍了三遍，虛空也沒有生出半分漣漪。 就好像，這真的是什麽莊稼把式，柴夫劈柴的動作一般，普普通通，無半點特殊之處。 虛影緩緩收劍而立。 負劍於背，他表情虛幻，依舊看不清楚面容。 他站在那裡，如同一杆標槍，融入了天地之間。 按劍而立，沒有過多的言語，身影緩緩消散。 不知是否是錯覺，在消散的最後一刹那，身影好似抬頭，眷戀般地看了一眼這擎天劍宗的天與地。 驀然，他發出一聲歎息。 但最終，他也沒有說話。 身影最終消失，如來時一般，一點水波，融於虛空。 當身影最終消散，眾人如夢方醒。 以蒼雲道人為首的一幫擎天劍宗大佬，更是向著身影消失的方向，恭身齊聲：“弟子，恭送祖師。” 即便只是一縷神念，那也是祖師。 即便看不清祖師的面容，但這並也絲毫不影響祖師在眾人心中的地位，以及崇敬之情。 “恭送祖師！” 底下眾人，亦是朗聲。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但能來參加擎天劍宗的劍徒大典，沒一個是傻的。 在身影舞劍的瞬間，底下的這些生員，以及他們的護道人們，便都意識到，這是一樁天大的機緣。 劍祖舞劍啊，這樣恐怖的場景，得是前世積多大的福，才能看到一次？ 就是這會，眾人都還覺得一陣不真實。晃晃悠悠的，如在夢境般。 這次來參加劍徒大典，真是賺大了！ 先甭管最終能不能被擎天劍宗選中，只是眼前經歷的這一切，便已經有了向外人吹噓的資本！ 我看過劍祖舞劍！ 這要說出去，簡直能羨慕死無數人！ 眾生員內心激蕩。 激動到渾身體軀都在微微顫抖。 然而有擎天劍宗的一幫大佬在，他們還不敢做出太放肆的舉動。 便見天空中的大佬，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下一刻，從天而落。 “你說，你叫王塵？” 將王塵圍在正中，方才那名紅袍男子，看著他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