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死,對他們來說,好像只是聚在一起的理由。 跪到後面,徐西桐眼皮沉重,再也支撐不住,頭歪倒在一邊。黑暗之中,好像有人輕輕抬起她的頭,然後她靠在了一道堅實寬闊的肩膀上。 接近零點,徐西桐脖子酸痛,想動彈發現有一個更重的腦袋靠在她身上,垂眼看過去,只看見少年蓬松的發頂和聞到他清淺的呼吸聲。而任東從始至終,就連睡覺也沒忘記,沒有任何曖昧情愫地緊緊握住她的手。 徐西桐又看到他鼻梁那顆小痣,如湖面的心底像被人輕輕撥動了一下。 無論什麽時候,都只有他陪著她。 是她自己不肯承認,前幾天因為譚儀薇的誤會而產生的其實並不是佔有欲,而是吃醋和嫉妒。 不肯承認是因為當初她親耳聽到任東拿她當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而且她產生了一種逆反心理,她知道他處處保護她和無條件地寵她,是拿她當妹妹看。 除了犯錯那次,她死都不肯交叫她哥哥, 因為她喜歡任東。 徐西桐只是睜開眼看了他一會兒,困意再次襲來,閉上眼睡著了。 時間已經接近裡零點,大人在做著餐後的清掃。雲鎮上的鄰居也來幫忙了,他們無意間看到任東和徐西桐兩人跪在靈堂,因為跪久了靠在一起的兩隻腦袋。 “這是海輝家的外甥女吧,那個……是隔壁任家被送走的種吧。”有人說道。 “哎呦,你不說我都沒看出來,都長這麽大這麽高了,都不敢認了。” “嘖嘖,你看他們多好,我記得他們從小到大,一直都那麽要好吧。” 順著鄰居的視線看過去,男生一身黑,頭頸比女孩高半個頭,徐西桐的腦袋靠在他頸窩那一塊,他的腦袋也側靠在上面,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似大雨裡靠在一起的扁舟。 夜晚忽然冷風刮起,白楊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他們的背影緊密地靠在一起。 他們很久以前也是這樣。 一直如此。 第26章 月亮代表誰的心 後來任東告訴她, 人死了會變成一棵樹,如果想外婆了,可以跟樹說話。 徐西桐明白, 太陽照常升起, 日子還是得照過,偶爾實在很想外婆的時候,徐西桐會對著樹說很多話。 冬天很快來臨, 氣溫在某一天驟然迫降, 他們一下子進入了穿著臃腫, 需要靠暖氣過活的季節。 進入高二,徐西桐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學習上,其中數學就佔了大半。徐西桐經常找陳松北和譚儀薇請教數學上的問題,加上她不斷總結老師上課傳授的方法和大量刷題,滿分120 的卷子, 數學成績已經穩步在86~98 分之間。 雖然這成績不是多亮眼, 但起碼穩,不再大幅度拖後腿, 她的總排名也因此躍到全年級50 名之前。班主任對此十分欣慰, 經常摸著他那雞窩頭說:“本科二批次有希望了, 比較危險, 再努把力。” 傍晚,任東難得留校,恰好撞見拿著試卷急匆匆外出的徐西桐,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低頭找她的眼睛: “晚上一塊吃飯?” “不去, ”徐西桐搖搖頭,衝他晃了晃手裡的試卷, “我和陳松北約好了他給我講試卷,講完我們去食堂隨便對付一口。” 徐西桐脫口而出的“我們”讓任東下意識地眯了眯眼,抓住她胳膊的手不動聲色揣回兜裡,臉色淡了下來,點頭: “行。” 徐西桐急著解決眼前的試卷,並沒察覺到任東神色的變化便匆匆走了。 冬季生病感冒多發,傳染病也隨之到來,很快,腮腺炎這類流行傳染病在學校傳播開來,出現在高二年級最先中槍的就是陳松北,他已經有兩天沒來上課了。 傍晚吃飯的間隙,徐西桐同陳羽潔在班上最後一排同任東他們聊天,說起這個傳染病的事,剛好看見孔武一個一米八五的小夥失魂落魄的走進來。 任東第一次見他這樣,覺得新鮮,語氣涼颼颼地問了句:“怎麽了,大情聖。” 孔武三步並作兩步一屁股坐下來,從羽絨服口袋裡抽出一袋綠色的999感冒靈“啪”地一下拍到桌子上,仰天長嘯:“我失戀了!” 任東隨手拿起一本書給了他腦袋一蓋帽:“再大點聲小心把你的同伴孢子招來。” 她們才知道,原來孔武知道歷史老師趙盈盈感冒了十分心疼,一直嚷嚷著要去給老師送溫暖,但膽子卻極小,不知道該怎樣表達關心和送溫暖,整天纏著任東問他到底要送什麽。 “你說我送什麽好?圍巾還是奶茶?但好像又顯得太輕浮了。”孔武自言自語道。 說完他看向任東,他哥整天拿著一把刻刀對著一塊木頭不知道在雕在什麽。孔武拍了拍他的肩膀,苦著一張臉說:“兄弟,快給我支個招啊,我好怕送錯禮物。” 任東俯身吹了吹木屑,頭也不抬:“你送她針線吧。” “針線?為什麽,她衣服破了嗎?”孔武一臉的擔心。 “把你膽子縫起來。”任東直說道。 孔武瞪了他一眼,直言:“你不懂,喜歡一個人就是會變得很膽小,我等著你栽的那一天。”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