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你就知道了。” 兩人站在公交站台上等車,寒風吹徹,對面剛好是貨運站,貨運站前面是煤礦企業大樓,寫著第十三煤礦有限公司,煤灰常年的覆蓋,大紅的油漆字已經變得模糊不明,旁邊砌了一道凹凸不平的灰色圍牆,拉煤的火車發出轟鳴聲,呼嘯而過。 煤車經過,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煤灰,徐西桐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公交車也疾馳而來,在他們面前停下。 兩人並肩坐在公交車上最後一排,車子駛過髒亂差的街區,搖晃地向前開著。徐西桐不知道該和任東說什麽,便從書包裡拿出常看的那邊雜志擱在膝蓋上,拿出複讀機插上白色耳機線聽歌。 余光瞥見任東正低頭看手機回信息,她便低頭看書去了,她心情不太好,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說什麽。 半晌,耳邊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帶著青春期獨有的像被砂紙摩挲過的質感,漫不經心的: “在聽什麽?” 他上次問的也是這句話。剛好一曲完畢,下一曲傳來熟悉舒緩的前奏,徐西桐決定告訴他,猛地一轉頭。 剛好,任東傾身過來,她的鼻尖碰到了他的額頭,她瞪大眼睛,一閃即過,卻留下皮膚相貼的溫熱。他很自然地摘掉她耳朵一側的白色耳機線塞進自己耳朵裡。 兩人挨得很近,近得徐西桐能看見男生清晰的突出來的喉結,上下緩緩滑動著,舉手投足都透著慵懶的勾人感。 徐西桐又覺得他不是童年那個小男孩,他長得太高太快,長成了真正挺拔的陌生少年。因為他的靠近,她會有一絲羞赧和不自在。耳機裡響起一道隨意的唱腔: “無心過問你的心裡我的吻,厭倦我的虧欠代替你所愛的人……” 兩人靠在後座上,誰也沒有說話,安靜地聽完了這首歌。徐西桐正看著書,眼前忽然飛來一隻大白兔奶糖,不偏不倚地落在雜志書縫中間。 “你吃吧,這玩意兒齁得慌。”任東背靠座椅,雙手墊在腦後,隨意地說。 徐西桐拆開糖紙,把糖丟進嘴裡,慢慢地嚼著,越嚼越甜,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剛才那首歌叫什麽啊?” “伍佰的《淚橋》。” 任東帶徐西桐去的是城北一龍格鬥俱樂部,徐西桐以為他是邀請自己看比賽,但任東雙手插兜一路領著她上了樓,懸在牆壁邊的燈泡布滿油汙,牆體呈淡藍色,樓梯間還有人隨地扔煙頭和小卡片,被人踏過,黏在陰暗的水泥板上。 任東徑直上了三樓,徐西桐跟才後面才發現這裡還有一整層的台球俱樂部,入口處擺了一排遊戲機,正對面是玻璃門,因為室內開了暖氣而透著一層水霧,任東略微抬手拉開發黃的卷簾,嗆人的煙霧飄了過來,他低聲罵了句:“操。” “馬亮,開窗散下味。”任東衝他開口。 “得嘞,哥。” 瘦猴一樣的男生從台球桌面跳了下來,徐西桐才發現他那是那天在地下格鬥俱樂部搬東西的男生,裡面放置了好幾桌台球桌,收銀處圍了好幾個人,客人則一邊提著酒瓶一邊拎著球杆在閑聊。 徐西桐放眼望去,發現任東似乎這裡的老大,他一出現,在場的人紛紛喊道“任哥”“老大”,還有人把一天的情況,誰鬧事誰沒付錢報告給他聽,似乎在等著他處理。 “這是你的地盤?”徐西桐眼睛轉了一圈。 “算是吧,我在這裡給文爺打工,這裡一整棟都是他的產業,包括搏擊俱樂部。”任東回答道。 他正忙著看帳單和處理事情,便抬手讓馬亮招呼徐西桐。 馬亮熱情地跑過來,問道:“我叫馬亮,叫我亮子就可以,你叫什麽名字?” 徐西桐點頭禮貌地回:“我叫徐西桐,你叫我什麽都可以。” “得嘞,任哥說你心情不太好,玩不玩桌球啊,來打兩局?很爽的,”馬亮領著她走向一張空的台球桌,幫忙清台,“不過你會玩嗎?” “中式八球?我沒玩過,但你可以教我,我學東西很快。”徐西桐說道。 “謔,厲害啊。”馬亮讚歎道。 馬亮拿著球杆俯身在球桌上,一邊示范一邊告訴她規則。徐西桐凝神聽著,把規則快速地記在腦子裡,兩人正交談著,聊天忽然被一陣聲響打斷。 徐西桐看過去,有幾個身材姣好,穿著短裙的女生跑過來找任東,聲音隱約傳來。 “老板,聽說你打球很厲害,能不能教我們啊?”為首的女生捏著嗓子說話。 任東倚在前台處,“啪”地一聲,食指和中指夾著的帳本飛到桌子上,他笑了一下,並沒有拒絕: “行啊,前台交費。” 女生自信滿滿地等著任東回答,沒想到他張口就要錢,卻也不依不撓,繼續撒嬌道: “老板,人家是慕名而來的,你看,給你場子增加客流也是生意嘛,我們真的好笨,需要人教,能不能免費……” “沒錢談個錘子,”任東毫不客氣地說道,“還有,我不是老板。”女生們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任東不再和她們周旋,衝旁邊的人抬了一下手,示意他過來教他們,人就離開了。 徐西桐收回視線,馬亮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任哥長得不錯對吧,來這的女的十有八九就是衝他來的,不過他基本都不理睬,話說回來,我第一次見任哥帶女生來,你們——”小貼士:如果覺得52書庫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https://www.52shuku.vip/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傳送門:排行榜單 好書推薦 情有獨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