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樹林之戰後,車隊又走了十多天。 這十多天裡風平浪靜,無險無災。 但是杜輕俠知道,追兵一定還會來的。 從這些天和鳶小枕的接觸裡,杜輕俠能夠確定的一件事就是:玉繡球不簡單,鳶小枕不簡單,天神教同樣還是不簡單。 這麽多不簡單加在一起,帶來的結果就是追殺也不會簡單。 今天,在荒野上又走了三天后,大家終於在夜色降臨前來到了一座小鎮。 終於不用再露宿荒郊野外了,讓大家都是一陣歡慶。 小鎮的名字叫龍溝鎮。 鎮內最大的客棧叫雲來,大概是取客似雲來的意思。 到了客棧後,長孫蕊一如既往的大手筆,一下包掉了客棧所有的上房,不管自己需不需要這麽多。其實她本想把所有房間都包下來的,奈何被易輕財敲詐過後,財富大大縮水,已不能象之前那般揮霍了。 饒是如此,易輕財還是認為自己自己為對方留了太多,很是長籲短歎了一番。 夜色降臨,雲來客棧內一片燈火輝煌。 大廳裡是無數來自五湖四海的客人,多為商賈,亦有行腳的腳夫,苦力等。托易輕財的福,他們沒被銀彈砸出客棧,得以繼續在這裡大吃大喝,也使得廳內一片烏煙瘴氣,喧囂雜亂。 當鳶小枕和長孫蕊從二層的樓梯上走下來時,聞到這一股摻著酒氣,汗臭還有臭腳丫子味的空氣,皆是不由自主的按住了鼻頭,皺眉不已。 她們沒有意識到這種動作其實帶著挑釁與歧視含義的,以致於一些人看到,同時發出不屑的冷哼。 一名擼起褲管,單腳放在長條凳上的虯髯大漢,手拿裝滿酒的大海碗,發出怪聲:“今兒個到是有眼福,老莊頭的破客棧竟然來了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兒。喂,美人兒,要不要下來陪大爺喝杯水酒?” 幾名護衛同時色變,正要出手,就見那大漢身後已多了一個人,正是百裡權。 百裡權一隻手搭在那大漢肩上:“嘴太賤,是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說著就要將那大漢丟出去。 沒想到那大漢也是個練家子,就在百裡權發力同時,左肩一沉,肘部已向後撞去。百裡權左手一伸,托住那大漢手臂,那大漢已用力蹬腿,背部猛地向百裡權撞去,連續幾個後肘撞擊,攻勢如狂風暴雨,瞬間與百裡權交手幾個回合。 這一下變出肘腋誰也沒想到,車隊這邊眾護衛紛紛拿起武器,那大漢竟然也不是個落單的,附近桌子上呼啦啦站起一撥人,紛紛抄家夥亮相。 兩邊瞬間對峙,此時百裡權和那大漢也終於分開,就聽砰砰兩聲,卻是各中了對方一下。 百裡權固然是胸口吃了一肘,那漢子背部也受了一拳。 兩人鬥了個棋逢對手。 這時那漢子才轉頭看向百裡權,笑道: “功夫不錯啊,可惜我這人就是嘴賤,偏偏卻總還沒遇到能收了我的人。” 百裡權正要說話,就見那掌櫃的已跑了過來,陪著笑道:“哎呀哎呀,大家消消氣,何必動刀動槍的呢。小店可經不起幾位的折騰。” 百裡權哼了一聲:“莊掌櫃的,你這小店藏汙納垢,可是要好好清理清理了。” 那大漢已大笑道:“沒用的廢物東西,不服就放馬過來,老子奉陪!” 百裡權大怒,正要再和那大漢打,一聲“夠了”傳來。 卻是鳶小枕走下樓梯:“又不是什麽大事,何必如此吵鬧。就這麽算了吧。” 說著已找了處桌子坐下。 百裡權見狀,也只能憤憤瞪了那大漢一眼,回到鳶小枕身邊。 就見杜輕俠正拿著個酒壇給自己倒酒,對剛才發生的一幕仿佛沒看見一般。 心中有氣,道:“你就這麽看著?我家小姐請你來,可不是讓你坐在一旁看熱鬧喝酒的。” 杜輕俠看都不看百裡權,自顧自把酒滿上,這才回答:“我剛才有讓你出手嗎?” 百裡權一怔,想了想道:“那人出言不遜,挑釁小姐,難道我出手還錯了不成?” 杜輕俠已繼續道:“第一,我們之間有過約定,車隊的事我做主。你沒有經我允許就擅自出手,這是違背約定,與對錯無關。第二,在江湖上混,就要守江湖的規矩。剛才那漢子雖然出言不遜,卻也未見有多嚴重,你看不慣回幾句也就罷了。偏偏直接出手,本身就是反應過激。我知你守護主人心切,但是我相信,嘴炮是打不死人的,隨意惹事卻可能給自己帶來麻煩。” “你!”百裡權被他氣得要靈魂出竅。 還是鳶小枕玉手輕拍他的肩頭,道:“杜公子說的是,這件事是你莽撞了。” 鳶小枕都這麽說,百裡權也只能忍下。 反倒是蒼輕月不忿道:“難道別人出言不遜,我等習武之人還只能忍讓不成?” 她三個師兄以前常在江湖行走,她卻是唯一的例外,常年在山中,少有出外歷練,偶有外出,也有師兄保護,少遇風險,因此對江湖還有幾分美好幻想。 易輕財已悠悠道:“習武之人可以熱血滿胸,護鏢之人卻是要能忍則忍,若是一昧好勇鬥狠,再有通天武力,怕也是走不遠的。” 長孫蕊忍不住道:“要是忍讓可以解決問題,還要你們做什麽。” “小蕊!”鳶小枕已訓斥道。 長孫蕊知道失言,低頭沒再說什麽。 他們沒再說什麽,那邊的一群漢子卻盯著這裡,一個個眼神透著不善。 能在江湖上混的,又有幾個是好相與的? 很顯然,鳶小枕這一行人,已是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 等待中的強敵未至,新的麻煩到又生了出來。 就連杜輕俠都不由皺了皺眉頭。 酒足飯飽上樓的時候,杜輕俠對李輕狂道:“今晚上留點神,估計要有小鬼來摸門。” “誒!”李輕狂很是認真的點頭,眼神裡流露的卻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