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軒軒媽媽剛回到家就聽到小女孩軟軟糯糯的聲音：“我跟軒軒已經成為好朋友了， 他答應要把最喜歡的那盆香菜送給我。”
  而她的丈夫高興道：“是嗎？看來軒軒很喜歡薇薇，要知道，軒軒平時最寶貝那盆香菜了， 碰都不讓我碰。”
  軒軒媽媽驚訝，她丈夫是電影學院的教授，性格在學校出了名的不易接近，軒軒走了以後丈夫整個人都帶著攻擊性， 尖酸刻薄，充滿戾氣， 這會兒怎麽變得這麽溫和，竟然還笑了！
  司月薇指出：“叔叔明明是你的問題嘛， 上次澆水的時候差點把軒軒的香菜澆壞了，軒軒這才不想讓你碰的。”
  軒軒爸爸佯裝生氣：“軒軒你也真是的，怎麽能跟好朋友告爸爸的狀？爸爸又不是故意的。”
  “哼！”
  軒軒媽媽認為自己一定是出現幻聽了， 不然她怎麽聽到軒軒的聲音。
  那聲“哼”跟她記憶裡軒軒發出的哼聲一模一樣，甚至腦海裡都能想象到軒軒鼓起腮幫子撇嘴的小模樣。
  軒軒媽媽忘了換鞋， 慌慌忙忙地從玄關跑到客廳， 想要看看究竟是不是她的軒軒發出來的聲音。
  暖黃色的燈光映照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 小女孩可愛的笑臉， 小男孩抱手臂撇嘴的模樣， 丈夫臉上高興的笑容以及眼眶裡閃爍的淚花，那個坐在小女孩身邊的男人面容冷峻，但只要他的目光落在小女孩的身上，身體的氣息便會主動收斂， 融入溫馨的氣氛之中。
  “軒軒很想跟小朋友們玩遊戲，可是大家看不到他，也沒有人陪他玩，軒軒特別可憐，班裡很多小朋友其實也都在想念軒軒，所以，我想要為軒軒準備了一場歡送儀式，實現他的願望！”
  軒軒哭得稀裡嘩啦：“媽媽，我也好想你啊。”
  事實上軒軒媽媽凍得已經臉色泛白，嘴角發青。
  軒軒媽媽羞愧得臉紅：“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沒等軒軒說話，軒軒媽媽下意識更加用力抱住軒軒，像是生怕被人搶走她的孩子：“媽媽不難受，一點都不難受。”
  軒軒媽媽眼淚幾乎瞬間流下，低頭抽泣。
  軒軒媽媽本來沒有太在意小女孩口中的歡送儀式，但是聽到司月薇所描述的場景後，即使到了她這個年紀的人，也忍不住怦然心動。
  軒軒媽媽有些慚愧：“我沒有想那麽多。”
  軒軒媽媽由衷道：“軒軒能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是他的福氣。”
  軒軒媽媽感覺自己身上黏濕，嗅到了血腥味，但她仍然沒有放開軒軒。
  司月薇認真道：“阿姨，我幫助軒軒，是因為軒軒是我的好朋友。”
  司月薇在旁邊看著，有些替軒軒開心，又有點難過，不想打斷他們，可是……
  她能想到只有陪伴，卻忽視了軒軒心裡的遺憾，還好這個小女孩提醒到了她。
  司月薇已經在腦海裡構思出所有計劃，只需要填補一些細節就可以。
  軒軒媽媽定定地望著沙發上的小男孩， 生怕這一切是她的幻想，小心翼翼走過去， 輕輕喚道：“軒軒。”
  變成鬼的軒軒力氣要大得多，輕而易舉掙開媽媽的懷抱。
  司月薇大方地擺擺小手道：“沒關系的。”
  父子倆去裝香菜花盆，客廳裡只有司月薇、嚴昱還有軒軒媽媽了。
  嚴昱覷了一眼小生死簿，難道她不知道自己要比軒軒的母親說得還要好嗎？很多鬼差私底下可是稱她為小菩薩。
  軒軒爸爸看到親生兒子眼裡的嫌棄：“……”
  軒軒猶豫了一下，他真得很擔心爸爸笨手笨腳把他的小香菜弄壞啊，不過媽媽的事情比較重要：“那好吧。”
  軒軒被哄得咯咯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
  “媽媽，我想把我種的香菜送給薇薇和薇薇的哥哥，你能幫我裝起來嗎？”
  軒軒的身體是涼的，軒軒媽媽感覺到了令她不適的陰冷氣息，但她沒有推開，而是緊緊抱住自己的孩子，淚如泉湧，聲音嘶啞道：“軒軒，我的孩子，媽媽好想你啊。”
  軒軒抬頭，看到媽媽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拉開距離道：“對不起媽媽，我不是故意的。”
  很明顯陰氣入體的狀態。
  司月薇抬頭望著軒軒媽媽慘白的臉色，關心道：“阿姨你要是難受可以坐下來。”
  小男孩聽到這聲熟悉的呼喚，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撲到媽媽的懷裡：“媽媽！媽媽！”
  軒軒媽媽望向沙發上的小女孩和那個面容冷峻的男人，收回目光後，對軒軒道：“讓爸爸幫你好不好，媽媽想跟你的好朋友，和你好朋友的哥哥說幾句話。”
  司月薇小臉微紅：“我也沒有那麽好啦。”
  然而司月薇接下來說得話，卻是對軒軒媽媽最好的安慰。
  軒軒媽媽以為小女孩跟她家裡人之所以幫軒軒是想得到什麽好處，這一點她並不反感，所以直接讓司月薇兄妹提要求，可沒想到，司月薇只是為了幫助自己的好朋友彌補遺憾，司月薇的哥哥也是為了妹妹，而非她揣測的那般。
  軒軒媽媽沒有立刻坐下，而是站在兄妹倆面前深深鞠躬：“謝謝二位，讓我再次看到軒軒，無論你們想要什麽，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們辦到，不過我還有個疑問……軒軒還能留在我身邊待多久？”
  “你的計劃，我可以參與進來嗎？”軒軒媽媽緊張而期待地問道：“阿姨不會給你添亂的，阿姨可以全聽你的安排。”
  “軒軒，你這樣抱著你媽媽，你媽媽會很難受的。”
  司月薇告訴軒軒媽媽晨間遊戲的時候軒軒搶走了她的藍色絲帶，就這樣，她認識了軒軒，在婷婷那裡聽說了軒軒的事情，她覺得軒軒好可憐，所以想要幫幫他。
  軒軒媽媽眼裡流露出不舍：“是媽媽想抱一抱軒軒，不怪軒軒的。”
  司月薇輕輕軟軟道：“阿姨，今天是軒軒死後的第六天，明天是頭七，過了頭七，他要去地府排隊轉世。”
  軒軒流出血淚，將臉色襯托的更加青白而詭異：“是我的錯，是我主動抱住媽媽的。”
  軒軒媽媽怔了怔，看到小女孩清澈水潤的眼眸裡只有純粹的關心，沒有其他，心裡流入暖意：“謝謝你小朋友，阿姨這就坐下。”
  軒軒媽媽笑容不變，好像看不到軒軒的異常：“那是軒軒想媽媽了，寶寶想媽媽是正常的，軒軒能有什麽錯？”
  司月薇笑得很開心：“阿姨，我們很有默契哦，我也是這麽想的。”
  軒軒媽媽展顏笑，伸出手掌：“那我們現在達成共識了？”
  司月薇也伸出小手，與軒軒媽媽用力擊掌：“嗯！”
  司月薇和嚴昱走後手裡都多出了一個漂亮的小袋子，裡面裝得是綠油油的香菜，軒軒給司月薇那盆香菜長得最好，像是一頂頂的小傘簇擁而生。
  嚴昱見司月薇坐在車上也抱著香菜不離手，就能看出小生死簿有多喜歡這個禮物。
  “原來香菜這麽漂亮，跟花花是不一樣的漂亮。”司月薇小手碰了碰葉片，看到香菜在她的碰觸下搖頭晃腦，咯咯得笑了起來：“我要好好養它。”
  嚴昱想到自己的那盆香菜，忍不住蹙眉。
  閻王爺活了這麽多年，見多識廣，唯獨沒有養過香菜。
  所以香菜怎麽養？
  嚴昱面色冷峻地想，等回去上網查一查。
  車行駛出小區，進入主乾路，車裡司月薇抱著花盆奶聲奶氣問道：“哥哥，我們現在要找園長阿姨嗎？”
  “不用。”嚴昱淡淡道：“幼兒園的老板我認識，已經打過招呼。”
  司月薇歪頭問道：“那菲菲老師？”
  “園長已經通知下去了，不會耽誤你的計劃。”
  司月薇立刻化身小糖精，嘴甜得停不下來：“哥哥真好，什麽都幫我想到了，沒有哥哥，我可怎麽辦啊？”
  “別的小朋友都沒有這麽好的哥哥，真可憐啊！”
  “我可真是幸福的小朋友！”
  嚴昱抿直的嘴角也不禁上揚起來。
  回到別墅，司月薇回到臥室換完衣服，來到樓下餐廳，餐桌已經擺放了四碗雞湯面，香氣撲鼻。
  每根面都包裹著誘人的金色湯汁，看著便讓人胃口大開。
  有兩碗上面灑了香菜葉，色澤鮮豔。
  不過司月薇是不愛吃香菜的，她的碗裡沒有放。
  楚陌玉解開圍裙，坐在餐桌上，問道：“你們在哪買的香菜？種的還挺好，就是少了點。”
  司月薇滿臉驚慌看著自己碗裡的香菜，不過很快想起自己把香菜抱回臥室，放在了窗台上，拍了拍自己亂跳得很厲害的小心臟，松了口氣。
  嚴昱：“……我帶的那盆？”
  楚陌玉見嚴昱表情不對，怔了怔：“是吧，放在門口那個。”
  嚴昱沉默。
  司月薇為嚴昱的那盆小香菜默默哀悼。
  楚陌玉感覺出來不對：“那盆香菜不是你們買的？”
  司月薇舉手道：“陌玉哥哥，香菜是軒軒送給哥哥的。”
  楚陌玉看嚴昱維持不住威嚴的臉龐，莫名想笑：“很有意思的禮物，不過嚴昱你可以放心，隻剪了一點，澆幾次水它就能重新長出來的。”
  嚴昱嗯了一聲，拿起筷子道：“吃飯吧。”
  一家之主發話，大家紛紛動筷。
  司月薇則抱著自己的大碗喝了口湯，立刻變成小花貓。
  左夏見狀，無奈地抽出紙巾給司月薇擦了擦小臉：“慢點。”
  司月薇理直氣壯：“太好喝了嘛。”
  今天的雞湯面是楚陌玉做的，司月薇誇得自然也是楚陌玉，左夏有些酸酸的，不過不得不承認，這面做得確實有兩下子，湯汁噴香四溢，面皮根根筋道彈牙，吃完一碗，他忍不住又盛了一碗，至於楚陌玉戲謔的眼神？忽視就好！
  吃完飯司月薇在玩具房玩了一會兒就去睡覺了，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去了幼兒園，看到門口的菲菲老師，她高興喊道：“菲菲老師，早哇。”
  菲菲老師笑著打了個招呼，昨天晚上接到園長的臨時通知，要給一個孩子舉辦歡送儀式，所有老師明天早點到幼兒園做些準備工作。
  本來她沒有多想，以為哪個孩子要退園，搞個簡單的歡送儀式，可是夢裡她忽然驚醒了，想起薇薇不是說要給軒軒弄個歡送儀式嗎？園長說得那個孩子，該不會就是軒軒吧。
  但她仔細想想覺得不可能，軒軒家裡怎麽可能同意這麽亂搞？園長也不可能做出這麽得罪人的事。
  “怎麽這麽早來了？”
  司月薇疑惑道：“今天要給軒軒舉辦歡送儀式呀，菲菲老師應該已經收到通知才對呀。”
  菲菲老師笑容僵住：“你說得誰？軒軒？”
  司月薇急急忙忙道：“就是軒軒啊，老師我們快走吧，軒軒十點鍾會被他媽媽爸爸送過來，我們只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了。”
  菲菲老師思緒混亂，被司月薇拉到幼兒園最大的綜合活動樓，這棟樓就是完整的情景活動，因為它有模擬街道指示標志，斑馬線，紅綠燈。
  每個房間都掛著牌子，有美容店、超市、醫院、飯店、警察局、寵物店以及遊樂場。
  園長已經在活動樓帶著兩個老師開始做布置，到處掛滿了彩色的氣球，還有漂亮的小燈閃出一行字：
    歡迎軒軒小朋友來到童話王國！
  司月薇哇了一聲：“好漂亮！”
  園長回頭看到她們，笑了笑道：“是薇薇提議的好。”
  司月薇眨眨眼，應該是哥哥把她的想法告訴了園長老師了吧，但她並不想攬功勞：
  “我只是貢獻出我的想法，是老師把這裡變得漂亮的，所以老師更厲害！”
  園長跟幾個老師被司月薇逗得笑起來，不過這話聽起來確實很舒服，心裡不由想著，要是她們班級裡多幾個這樣乖巧可愛嘴巴甜的小孩，那該多美好啊！
  這個時候隔壁班的丹丹老師拖著沉重的麻袋，喊道：“菲菲快來幫我一下。”
  菲菲老師連忙走過幫她將麻袋裡面的道具掏出，然後低聲問道：“丹丹，你知道軒軒已經……”
  丹丹老師點頭：“我知道，園長說到時候會有人給我們解釋的。”
  話音剛落，有保安帶著兩個穿著製服的女人走進活動室，她們先拿出證件給園長：“你好，我們是超自然事件部門的人，我們的證件號碼可以上公安信息系統查詢。”
  園長謹慎道：“我需要查一下。”
  穆青雪笑道：“請便。”
  園長確定兩人的身份後道：“辛苦二位特意跑一趟。”
  “這是我們的工作。”穆青雪看到司月薇咧嘴正朝她笑，也不由一笑，很快收回視線，對園長道：“我們已經對軒軒的事情有所了解，今天我們會對幼兒園進行全天監管工作，安全問題您可以放心。”
  園長笑容溫和：“軒軒是個好孩子，我相信他不會傷害到任何人，但老師和家長還要麻煩你們解釋。”
  穆青雪點頭道：“交給我們就行。”
  怎麽能讓老師家長得知軒軒的身份後出現質疑、恐慌及排斥等情緒，超自然事件組織很清楚該怎麽引導，類似的事情他們已經做過無數遍。
  菲菲老師本來心裡發毛，等穆青雪跟她談過之後，她忽然醒悟過來，是啊，不管軒軒是人是鬼，他都是軒軒，只要他喊一聲老師，那她永遠是他的啟蒙老師。
  菲菲心情立刻放松了，專心致志地布置場地。
  每位來到幼兒園的家長和孩子都會有一位超自然事件部門的成員進行溝通，不過能來到這家幼兒園的家長非富即貴，眼界非常開闊，接受很快，甚至有幾位家長覺得這場歡送儀式非常有意思，問園長他們能不能參加。
  園長有些恍惚，計劃是司月薇提出的，超自然事件部門也是司月薇請來的，她只是帶著幾個老師布置場地，做得還是她們最擅長的那些事，原本那些困難竟然就這麽簡單解決了？
  嚴家的孩子都這麽聰明嗎？
  她很快回過神來道：“當然，我很歡迎各位家長參與進來。”
  各班老師開始給自己班級的小朋友分配任務，司月薇的班級被安排到了遊樂場，說是遊樂場其實只有旋轉木馬、碰碰車、蹦床、秋千及蹺蹺板等遊戲設施，小朋友可以擔任售票員賺錢，也可以作為遊客花錢體驗這些項目。
  今天軒軒是歡送儀式的小主人，是全場唯一不需要賺錢就可以玩所有玩具的小朋友。
  十點鍾，軒軒一家三口來到了幼兒園，軒軒並不知道歡送儀式的事情，但是能回到幼兒園就已經讓他非常開心了。
  而且他今天已經跟之前不一樣了，薇薇送給他一張神奇的黃紙，能讓大家看到他啦。
  軒軒牽著爸爸媽媽的手，邁著小短腿走進幼兒園。
  這時，一個打領帶的長耳兔左搖右擺，走了過來，擋住他們的去路，嚴肅問道：“這裡是童話王國，不許外人進入，你們不知道嗎？”
  軒軒仰起頭，看著眼前大大的玩偶，大聲問道：“你是菲菲老師，我聽出你的聲音了。”
  菲菲老師：“……什麽菲菲老師！我是兔子先生，童話王國只有動物，沒有人類，所以你們趕快離開這裡！”
  軒軒眼珠滴溜溜一轉道：“我也是動物，我是獅子！”
  菲菲老師問軒軒父母：“你們呢？”
  軒軒父母齊齊點頭：“我們也是獅子。”
  菲菲老師恍然：“原來是獅子家族，那你們進來吧。”
  軒軒一家跟菲菲老師走進綜合活動樓，軒軒看到亮起的小燈，興奮指著道：“媽媽，你快看，是我的名字耶。”
  軒軒媽媽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菲菲老師扮演的長耳兔忽然驚訝道：“什麽？你就是軒軒小朋友？”
  軒軒還記得自己小獅子的身份，挺起胸膛道：“沒錯，我是小獅子軒軒。”
  菲菲老師忍著笑道：“小獅子，恭喜你，國王陛下在童話王國抽選幸運兒贈送五千金幣，你被選中了！”
  軒軒哇了一聲：“五千金幣是不是能把所有遊戲玩一遍？”
  菲菲老師點頭：“只要你想的話。”
  這個世界上沒有小朋友能拒絕得了這樣的好事，軒軒開心死了：“謝謝國王陛下！”
  軒軒先去遊樂場，發現班級裡的小朋友竟然都在，而且看到他的時候，他們主動跟他們揮手打招呼：“軒軒你來了，快跟我們一起玩啊。”
  軒軒洋溢燦爛的笑容，揮手喊道：“我來啦！”
  軒軒媽媽看到兒子臉上的笑容，激動地流下眼淚：“好久沒有看到軒軒這麽開心了。”
  軒軒生前身體不好，也不能隨心所欲玩耍，那時候軒軒的笑容就越來越少，他們看在眼裡非常心疼。
  軒軒爸爸拍了拍妻子的肩膀道：“多虧了那位薇薇小朋友。”
  菲菲老師問道：“軒軒媽媽，軒軒爸爸，有件事還需要你們配合。”
  昨天司月薇跟軒軒媽媽說好要她參與進歡送儀式，軒軒媽媽並不意外，很期待問道：“不知道菲菲老師需要我們做些什麽？”
  軒軒撒歡得玩，遊樂場活動室裡的笑容幾乎沒有停過。
  不過很快到了小朋友們吃飯的時間，軒軒看到朋友都走光了，有些傷心低下頭。
  “小獅子，你為什麽還站在這裡？”菲菲老師已經脫掉玩偶服，彎下腰溫柔問道：“童話王國的小朋友們都集合了，就差你了。”
  “可是，可是……”軒軒覺得自己好奇怪：“我的肚子不會餓，我聞不到食物的味道。”
  菲菲老師笑了笑道：“原來是這樣，小獅子不用擔心，國王陛下請了一位魔法師，她應該做得出你想吃得食物。”
  軒軒不再難過，眼睛亮亮地看著菲菲老師：“真得嗎？帶我去吧，菲菲老師。”
  菲菲老師拉住他的手，糾正道：“你應該叫我兔子先生。”
  軒軒及時改正：“帶我去吧，兔子先生！”
  菲菲老師帶著軒軒來小劇院，孩子們經常會來這裡排練舞蹈和話劇，而此時台上站著一個穿著黑鬥篷的小女孩，手裡揮舞著魔法棒。
  台下坐著園長、老師和幾個家長。
  軒軒看到舞台上的小女孩，驚喜道：“原來魔法師是薇薇！”
  在軒軒進入小劇場時，司月薇的表演就已經開始了，奶聲奶氣道：“我能為這個世界上最乾淨的靈魂實現三個心願，你們有誰想來試試？”
  司月薇戴著魔法師大大的帽子，拖著肥大的鬥篷，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怎麽看怎麽可愛。
  所以明知道是在演戲，家長們還是躍躍欲試想要上去試試。
  “我來！”有個微胖的男家長走上舞台，低頭看著司月薇露出和藹的笑容：“小魔法師，你看看我的靈魂是不是很乾淨啊？”
  司月薇似模似樣搖晃手裡的魔法棒，嘴裡嘀嘀咕咕像在念咒語，半晌過後，搖了搖頭：“你的靈魂受到汙染啦，你在十四年前背叛了你的好朋友，你對此非常自責，很抱歉，你不是我要找的這世界上最乾淨的靈魂。”
  微胖的男家長表情古怪地回到座位上。
  旁邊有個女家長笑道：“也不知道這劇本誰寫的，還挺有意思的。”
  微胖男家長點頭，沒錯，肯定有劇本，這只是個巧合，這個小女孩怎麽可能知道十四年前那件事呢，他對他妻子都未曾說過。園長不動聲色想，哪有什麽劇本？這些家長太小看薇薇這個孩子了。
  剛才說話的女家長站起來道：“小魔法師，我也來試試。”
  司月薇拿著魔法棒，仍然搖頭：“你深恨一個男人，你對他的惡念已經讓你的靈魂扭曲，很抱歉，你也不是我要找得最乾淨的靈魂。”
  女家長驚訝地下巴都快要掉了，回到座位上的時候，滿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其他家長：“她竟然說中了！一些原因我非常痛恨我的繼父，因為他，我排斥與異性組建家庭關系，所以我雖然有了孩子，但仍然沒有結婚。”
  其他家長面面相覷：“應該是巧合吧。”
  女家長看向微胖的男家長：“十四年前你背叛了你的朋友？”
  微胖的男家長表情僵住：“這個……”
  女家長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了：“看來是說中了。”她對微胖男家長十四年前的事情不感興趣，倒是對司月薇更加好奇。
  其他家長來了興趣想試試司月薇能不能說出他們的事情，但司月薇撇開小腦袋，直接忽視他們，用魔法棒指向軒軒，奶聲奶氣道：“你上來。”
  軒軒爬上台階，來到了司月薇面前，有些緊張道：“薇薇，我的靈魂是世界上最乾淨的嗎？”
  司月薇彎了彎眼睛道：“軒軒，你是我見過靈魂最乾淨的小朋友，你現在可以許三個願望哦。”
  軒軒笑得露出小虎牙，非常開心道：“我想要好吃的大蛋糕！”
  司月薇問道：“第二個願望呢？”
  軒軒想了想道：“下輩子，我還要當爸爸媽媽的小孩！”
  司月薇點點頭：“你的第三個願望？”
  軒軒赧紅了小臉道：“下輩子，我還可以跟你做朋友嗎，薇薇？”
  司月薇揮舞魔法棒道：“軒軒，你的三個願望我都會幫你實現的，嘛咪嘛咪哄！”
  在她話音落下那一刻，軒軒父母推著蛋糕車走了出來。
  軒軒瞪大眼睛，蛋糕有五層，每層都各種姿態的小貓咪，有得在睡懶覺，有得在相互打鬧，最重要的是他能聞到蛋糕甜甜的味道。
  軒軒媽媽笑道：“軒軒，畢業快樂！”
  軒軒爸爸也笑了笑：“軒軒，來吹蠟燭吧！”
  軒軒抬頭望著蛋糕，忽然想到，好像從他認識薇薇那天起，他心裡許下的心願一個一個實現了。
  他想回家，薇薇帶他回家。
  他想跟小朋友玩遊戲，他就成了國王選中的幸運兒。
  他想吃蛋糕，然後有了蛋糕。
  軒軒看向媽媽：“媽媽，我好幸福啊。”
  軒軒媽媽又忍不住落下眼淚：“軒軒……媽媽為你開心。”
  軒軒美滋滋笑著，閉上眼睛，在心裡說：
  軒軒不是小貪心鬼，這是軒軒最後一個心願。
  希望薇薇成為這個世界最快樂的小朋友，希望她的家人能永遠愛她，希望她比他還要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