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拾荒的深水加更 季持矜人好看，拍的照片怎麽也醜不到哪兒去，晚上的她化了妝，突出了自己凌厲的豔美，卻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只不過做屏保真的有點誇張，哪怕她們是情侶關系也不行。 但當作她們之間的聊天背景是可以的。 薑菱存了圖，又回到微信設置好，就把截圖發給了季持矜。 季持矜注意到了她沒給自己改的備注：【怎麽還是個J。】 【那不然？】 【笨蛋啊。】 薑菱腦海裡已經想象到了季持矜說這話時的模樣，估計眉頭皺著，有些嫌棄。 季持矜：【我這種沒談過戀愛的都知道肯定要改成親昵一些的稱呼啊，還是我的微信昵稱的話，這也太不熟了吧。】 季持矜：【我跟你現在有那麽不熟嗎？】 薑菱：【那你想要什麽備注？】 【你自己想。】 【想好了告訴我。】 薑菱摳了摳自己的腦袋，覺得這有點為難人，因為她實在是想不出來。 難道要改成“寶貝”嗎？但這也太膩歪了。 難道要改成“小矜”嗎？似乎也沒比“J”好到哪兒去。 薑菱直接反擊：【你給我備注的是什麽。】 沒兩秒，薑菱就甩了截圖過來，上面寫了字看得薑菱頭皮發麻：我的阿菱。 真可怕啊這個人。 不過在尹橙找自己那天，季持矜就已經當著她們的面這樣說過了，但當時沒多想，現在再看見這四個字就讓薑菱覺得有些奇怪。 她壓了壓自己的想法，依葫蘆畫瓢地給把“J”改成了“我的小矜”。 她又截圖過去。 季持矜：【你偷懶啦，你抄我答案。】 季持矜：【怎麽樣？抄答案的感覺是不是還不錯。】 這兩行字讓薑菱看得微怔。 半晌，她回了個：【嗯，還不錯。】 興許是季持矜的記憶好，所以將她說過的話記著了，所以現在才反過來跟她這樣說。 薑菱抿了抿唇，眼神閃爍。 她從抽屜裡摸出來跟季持矜的“戀愛計劃”，裡面有很多事情平時就能做，比如季持矜寫的去玩卡丁車。 薑菱思慮了一番，問：【明天去玩卡丁車嗎？】 【好啊。】 季持矜一口應下，嘴角往上揚。 秋欣淼等著紅綠燈，一轉眼就看見她笑得甜蜜，又禁不住有些酸：“持矜，你能不能收斂點。” “抱歉，我對阿菱的喜歡收斂不了。” 秋欣淼：“？” 秋欣淼：“救命啊，你談戀愛怎麽是這樣啊。” 前方的紅燈轉綠，小轎車繼續前行。 薑菱要去洗澡了，季持矜也不再跟她聊天，放下了手機看著前方車輛的尾燈，嗓音裡是藏不住的愉悅：“阿菱約我明天玩卡丁車。” “約會啊？” 季持矜點頭：“是啊，嫉妒嗎？” “還行，不就是卡丁車嗎？誰沒玩過？”秋欣淼說完就哭了，“我真沒玩過，也想跟我對象玩，但我對象在哪裡啊，嗚嗚嗚。” 她的演技拙劣且誇張，季持矜的嘴角卻在瘋狂上揚：“等吧，會有的。” 秋欣淼聽著她不走心的安慰，突然想起來一個事情，像是有些不死心：“持矜，你知道窈窈前兩天做了個手術嗎？” “窈窈是誰？” “……許書窈。” 季持矜“哦”了一下，拉長了音：“我怎麽會知道啊，我屏蔽她朋友圈了。”她頓了頓，“早八百年沒聯系了。” “過兩天我會去醫院看看她。” “去吧，但別代我問好，別提我。” 季持矜說著頓了頓：“她挺煩我的。” 秋欣淼：“好，知道。” 季持矜望著車窗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許書窈是她們的大學校友，不是同學，但當初幾個人一起搞了個社團，所以關系一直都不錯，如今秋欣淼在季持矜的面前提到許書窈也不過是因為當時季持矜跟許書窈玩得最好。 但不知道為什麽，這倆人的關系就越來越遠，在學校裡見著了也不打聲招呼。 也不是沒有朋友上前去問，只不過得到的答案都那樣：“合不來。” 真的合不來嗎？明明她倆當初站一起的時候不論做什麽都很默契，兩個人一個美豔一個溫婉，又好看又養眼，關系好了那麽久，怎麽說合不來就合不來？ 壓根沒人信。 車內一下就沉默了下去，季持矜揉了揉眉心，等秋欣淼把自己送到小區門口，才露出明亮的笑意，仿佛無事發生：“26號我跟小薑去看我妹妹的軍訓匯演，小秋你到時候有時間沒？那天是星期天，也就是下周了。” “有，那天不加班。”秋欣淼沒下車，在車上點點頭。 “那我到時候聯系你，她看見你肯定很開心。” “行，那我回去了。” 一轉身，季持矜嘴角的笑容消失。 其實過去了這麽多年，她跟許書窈之間發生的事情都沒什麽了——起碼在她看來真的沒什麽。 就是一段雙方都喜歡卻不能在一起的故事罷了。 那會兒季持矜還不知道自己屬於是是性單戀者，但她吸取了跟前一個女生感情的經驗，已經嘗試著不讓自己的喜歡表現得太明顯，她表面上就把許書窈當成朋友，可是喜歡又哪兒是那麽好控制的。 許書窈脾氣好性格好，哪哪兒都好，學校裡表白的男生有不少，她有一次撞見了，難受了很久，被許書窈察覺到了心思，在一番試探以後，許書窈確定了她喜歡自己。 那會差不多是七年前的事情，社會上對於同性戀的接受能力已經沒有以前那樣怪異了。 許書窈覺得沒什麽，因為她也是喜歡季持矜的，她甚至還特地挑了個浪漫的日子，那一年的情人節，將季持矜約到熾城最高樓的頂樓，那有一架天文望遠鏡，要提前預約才有使用權。 那晚的夜空很美，星星閃爍，熾城的溫度低，兩個人還都裹得厚厚的，不過也沒人覺得冷，直到許書窈跟她說“季持矜，我喜歡你”。 許書窈的聲音很甜，混著冬夜的風，悉數進入了她的耳裡。 跟高中畢業時的初戀一樣，在那一瞬間的興奮過後，季持矜隻覺得手腳冰涼。 許書窈以為季持矜會很高興，但她親眼看著季持矜明亮的眼眸在那一刻暗淡了下去。 其實這件事真的過去了很久，可現在回想起來，季持矜仍然會感到些許的難過，她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有些愣愣的。 如果真的能封心鎖愛就好了。 過了會兒，季持矜揉了揉眉心，也去洗澡隨後畫畫。 跟薑菱約的卡丁車時間是下午三點的樣子，季持矜怕自己起太遲還定了個鬧鍾，昨晚她又畫到三點才睡，熬夜讓她的眼底下呈現了淡淡的烏青色，化了個妝遮了遮才讓氣色看起來沒那麽差。 但昨晚因為想到了跟許書窈的事情，讓她晚上又做了差不多的夢，夢裡的結局仍然沒改，仍然是她狠心地拒絕了許書窈的表白，丟下一句“你誤會了”“我隻把你當朋友”。 這件事以後她去找了心理醫生，才知道自己是性單戀者。 季持矜斂了斂心緒，才衝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笑，看起來與平日裡沒什麽兩樣。 薑菱已經在樓下等她了，她也不再遲疑，挎著包下了樓。 薑菱昨晚也睡得晚，她搜了濱鄉縣那些學校的辦公室電話，還列了個表格，等到做完了以後才睡的覺，但比起季持矜的話要早上很多。 “阿菱。”電梯門一開，季持矜就展出了一個笑容。 薑菱往後退了一步：“走吧。” 她們要去的是一個卡丁車俱樂部，距離公寓這邊有十公裡的樣子，薑菱本來不想下車來到電梯口等的，但想了想還是下了車。 如果說是怕季持矜找不到自己的車是不是有些蹩腳？ 薑菱邁開腿在前面走著，她們今天都穿著運動裝，湊巧的是款式差不多，顏色不一樣，還都是同一個品牌買的。 季持矜看了眼薑菱袖口上的標牌，笑了笑：“情侶裝罷了。” “嗯。”薑菱睨了她一眼，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季持矜的臉她看得沒那麽真切，但疲態是遮不住的。 於是薑菱想了想問：“昨晚睡很晚嗎？” “還好吧，三點。”季持矜的回答很隨意，“畫畫本就逆天而行，死在路上很正常。” 薑菱沒話說了。 今天是星期天，路上有些擁堵，但兩人時間意識強烈，跟卡丁車俱樂部約好的三點是三點，那就不會晚於三點才去。 這家卡丁車俱樂部是雲城最大的室外店鋪，賽道場地很專業，長達千米，而且還有穿梭隧道和橋洞設計，有不少人來打卡，因此每到這樣的周末這裡的生意就很紅火。 店裡的設備那些都不錯，票價因此也不低。一系列的手續辦完，薑菱跟季持矜也換好了賽車服。 季持矜穿著紅色，薑菱穿著藍色，本來也有其他顏色可以選，但季持矜按住了薑菱想選白色的手：“不行，自古紅藍出cp，這句話難道沒聽過嗎？” 薑菱的嘴角揚了一下，但看起來有些無奈：“知道了。” “你以前玩過嗎？”季持矜戴好護具，抱著頭盔跟著薑菱去賽場。 今天天氣好，陽光不算毒辣，天空幾朵雲飄著，風一吹還有些涼爽的意思。封 這邊穿梭的人真不少，大部分都是結伴而來的，滿臉的笑意。 “沒。”薑菱說，“隻玩過碰碰車。” 季持矜笑了笑：“那我一會兒帶你超他們。” 她們不是買的單人車套餐，而是雙人的，一起坐在一輛車裡。 薑菱聞言失笑：“好。” 兩人到了賽場的發車準備區，將頭盔都戴好了，車剛好分配過來，教練看著過來跟她們講操作：“左腳刹車右腳油門……” 將基礎操作講完也就沒什麽好注意的了，這邊的防護措施做得很好，從沒出過什麽岔子。 她們上了車，由季持矜做主導。 賽道的角落裡還有專業的計數器，明明不是正兒八經的比賽，但看起來也讓人真的感受到了一絲緊張。 等教練的口哨一吹，好幾台車一起往前。 季持矜看來是老手了，操作一點不含糊，從一開始就領先了第二輛車一截，卡丁車奔跑的聲音有些尖銳，在賽道上響著。 薑菱坐也戴著頭盔，臉上感受不到風的摩攃，但頭盔沒在罩進去的頭髮緊緊地往後跑，她抓著沒什麽用的方向盤，看了一眼在旁邊的季持矜。 其實看不見什麽。 周遭的風景都在極速往後移，她能看見的是穿過透明罩子裡的季持矜的側臉。 季持矜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就一直望著前方，手臂的操作很流暢，該轉彎的時候就轉彎，甚至還表演了一個漂移，讓薑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後面的車輛已經被甩出去一大截，她們這輛雙人車遙遙領先，專業的計數器上更是將這一切一覽無余，還有人圍觀鼓掌大叫，就好像這是一場專業的比賽。 結果不言而喻，季持矜將車停了下來，觀看的人都在為她喝彩。 她摘下頭盔，又撩了撩自己的頭髮，一轉頭正好撞見薑菱在看著自己，她挑了挑眉，敲了一下薑菱頭盔的透明罩：“該取下了，阿菱。” 薑菱平複著自己的心跳，也將頭盔給脫下來。 有不少人在圍觀，一看下來的是兩個美女更嗨了，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季持矜跟薑菱沒理會，她們出了這個賽道，往大堂走去。 剛剛的是雙人車賽道，速度其實並不快，車速最高也才50km/h，但這家俱樂部還有專業競賽車的賽道，薑菱知道季持矜沒玩夠，也跟著一起到前台辦理新的手續。 只不過薑菱自己不玩，她翕了翕嘴唇：“我給你拍視頻。” “行。”季持矜也沒強行她一起。 專業競賽車的時速就高很多，沿途的風景往後退得越快。 薑菱換下了賽車服又跟著裝備齊全的季持矜去另一個車道。 “這家店還有超高速攝像頭拍照，等我們玩完了去看看，有的照片可以洗出來，就當留念了。”季持矜的語氣悠揚，像是很高興。 薑菱想了想：“好。” 沒聊兩句就到了目的地，專業競速車長得都要更酷一些，而且價格也更高，聽教練介紹這車是歐洲進口的，車速能達到每小時一百多，而在這一片玩的大多數也都是高手。 季持矜聞言有些興奮，眼睛更亮了。 這邊也是幾輛車一起。 薑菱上了二樓的觀賞台，她選的位置好，拍視頻很方便，拍照她就不想了，這麽快的車速她只有一部手機，拍下來的照片會快到模糊。 換了個視角看季持矜玩卡丁車又是另一番感受，尤其是當看見哨聲一響季持矜就將那些車甩在後頭的感覺，真是難以言喻。 薑菱都禁不住有些激動。 她的心怦怦跳，知道這只是個娛樂項目而已，可看著季持矜開著車意氣風發的樣子，也難免沉浸了進去。 不過這邊不愧是高手局，距離咬得很緊，季持矜是靠著大轉彎才將他們越甩越遠的。 等最後一圈跑完之前，薑菱就下了樓，來到教練站的地方。 教練看著薑菱，又看了眼還在第一名的季持矜，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你朋友比我開得都好。” “教練謬讚了。”薑菱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但她不是我朋友，是我對象。” 教練本來在喝水，聞言嗆了一下：“噗。” 薑菱也不管他的反應，邁開長腿小跑到已經跑完比賽的季持矜的車旁。 季持矜的第一名從開始保持到最後，計時器上的皇冠標志就沒給過別人，薑菱走到她車旁，微微彎下腰，拿著手機拍下了季持矜的這幅樣子。 還是一個不完整的側臉，只有她優越的鼻梁和眼睛。 季持矜把頭盔取下來，笑意盈盈地道：“怎麽偷拍。” “光明正大。”薑菱揚了揚手機。 季持矜扣下安全帶，從車裡出來，這邊為她喝彩的人也不少，有的還給她豎起大拇指。 正當她們要離開這裡的時候，有一道男聲喊了她一聲：“小薑姐姐。” 薑菱循著聲看過去，差點沒認出來。 是穿著白色賽車服的宋玟，他們昨晚才在李女士的生日飯局上見了第一次面，當時其實看不太清對方的臉，隔著距離不說，燈光也不如白天自然，現在是下午，光亮正好，宋玟一米八幾的高個子，長得跟這幾年的一些男明星一樣。 “你好。”薑菱點點頭，當作招呼。 季持矜在一旁眯了眯眼，看著朝她們走過來的年輕男孩，直覺告訴她沒那麽簡單，但這是薑菱的私事，被迫上門來的，她也不好發揮。 宋玟已經走到了她們的跟前，他腿長，就那麽兩三步就到了。 “小薑姐姐，你放心，我不會怎麽打擾你，昨晚李阿姨已經將你的態度轉給我爹了。”宋玟苦笑了一下，“我不會強求，只是覺得在這裡遇到你很巧，剛剛還以為看錯了。” 薑菱態度淡淡的：“沒事，以後不會遇到了，也就不會看錯，沒什麽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宋玟：“……好。” 薑菱跟季持矜也沒提速，就以正常的速度離開了，鑽進了玻璃門。 季持矜轉頭看了一眼，那男孩還在看著她們的身影。 等回過頭來，也不等季持矜開口問，薑菱就說：“昨晚在又雨媽媽的飯桌上見過的，一句話沒說過，就讓他爹找又雨媽媽，也就是李阿姨，問我有沒有跟他試試的意向，這種一見鍾情不就是見色起意。” “你信一見鍾情嗎？”季持矜眨了眨眼。 薑菱想了想，沒有點頭也沒搖頭：“這也不是什麽相不相信的問題，一見鍾情的情感比較脆弱吧，有肯定有的，但能不能走到最後就不一定了。” 她突然想起來尹橙，邊悅沒跟她細講，但她從陳又雨那裡聽到過一次，尹橙是看了自己跟邊悅她們的合照對自己感興趣的，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也在一見鍾情的范疇內，所以她們對彼此的了解甚少。 “不過我對薑小姐可真的是一見鍾情再見傾心啊。”季持矜在一旁悠悠地道。 薑菱斜睨她一眼，輕嗤一聲：“那我對季小姐也是初見驚豔再見依然。” “嘖。” 這下都玩差不多了，季持矜還了賽車服，跟著薑菱去了看照片的地方。 工作人員選出她們賽車的時間段，不得不說設備很先進，拍下來的照片很清晰，其中就有那麽幾張是薑菱側著腦袋看季持矜的，被當場逮了個正著，薑菱絲毫不慌。 等照片洗完，薑菱才徐徐地道：“這樣的照片看起來是不是很深情？” “是嗎？”季持矜的眼裡漾著笑。 薑菱一本正經：“很適合你發給你朋友們。”她自己又說，“等以後我談戀愛了，我就帶她來這裡玩一遭，體驗還不錯。” 季持矜的笑容頓時僵住，眼睫抖了一下，附和了一聲：“是。” 兩人並著肩往外走，薑菱突然好奇起來：“你怎麽開這麽好？” “因為有個朋友就是搞這行的，以前我煩了的時候沒少開卡丁車，一圈又一圈，快速刺激，就能將那些煩惱給隨風拋在腦後。” 薑菱的感覺敏銳：“那你今天是有些煩惱嗎？” 季持矜看著她的雙眼，沉吟了幾秒，才道：“有點吧。” “那還真是湊巧，完成的第一件事剛好是玩卡丁車。” “是啊。” 薑菱也不去細問季持矜煩什麽，她跟季持矜保持在這樣的表面的交流就很好，更深層次的就沒必要了。 在薑菱的認知裡，她跟季持矜是不能成為朋友的。 等到了分開的那一天，她們的所有聯系也都要斷掉，否則這場戲多滑稽啊。 沒人注意氣氛沉了下來，就這樣到了外面的停車場。 但剛一上車，季持矜系好安全帶，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阿菱，喝酒嗎？” “喝酒不開車。” 季持矜失笑：“我是說買酒到家裡，我不是很喜歡在外面喝酒。” “要不換種方式吧。” “嗯？” “做烘焙。” 季持矜一愣：“去你店裡添亂嗎？” “不是。”薑菱現在後悔自己說出口的話也來不及了，“我家什麽材料都有，我可以帶你體驗一下，你會發現沉浸做烘焙也能讓煩惱都被拋到腦後。” “但……”季持矜的雙唇微張，“那是你的家。” 家是隱私隱秘的地方。 季持矜的公寓本來就租了半年，而且還是薑菱一起去挑的，自然不存在什麽隱秘隱私，可薑菱的家不一樣，她如果去了薑菱的家，那麽就意味著她們間的羈絆更深了一層， “沒關系。” 薑菱笑得溫和，眼裡也帶著柔意：“免得你有朋友問起你我住哪兒你都不知道。” 但真當車開往自己一居室的方向又讓薑菱還是有些恍惚。 在今天見到季持矜的時候她就覺得季持矜的情緒不對勁，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覺得開卡丁車能讓季持矜發泄一下也挺好，可季持矜在結束以後還起了想喝酒的想啊。 在沉默的時間裡薑菱都在思考著要不讓別喝酒了，換種方式。 今天才星期天，季持矜的大姨媽還沒走完，是不能喝酒的，但她懶得說這樣的掃興的話，於是提出了另一個建議。 卡丁車距離一居室有些遠，十五公裡左右。 這個點也有些堵車，開了半個多小時，終於到了。 季持矜興許是累了，發車以後就閉著眼在車上睡著了，車停下來她人也剛醒，看著四周的昏暗還反應了兩秒，才看見在一旁的薑菱在解著安全帶：“醒了？” “嗯。” “下車吧。” 這一塊是薑菱熟悉的地方，季持矜的睡意已經沒了，她跟著薑菱走，想起來問：“那陳小姐呢？” “我跟她說了下次，今晚你不舒服，我要陪著你，她讓你注意身體。” “陳小姐人很好。” “是啊。” 停車場內安靜，也就顯得她們的聲音很明顯，薑菱來到樓梯口按了上行鍵，聊了起來：“又雨她是幼師，但她不愛那份工作，對烘焙更感興趣，幾年前我們都在一家甜品店上班，幹了兩年我們就一起出來重新開了‘HI笑’，她是很好的搭檔，也是很好的朋友。” “嗯。”季持矜點了點頭。 電梯開了，有人出來，她倆這才進去。 這小區比季持矜的公寓要有年頭一些，物業也沒那麽好，電梯裡有些味道，不是那麽好聞。 現在是電梯高峰期，不過十幾層樓也開開合合的，過了差不多一分鍾兩人才出來。 薑菱掏著包裡的鑰匙：“有什麽想吃的外賣嗎？我給你點。” “等下看看。” “或者我給你做也行。” 季持矜的眼睛彎了彎：“怎麽對我這麽好啊，女朋友。” “你都說了是女朋友了。” 這三個字真有欺騙性。 薑菱開了門，又從鞋櫃裡拿出一次性拖鞋讓季持矜換上，自己則是踩著自己的專屬拖鞋進了浴室洗手，季持矜也慢慢跟上，洗了手才從浴室出來看著客廳。 薑菱的一居室布局簡單，面積也不大，但風格簡約大氣而且整理得很乾淨，看得出來主人很有格調。 “這房子是我買的二手房，把原來的裝修都拆了重新裝的，當時耗了我好幾個月的時間，就這麽點地方，要盯著裝修不是個簡單的事情。”薑菱給季持矜接水，嘴裡說著基礎的情況。 季持矜在沙發上坐下，腦袋點了點：“很有品味。” 薑菱輕笑：“還行。”她把水杯放在季持矜面前的茶幾上，“所以想好了嗎？是要吃外賣還是我給你做。” “有面嗎？” “有。” “那我就想吃一碗清湯面，我媽媽以前可喜歡給我和妹妹做了，後來就很少吃到。” “那我這就去，你等等。” 煮個清湯面不需要多少時間，也就是洗個青菜煎個蛋等水開之類的，也沒什麽挑戰性，到最後薑菱給自己多放了一些紅油辣椒，給季持矜就什麽也沒放。 一碗面的分量不多不少，兩個人吃得都慢，但也幾分鍾就吃好了。 薑菱看著季持矜還沒舒展開的眉頭，遲疑了一瞬，問：“休息幾分鍾就開始？” “嗯？”季持矜愣了一下，“好。” 開始做烘焙的意思。 薑菱收拾了碗筷：“我把材料準備一下。”她看著季持矜，“就做個簡單點的舒芙蕾吧。” 季持矜沒有異議，點了點頭。 就一口鍋兩個碗，花不了什麽時間，薑菱就開始找自己需要的材料，她對自己的工作間了如指掌，也沒花兩分鍾就把材料都放在了一旁的準備台。 隨後她將季持矜喊進來，但在門口的時候就讓季持矜穿上了一個可愛的圍裙，以及戴上了餐飲行業常用的透明口罩，季持矜的頭髮也扎了起來，看起來很利落幹練。 薑菱指著架好的相機：“我來指導，你來做，過程我會錄下來，但我不會發到帳號上，就發給你。” “謝謝。” 薑菱莞爾，也沒說“不客氣”，就讓季持矜戴著手套開始了。 “舒芙蕾的做法很簡單的。”薑菱說，“你先打兩個雞蛋到第一個碗裡，再將蛋黃給分離到另一個碗。” 季持矜照做，她雖然廚藝不精通，但打個雞蛋還是沒問題的。 薑菱看著她操作得很流暢，唇邊的笑意深了深，又繼續道：“旁邊有個精確到克數的電子秤，把裝蛋黃的碗放上去，現在開始放別的東西了，細砂糖10g，玉米油23g，牛奶27g，再用攪拌器攪，低筋麵粉40g，但需要過篩一遍，對，旁邊的就是篩子，然後攪拌，直到攪拌均勻得沒有粉狀顆粒，蛋黃糊糊這就做好了。” 薑菱帶過的學員其實不多，也就十來個，但沒有哪一個是這樣教的，很粗糙，不細致，甚至都沒講明為什麽要用玉米油為什麽要用低筋麵粉，這些區別在哪裡。 但這並不重要，而且季持矜也的確不是她的學員，只不過是來體驗的。 季持矜按照薑良說的精確到了克，調好了眼前的蛋黃糊糊，嘴角也勾了起來，開口道：“很好玩。” “現在就要打發蛋清，先滴兩滴檸檬汁，再準備30g的細砂糖，但不要立馬放上，要分三次放進去的，現在給電動打蛋器插電，然後分三次狀態分別加入細砂糖，等打到蛋白霜出現尖尖角就好了。” 薑菱嘴裡這麽說著，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到季持矜的臉上，看得出來季持矜很認真，眉頭是皺著的，也有些緊張。 電動打蛋器的聲音有些大，一時間只有它的動靜。 “再去三分之一的蛋白霜到蛋糊中，翻拌均勻了以後又把它們倒回到蛋白霜裡面，再翻拌均勻，烤盤就是你左手邊的那個，倒進去，抖兩下，放到烤箱裡面。” “170攝氏度，先烤12分鍾。” 把這一切做完，季持矜看著烤箱透明櫃門裡的舒芙蕾，松了口氣：“感覺又不難又難。” “這是很簡單的了。” 薑菱走到門口，摘下圍裙和口罩：“要烤十二分鍾才繼續烤，不用一直等，我們先出來吧。” “好。” 季持矜跟在後面，薑菱來到客廳開了電視：“隨便看點什麽好了。” “有紀錄片嗎現在？”季持矜在薑菱的旁邊坐下，倒是沒客氣，還開始點單了。 薑菱調到了紀錄頻道，現在還真的在播放一個關於動物的紀錄片，兩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的，十二分鍾很快就過去，烤箱“叮”的一聲尤其明顯，她們又重新裝扮上進了廚房。 但薑菱還沒來得及說要戴厚手套取出烤盤，季持矜就已經伸進了手。 意外發生了，季持矜的指尖被燙了，她“啊”了一聲。 薑菱連忙抓著她的手來到水龍頭下開始衝清水，眉心緊緊鎖著：“不知道嚴不嚴重，要先衝水。” 水聲急促，季持矜沒什麽表情。 薑菱小心翼翼地問：“疼嗎？” “還好。”季持矜揚起一個笑容，“阿菱，沒什麽的。” 薑菱看著她的強撐的笑，也沒拆穿：“先衝二十分鍾看看會不會緩解，然後再根據情況塗藥。” “好。” 季持矜就盯著握著自己手腕的薑菱的手，其實薑菱可以松開了，但薑菱沒有，就在一旁握著，生怕她沒淋到水。 “薑菱。”季持矜的雙唇張了一下。 薑菱：“嗯？” “我大學的時候，還不知道性單戀者這個概念，有個我那會兒很喜歡的女生，她在情人節那天在星空下跟我表白，但我渾身發冷，也覺得她對我的喜歡的回應有些惡心。”季持矜的音量漸漸低了一些，“她那會兒會有多難受呢，薑菱。” “可是……”薑菱掀了掀眼皮，“這不是你本意。” “可我也實實在在地傷害到了她。” “後來有解釋嗎？” “沒有，我們在那之後沒有再聯絡，畢業以後她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只不過昨晚小秋順嘴提到了她，好像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薑菱的指腹情不自禁地摩挲了一下季持矜的手腕，聲音也柔柔的：“怎麽會呢？你可以如實告訴她那時候你的喜歡不是假的，哪怕當年沒有處理好，也不得不錯過，但如果你想的話，解釋是可以的，我想沒有誰會去覺得這是你的問題。” “是嗎？”季持矜有些不確定。 薑菱閃爍了一下眼神：“是。”她的心莫名地揪了起來，“心意是很珍貴的，沒辦法在一起但起碼也真心喜歡過，不是嗎？” 季持矜垂了垂眼，掩住自己的心緒。 該怎麽辦呢？ 雖然在說許書窈的事情，但她現在的心跳在為薑菱加速。 作者有話說： 當當當當！又是九千字！ 敲碗！誇我！（。 今天的加更還還還是來自拾荒的小胖紙的深水～～～～ 感謝在2022-09-19 21:57:48~2022-09-20 22:03: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拾荒的小胖紙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我姓陳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姓陳 3個；戳戳、孤燕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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