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外室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
  ◎是不敢想,還是不想?◎
  “下這麽大的雨, 還到處亂跑。”
  李業數落著,用氅衣裹著魏楚,太監們撐著十幾把雨傘, 前呼後擁著皇帝和貞常在朝龍鳳宮走去。
  前方的龍鳳宮, 朦朧雨霧中像一座孤島, 漂泊在水面,輝煌的燈火飄飄渺渺。
  魏楚有些抗拒,說;“皇上, 送我回寢宮吧。”
  “衣服都淋濕了, 你這樣要生病的。”
  李業強行帶著她回龍鳳宮。
  一踏進宮門, 李業吩咐太監, “告訴禦膳房煮薑湯。”
  李業動手脫她的濕衣裳, 龍鳳宮燈火通明, 魏楚羞澀,抓住衣裳, 小聲說;“我自己來。”
  “有什麽害羞的,我又不是沒見過。”
  李業望著前方,水汽中鳳眸深不見底。
  “不,不,皇上誤會了。”
  說;“沒說什麽,我和周世子是舊識,見面聊了幾句。”
  魏楚每日沐浴,不管春夏秋冬,這個溫泉湯池一年四季水都是熱的。
  “周劭是為了你才進宮做禦前侍衛。”
  李業也隨便說說的吧。
  “我隨便說說的。”
  魏楚搖頭,“你是皇上,我知道不可能,從未妄想過。”
  覷著李業的臉,魏楚討好地說;“雨天潮濕,皇上也喝點薑湯吧。”
  “什麽?”
  泡在溫泉池子裡很舒服,魏楚看著四周說;“龍鳳宮有這麽大的池子,真好。”
  “你和周劭說了些什麽?”李業淡聲問。
  宮女端來薑湯, 魏楚剛要伸手端碗, 李業裹緊她,說;“別動”
  好個從未妄想過,渾不在意。
  湯池很大,湯池是引地熱溫泉水,三面臨水,一面牆八扇落地窗,飄著紗幔。
  李業說的是帶后宮妃嬪一起來,魏楚沒有錯誤地理解成帶自己一個來,她沒有那個福分。
  魏楚微微一愣,側頭看李業,李業當時被一眾嬪妃圍著看賽龍舟,哪有功夫關注自己。
  李業自稱是夫君, 魏楚可不敢應,她可沒忘形到自以為是李業的妻。
  在皇帝面前,她自稱嬪妾,而不是臣妾。
  “阿楚想讓朕做你一個人的夫君?”
  李業喂她一杓薑湯問。
  魏楚驚訝地看著他。
  李業斜睨著她,魏楚和周劭的對話,說周劭個人私事,魏楚不方便透露。
  “朕以後年年帶你來,陪你你走遍行宮。”
  “下大雨你在外面亂跑什麽?”
  李業把魏楚喝剩下的薑湯一口氣喝幹了。
  “明日回京城了,行宮還有許多地方我沒走到。”
  “是嗎?忠心?周家?”
  魏楚的臉紅到耳根, 李業不由分說, 把她濕衣裙剝了,拿毯子裹住她,抱坐在床上。
  李業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抱著魏楚走去沐浴。
  “我這個夫君可好?”
  魏楚被雨淋得周身都濕透了, 渾身冰涼, 滾熱的薑湯到胃裡漸漸暖和了。
  “朕誤會?周劭的心思你以為朕不知道嗎?”
  “皇上不是嬪妾一個人的夫君,而是許多女子的夫君。”
  魏楚後悔,都是自己惹的禍,小心地解釋,“世家子弟進宮做禦前侍衛,效忠皇上,周世子也不例外。”
  池子裡彌漫著蒸騰的熱氣,霧氣後鳳眸清冷。
  “喜歡嗎?”李業和她並排坐在水裡。
  李業接過碗, 拿杓喂給她喝。
  李業把她放入池水中,自己甩掉衣裳,也下了水。
  “朕以後在皇宮裡給你修一個這樣的池子。”
  “喜歡”
  魏楚不由心慌,如果讓李業產生誤會,周劭有大麻煩了,別說周劭和李業是表兄弟,就是親兄弟,天家無親情。
  說:“安慶侯府是皇上的外家,且周姑娘對皇上一往情深,我看見周姑娘一次比一次瘦,未來周姑娘是皇上的皇后,還有什麽比夫妻關系更親密,皇上不應疑周世子的忠心。”
  “我若不立周舜華做皇后,周家就不忠心了?”
  李業收回涼涼的視線。
  泡在熱湯裡的魏楚渾身發冷,陣陣寒意襲來。
  她真是越解釋越添亂,急的都快哭了。
  “皇上冤枉我,若對我不滿,休要連累旁人,周姑娘對皇上一片癡心,皇上莫要傷了她的心。”
  李業曲著手指,抬起她的下顎,“你對朕呢?”
  魏楚被問住了。
  “嬪妾就是個小小常在,不敢有非分之想。”
  李業手下用力,捏著她的下顎,“是不敢想,還是不想?”
  沉靜如寒潭一樣的雙眸,比暴怒更可怕。
  李業心情不好,被自己一頭撞上,運氣太差了,大雨天自己為何出來。
  魏楚後悔連累周家兄妹,大眼睛裡浸滿淚水,十分委屈。
  李業手勁大,魏楚吃疼,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哭什麽?”
  李業的聲音微啞,語氣明顯柔和了。
  魏楚眼淚珠子劈裡啪啦地掉落水中,撇了撇嘴,“皇上無緣無故對嬪妾發火,還不講理。”
  “朕怎麽不講理了?你敢說你不知道周劭對你的心思?”
  “我們是清白的,什麽都沒做。”
  魏楚含著淚,理直氣壯地說。
  “他若做了,朕還能留下他。”
  魏楚害怕,自己的命不重要,可是周劭是無辜的,越描越黑。
  又急又悔,抽噎哭起來。
  眼淚令李業的心漸漸軟化,說:“周劭若是守規矩,朕不動他,他和安慶侯不一樣。”
  魏楚不哭了,抬起頭,李業難道對自己的舅父,安慶侯不滿。
  李業看魏楚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呆呆地。
  一向克制的他,瞬間失控了。
  窗外雨疏風驟,幔帳裡的魏楚睡著了,雪白的臉潮紅未退,粉團一樣。
  李業拉上錦被蓋住她的肩頭,把魏楚拘在后宮,可她的心沒在這裡。
  魏楚醒來時,看窗外湖面被雨霧籠罩,昨下暴雨,早起還沒有停歇。
  魏楚走出寢殿,朦朧細雨中,李業在練劍,一襲白衣翻飛,寒光劃過,截斷雨幕,像一副畫卷,美到極致。
    良久,魏楚收回視線。
  帶著景秋,主仆二人悄悄地溜走了。
  魏楚一走,李業收勢。
  湖邊一棵古樹後,一個太監探頭探腦地朝龍鳳宮方向張望,看見魏楚和景秋從龍鳳宮出來,回去稟報主子。
  如嬪和慎貴人對坐喝茶。
  聽太監說貞常在從龍鳳宮出來,如嬪泛酸,說;“還真沒看出來,貞常在好手段,
  留宿龍鳳宮,龍鳳宮顧名思義,龍和鳳,貞常在配嗎?折煞了她。”
  “娘娘,配不配是皇上說了算,皇上說貞常在配,她就配。”
  慎貴人雲淡風輕,說道。
  “貞常在這個狐狸精,勾著皇上,連續兩個晚上留宿在龍鳳宮。”
  如嬪恨恨地說。
  “娘娘息怒,貞常在自打進宮,明面上不爭不搶的,卻是第一個留宿龍鳳宮的人。”
  慎貴人知道如嬪的脾氣,三言兩語,激起如嬪的性子來。
  果然,如嬪氣不憤,說:“什麽不爭不搶,她是吊皇帝的胃口,欲擒故縱。”
  “梅常在失了寵,貞常在又得了寵,原是我們太小瞧了。”慎貴人說。
  “我們都大意了,讓她鑽了空子。”
  如嬪的嫉妒不加掩飾。
  慎貴人與如嬪交好,如嬪驕縱跋扈,卻是好利用。
  魏楚和景秋撐著傘往東寢宮方向走,途徑的兩個太監,小聲悄悄議論,“昨晚的大雨,一個宮女死了,暴雨那個宮女被卷到湖裡,早晨岸邊發現了屍體。”
  “站住!”魏楚叫住兩個太監。
  兩個太監看見她,打千,“奴才給貞常在請安。”
  “你們說有一個宮女淹死了,知道是那個宮的宮女嗎?”
  魏楚有點不祥的預感。
  “不知道,聽說淹死了一個宮女,不知道是那個宮裡的。”
  “在什麽地方?”
  一個太監朝西方向指,“西面。”
  “你們去吧!”
  魏楚和景秋急忙朝西走,景秋說;“主子,死了的宮女能是冬兒嗎?她昨晚拿了傘,接梅常在,沒有多遠的路,她一路跑來,即使是天黑,也應該知道路,不能那麽不小心吧。”
  “但願不是冬兒。”魏楚這麽說,心裡越發沒底。
  昨晚冬兒接梅雪蘭一直沒來,梅雪蘭回寢宮,必然經過魏楚所在的長廊,等了許久,天都黑了,也不見主仆二人的影子,魏楚心裡七上八下,八成出事了。
  兩人急急忙忙往西趕,經過昨晚躲雨的長廊,繼續往西走,走了幾百米,發現湖岸邊圍著一群人。
  魏楚和景秋走到跟前,景秋說;“讓開,貞常在來了。”
  圍著的宮女太監閃出一條路,魏楚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人,被水泡了,渾身浮腫,頭腫大。
  “冬兒”
  景秋脫口而出。
  魏楚蹲下,這個死了的宮女正是冬兒。
  屍體在水裡泡了半宿,可怕的慘狀。
  “冬兒,冬兒…….”
  魏楚回過頭,看見梅雪蘭分開人群擠進來,驟然看見地上冬兒,撲了上來,“冬兒!”
  梅雪蘭跪了下來,低頭看冬兒,渾身顫唞,帶著哭腔,“冬兒,我找了你一個晚上,你怎麽躺在這裡?冬兒…….”
  魏楚聽梅雪蘭淒慘地喚著冬兒,別過頭不忍看。
  昨晚冬兒借雨傘,還是活生生的人,現在毫無聲息,面目全非。
  魏楚扶著梅雪蘭的肩,勸道;“妹妹,人死不能複生,回去吧!”
  這時,后宮總管趙德貴帶著一群太監趕來,驅散眾人,“別看了,死人晦氣。”
  看見魏楚和梅雪蘭,“貞常在、梅常在也在這裡。”
  魏楚說;“死的是梅常在宮裡的宮女。”
  趙德貴吩咐太監們,“昨晚雨大,這個宮女失足落水,拿席子卷了,好生埋了。”
  死個把宮女沒人當回事,宮女的命如草芥。
  魏楚和景秋扶著梅雪蘭站起來,梅雪蘭拿繡帕捂住嘴,喃喃地說;“是我害了你。”
  魏楚對夏生說:“扶你家主子回去。”
  冬兒的屍首被抬走,所有人圍觀的人都散了。
  魏楚對景秋說;“冬兒從長廊到亭子不過百米的路,中間出了什麽事?這裡偏離她去亭子的路。”
  景秋說:“冬兒落水後,被水衝到這裡?”
  魏楚站在那裡,朝四周看看,說;“水從西流向東,如果衝的話,衝到東方向,衝到西邊來了,如果凶手把她轉移到這裡拋屍,也不合情理,而且當時雨大。”
  “主子這麽一說,這事是挺奇怪的。”
  “我們從長廊到亭子這段路看一看。”
  兩人從亭子到長廊這一段百余米的路,來回走了兩遍,又在周圍搜尋,沒發現可疑之處。
  景秋說;“凶手留下什麽痕跡,大雨也衝沒了。”
  “我們朝西走。”魏楚斷然道。
  兩人沿著西方向走,走到屍體漂浮上來的地方。
  魏楚在附近看看,沒發現什麽。
  又往南走,離湖遠了,前方幾座宮殿。
  突然,魏楚發現草叢裡有一把油紙傘,招呼,“景秋,過來。”
  景秋忙走過去,看見魏楚手裡拿著一把油紙傘,接過看了看,“這是奴婢給冬兒的雨傘。”
  魏楚說:“看來冬兒是在這裡遇害的,然後被拖入湖裡,誤以為失足落水,天黑雨大,湖裡漲水,沒人懷疑。”
  “什麽人害死冬兒?冬兒一個宮女。”景秋說。
  魏楚觀察四周,說;“這裡離湖邊有一段距離,奇怪,大雨天冬兒來這裡做什麽?”
  “這裡和亭子兩個方向,冬兒走到這裡,是挺奇怪。”
  “我們回去吧,去看看梅常在。”魏楚說。
  梅雪蘭一夜沒合眼,憔悴蒼白,內疚地說:“冬兒是因為我而死的,都怪我,是我害了她。”
  魏楚說:“冬兒遇見我和景秋在長廊裡,景秋把雨傘給了冬兒,冬兒回去接你,我們等你沒過來,下雨天黑了,就先走了。”
  梅雪蘭顯然不知道這一節,說:“我和冬兒走到半路遇雨,看天快黑了,離寢宮遠,冬兒說借一把雨傘,我等在亭子裡,左等她不回,右等不回,我就頂著雨去找她,沒有找到,我以為她沒有借到雨傘,回宮取雨傘,我回去一問,冬兒沒回來,我宮裡的幾個人分頭去找,找了一宿沒有找到,誰成想在湖邊看見她,她已經……”
  梅雪蘭哽咽說不下去了。
  “你沒看見冬兒,冬兒是回去接你的路上出了事。”
  “姐姐,你相信冬兒是失足落水嗎?”
  梅雪蘭哭著說。
  “這麽大的雨,沒人會從湖邊走,而且昨晚的風很大,在湖邊很容易卷入水裡,你也別多想,也許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是我害了她,她跟著我這個主子,丟了命。”
  “妹妹別這樣說,冬兒的死因未明,妹妹不要過於自責。”
  聽梅雪蘭的話裡,冬兒的死因她多半已經猜到了。
  (本章完)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