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是 周天醉還沒見過這這一面的遊如許, 居然開口提要求,雖然也是她誘導出來的,但遊如許肯配合, 張口說出來, 還是讓周天醉很開心,這一開心, 沒了分寸,兩人鬧到半夜才休息,遊如許白皙的肌膚染紅, 有些是被咬的,有些是醉酒痕跡, 次日她醒來, 胸口疼,比醉酒的頭還疼。 遊如許蹙眉低頭看, 紅痕還在,不那麽明顯, 只是手指按上面, 隱隱的疼。 她一動,周天醉就醒了。 纖細的手伸向床頭櫃,周天醉拿了手機, 說:“才六點,不睡了?” 遊如許睡不著, 昨晚上情緒發泄出來,今天醒來有些茫然, 茫然過後是難得的清明, 理智出走了一圈回來, 把事情樁樁件件又恢復原位, 遊如許說:“我不睡了,你還要不要睡了?” 周天醉翻身,說:“再眯五分鍾。” 她居然還賴床,遊如許笑,順便幫她掖好被子,披著睡衣下床,姚昭已經醒了,正在房間裡讀書,聽到門外動靜她走出來,主動幫遊如許做早飯。 動作比遊如許還嫻熟。 遊如許說:“我來吧。” “我都會。”姚昭說:“姐姐,你和周醫生照顧我這麽久,我幫忙是應該的。”她咬咬唇:“還有姐姐,我要搬去學校了。” 遊如許聽到這話看著她。 姚昭微抬頭,看向遊如許,天色還黑著,廚房燈照在她身上,遊如許穿黑色的睡衣,長衣長褲,秀發散著,劉海撥至耳後,露出白淨的額頭和漂亮的側臉。 遊如許說:“什麽時候?” 姚昭看向遊如許,說:“就這兩天,我昨天找班主任,她放學前通知我可以辦理住校,姐姐,你給我還預繳了費用,我暑假……” “暑假就好好學習。”遊如許說:“有事給我打電話。” 姚昭頓了頓。 她沒有欠債的經驗,以前上學和同學五毛錢她都不敢借,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還的上,學校的活動她也從來沒有參加過,集體買課外書,學委也是直接繞過她,說:“一看就沒錢。” 被人追著笑,小啞巴,她也沒反駁過。 她沉默,孤僻,平時也沒同學願意和她做朋友,每次聽到這些話都是獨自消化,因為別人說的沒錯。 她是真的沒錢,一遇到這些事情就是啞巴。 遊如許給她預繳費用,這在她看來是大事,但遊如許總是如此雲淡風輕的態度,好像只是順手做了一件小事。 這讓姚昭心生向往,向往以後也能這樣,隨手就能幫助很多,很多人。 遊如許在她心裡埋下的種子越長越大,幾欲開花。 遊如許繼續低頭做早飯,包子下蒸籠,她忙完就緒,轉身回了客廳,茶幾上還有她昨晚上沒收拾好的文件,遊如許坐在茶幾前收拾,姚昭坐在她身側,問:“姐姐,你要工作嗎?” “只是些資料。”遊如許整理好放在一側,聽到衛生間有動靜,她轉頭,是周天醉起來了。 周天醉隨意套一件睡衣,姿態懶洋洋的,遊如許轉頭,周天醉說:“早上吃什麽?”她都聞到香味了。 遊如許說:“陽春面,蒸包子。” 周天醉點頭,走到沙發旁坐下,姚昭向來有些怕她,不怎麽敢主動靠近,依舊貼遊如許這邊,遊如許將電腦放包裡,接到施琦電話。 施琦心情約莫不是很好,電話通了就問:“小許,周衡聯系你了嗎?” 遊如許說:“有申請好友,我還沒同意,怎麽了?” “昨晚談崩了。”施琦說:“你要注意點。” 遊如許蹙眉:“怎麽談崩的?” 施琦說:“他想讓我們道歉,說汽車沒問題。”冷笑一聲:“說花多少錢都可以。” 風遠總公司不在津度,分公司在這裡,因為V1的汽車事故,周衡是來這裡處理的,原本定的半個月行程,哪想快過年了都沒處理好,幾個董事對他不滿,周衡本就一肚子氣,昨晚提出商談不免帶火藥味。 他以為人人都忌憚風遠呢。 如果好好談,施琦還會賣他個面子,坐下來好商好量,這帶著火藥上來就刺頭的,施琦也沒必要慣著,直接回絕了周衡。 周衡嘴上沒說什麽,只是笑笑就走了。 施琦思來想去還是給遊如許提個醒,雖然昨晚上得罪周衡的是她,但難保周衡不會拿遊如許開刀,畢竟這個是遊如許的新聞。 遊如許說:“我知道了。” 她掛了電話,點進好友申請,看著周衡的名字沉默兩秒,周天醉上前:“怎麽了?” 遊如許轉頭,說:“沒——” 想說沒事。 想了想她說:“是組長的電話,說昨晚上和周衡談崩了。” 周天醉秀眉擰起,姚昭看談話的兩個人,雖然她不知道周衡是誰,但她直覺遊如許遇到麻煩了,可是她幫不上忙。 她咬唇,遊如許瞥向她,說:“先吃飯吧。” 周天醉點頭。 三人坐在飯桌上,姚昭很小大人的給兩人盛了面條,放好包子,周天醉看向遊如許,說:“吃完我送你上班?” 遊如許搖頭:“我今天還要外出,自己開車方便點。” 她總是這樣。 周天醉驀然想到遊如許調查的嬰兒失蹤案,按理說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但周天醉還是無端聯想,那次遊如許執意調查,在收到三次警告之後,依然報道出來,有群眾根據她報道的信息給警方提供了線索,那次收網很順利,所有人都以為塵埃落定,沒想遊如許會被報復。 大庭廣眾,持刀傷人。 刀鋒偏一寸,她就再也看不到遊如許了。 那天在病房看到周衡,讓周天醉心裡一緊,那充滿戾氣的眼神,總覺得和當初持刀的凶手那麽相似,無端聯想讓周天醉臉色陰沉沉的,遊如許趕在上班換衣服前拉她進了房間,輕聲問:“怎麽了?” 周天醉喊:“阿冉……” “我知道你擔心。”遊如許說:“但周衡畢竟是風遠老板,他沒必要做魚死網破的事情。” 確實沒必要。 周天醉臉色緩了緩,依舊不放心:“萬一呢?” 遊如許說:“你就不盼著我好。” “這不是盼不盼的問題。”周天醉說:“這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遊如許說:“任何工作都有可能出現意外。” 只是她的概率,稍微大一些。周天醉反駁不了她,只是看著遊如許,遊如許衝她笑,說:“上班了。” 出了門,姚昭站在客廳,一般都是遊如許順路送她上學,今兒遊如許對周天醉說:“你送吧,我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她一向這個時間點走,說來不及只是怕萬一,拖累到姚昭。 說著不在意,還是做最壞的打算。 周天醉有些煩躁,上車後姚昭余光瞥她,一直緊繃身體,坐的很正,停在紅綠燈路口,周天醉問:“你累不累?” 姚昭像是被教導主任訓話一樣,立馬更規矩:“不累。” 周天醉憋了一肚子氣,反而笑了。 她說:“這麽緊張幹什麽?我會吃人嗎?” 姚昭說:“不,不會。” 綠燈亮,姚昭看眼她側臉,小聲問:“周醫生,你不高興嗎?” “是不是因為記者姐姐啊?” 周天醉握緊方向盤,聽到姚昭問:“記者姐姐是做什麽危險的工作嗎?” “姚昭。”周天醉問:“你覺得記者是什麽樣的?” 姚昭細想,記者在她看來,是光鮮亮麗的,每天出現在電視機裡,永遠端莊,優雅,她說:“我覺得記者很厲害。” 周天醉噎笑:“無所不能嗎?” 姚昭有些靦腆的點頭,記者在她看來,是有點無所不能。 周天醉說:“其實恰恰相反。” 不僅沒有無所不能,反而處處受牽製,姚昭似懂非懂,她看周天醉,周天醉說:“你知道記者的死亡率多高嗎?” 姚昭搖頭。 但她能想象到了。 姚昭喃喃道:“這麽危險嗎?” 不僅僅是危險,記者的不定性工作也是一大要素,除卻一身的職業病,新聞記者還要關注事件過後動向,在所有人都將那些當做茶余飯後的談資,記者還要小心翼翼的提防。 姚昭小聲說:“那記者姐姐一定很害怕吧。” 周天醉握著方向盤,心情越發煩躁,只是臉上看不出情緒,到學校後,姚昭下車,乖乖巧巧和周天醉打了招呼,周天醉看她走進去,耳邊翻來覆去是姚昭的話:“那記者姐姐,一定很害怕吧?” 或許她早上不應該那麽說。 周天醉有些後悔。 她早上應該給遊如許一個擁抱。 她應該抱抱遊如許。 周天醉想到這裡給遊如許打電話,車裡回蕩電話通訊的聲音,嘟——嘟——嘟——好幾聲,沒人接,周天醉蹙眉。 在開車? 是用藍牙接電話,也不需要拿手機,沒理由接不了電話。 周天醉心尖跳了下,她立馬又給遊如許撥了過去,回音在車裡顯得急躁而空蕩,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心出汗,在最後一聲嘟音落下前,有人接了電話。 不是遊如許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看完打卡麽麽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