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熱鬧的院子裡, 參加滿月宴的眾賓客面上都十分給二皇子面子,嘴上也紛紛說著恭喜的話。 但心裡到底在想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是皇室裡頭一位長孫, 在皇上的心裡, 自然是極為看重的。 就是不知道皇上會不會看在二皇子有了他皇長孫的份上,對二皇子格外青眼有加呢? 畢竟皇室重子嗣, 如今二皇子有了嫡長子, 那在成為太子一事上說不定就有了更多的成算啊…… 想到這些, 眾賓客的臉上的笑意更加殷勤了, 恭維的話也愈發真誠了,讓二皇子整個人神清氣爽,一吐這些天來被他父皇訓斥的鬱結悶氣。 薑梨白坐在原地, 看著在人群中得意洋洋喜不自勝的榮王,撇了撇嘴,並未湊上去與他多說恭喜的話。 顧蘊收回視線,看到七公主臉上沒什麽神情,想了想後,湊到了她的對邊, 低聲問道:“公主是不是不太喜歡二皇子?” 薑梨白點了點頭, 同樣小聲地回道:“他腦子不好, 總以為自己是父皇的長子就擺出一副長兄為父的譜來,這就算了,他偏又時常做出些不成器的樣子來,簡直惹人生厭。” 顧蘊環著她的腰,極為小心地扶著她起身,與她慢慢前往正廳。 等人群走得差不多了,薑梨白才慢悠悠地起了身。 聽到這話, 顧蘊抬眼看向被簇擁著的二皇子。嗯……確實感覺不太穩重的樣子。 所以以前她與二皇兄保持距離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皇上賜皇長孫名為錦乾,望他能長壽多才,清榮隆昌……” 兩人還沒靠近,就聽見裡面似乎起了爭執? 孕後期身子笨重,她行動時都要扶著肚子,小心翼翼的。 這個平安鎖可是皇上剛出生時,先皇欽賜的啊! 那想來皇上應該是不會選他作為接班人的。 如此不穩重的樣子,簡直是丟他的臉面! 那人聽到二皇子的呵斥,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就要退出正廳。 所有人的目光跟著他一起看向了二皇子。 又讓木舟去搬了把舒適的椅子來,讓七公主坐在了這兒 。 二皇子沒再理會他,準備招呼著大家坐下,卻忽然聽到身後有人驚呼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麽?!” 聞言,眾人神色各異。 顧蘊走到大廳門口,尋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剛站定,就聽到前面有人在大喊“這人怎麽鬼鬼祟祟的在這兒”。 “這是什麽?!”有人一下子將拿東西撿了起來。 他蜷縮著身子,似乎懷裡護著什麽東西。 沒想到皇上居然把這個也賞給了剛出生的長孫,不知這到底是是什麽個意思啊?難道是對第一位長孫寄予了厚望,希望他以後能挑起大梁嗎?! 然而眾人還來不及收起被驚掉的下巴,就聽到奉旨而來的孫公公一甩拂塵,喜氣洋洋地笑著:“皇上說二皇子福氣好,有了他第一位長孫,故而要親自為其賜名。” 宴席正式開始,眾人也簇擁著前往了已經布置妥當的正廳。 孫公公面色凝重,接過了那件龍袍反覆查看著,越瞧他這臉色就越難看。 單單是賜名這獨一份的恩寵便罷了,沒想到皇上居然賜了‘乾’字。這個字輕易不會用在皇子皇孫身上,一旦用了,那必定是真的對其給予厚望啊! 二皇子樂得嘴角都要上天了,一副揚眉吐氣的興奮樣子,“多謝父皇賜名!錦乾必定不負父皇所望,將來定為父皇分憂解難。” “多謝父皇看重。”二皇子為代表豫皇而來的孫公公讓開了路,領著他前往正廳,“孫公公這邊請。” 好在前面沒什麽人遮擋她的視線,她望過去,便看到了上首跪了個渾身發抖的人。 二皇子一時有些激動,叫了他的王妃抱著孩子過來,一同恭恭敬敬的跪下,“不知父皇賜何名?” 他拿著龍袍看向已經驚呆了的二皇子,“榮王殿下,這東西……” 旁的也就罷了,眾人看著皇上恩賞下來的東西裡居然有八寶攢金平安鎖,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一會兒, 宮裡的各種賞賜就下來了,流水般地送進了榮王府。 這人是在他院內灑掃的二等奴仆,平日裡老實巴交的,沒想到今日居然冒冒失失的,連擦個正廳都做不好。聽到人們都過來了,居然嚇得一下子從上首跌了下來。 他擰眉看去,就見那奴仆慌亂地想要衝出大廳,卻正好被門檻絆了一下,跌在了地上,懷裡的東西也掉了出來。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孫公公看著王妃懷裡的皇長孫,面上也滿是高興:“皇上今日忙於朝政,不能親自來看一看皇長孫,便讓奴才前來替他喝一杯慶賀皇長孫出生的喜茶。” 孫公公見此,不敢輕率對待,忙讓跟在他身邊的小徒弟將這個消息傳進了宮。 “公主,我去看看裡面發生什麽事了。” 薑梨白也不想去湊熱鬧,就對顧蘊擺了擺手:“你去吧,看看是怎麽了。” 明黃的衣裳上繡著氣勢磅礴的五爪金龍,祥雲籠罩,一看就是皇上穿的龍袍啊! “這……這……”二皇子腦海一片空白,根本說不出個一二來。 眼見著裡面人多,顧蘊擔心有人衝撞了七公主,就扶著她走到了門外的台階下。 二皇子立在他面前,冷著眉眼,大聲呵斥著:“趕緊滾出去!別在這兒丟人現眼的,掃了大家的興!” 兩人百無聊賴地看著前面的各種好戲, 打發著時間, 打算過了午時便離開這個無聊的地方。 二皇子的府上怎麽會有皇上才能穿的龍袍呢?! 一些人鄒著眉頭看了他一眼,便嫌棄地別過了臉。 無人在意的角落裡,顧蘊看著周圍人各不一樣的神情後,淡淡收回了視線,撣了撣衣角,轉身離開了正廳。 剛才還熱鬧非凡的院子裡安靜了下來。 顧蘊走向靠坐在椅子裡打盹的七公主,拍了拍她的手臂,“公主,咱們可以回去了。” 榮王府內發生了這樣的事,總感覺不簡單啊。後面恐怕還有一連串的熱鬧可看呢! 薑梨白睜開了眼,還有些睡意惺忪。她就著顧蘊伸過來的手,慢慢站了起來:“發生什麽事了?” 兩人沒再管身後的喧鬧,無聲無息地離開了榮王府。 走在路上,顧蘊把剛才正廳裡發生的事簡單地講給了薑梨白聽。 上了馬車後,顧蘊看著七公主凝重的模樣,揉了揉她的手,“私藏龍袍,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皇上怎麽想了。” 薑梨白驀地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意卻很冰冷:“無論那龍袍與他有沒有關系,但他也早已有了覬覦九五之尊的心思。” “只是,父皇恐怕就要和稀泥了。” 然而這件事卻出乎了薑梨白的預料。 夜幕剛剛降臨,皇上就下令禁足了二皇子及其家眷,並讓禦林軍駐守在榮王府四周,不許有任何人進出。 當天夜裡,豫皇派去榮王府查探的侍衛就在正廳牌匾上方的空隙裡搜出了製好的全套龍袍和印璽。 當這些東西呈到豫皇面前時,即使在之前他就知道榮王覬覦皇位,但照樣還是忍不住動了大怒。 並下旨徹查榮親王圖謀不軌意圖造反一事。 夜色濃重。 沒了白日裡熱鬧的榮王府此刻籠罩 在一片死氣沉沉中。 昏暗的書房裡隻燃著一根火光幽微的蠟燭,燭火跳躍著,像是張牙舞爪的精怪,給這一片天地更增添了幾分詭異和寒意。 薑慎獨身坐在上首,面色森然。 他身後佔據了大半年牆壁的書架忽然動了動,他側頭看去,低聲說道:“沒人。” 書架被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條縫隙,隨著縫隙增大,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影從裡面走了出來。 “外面現在什麽情況了?”薑慎自從被禁足後,就再也沒法收到外面傳遞的消息了。 也幸好在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書房地下挖了個密道出來。 只是現在情勢還不明朗,他暫時不打算從密道逃走。 得先與他的門客雨先生先商議一二。 雨先生摘下帷帽,露出了一張十分尋常的臉。 “龍袍和印璽給搜出來後,皇上就下了旨,要徹查榮王府,殿下底下有一些人已經戰戰兢兢,按捺不住要向皇上透露消息了。” 聞言,薑慎捏緊了拳頭,一下子砸在了書桌上。 “越到這種時候,越能看清誰才是真正擁護本王的人!”他冷眼看著雨先生,問道:“都有哪些人要背叛本王了?” 雨先生說了一連串的人名。 最後壓低了聲音問二皇子:“剩下的人雖然忠心耿耿,但如此形勢下去,他們恐怕……恐怕會被連累。” “而且有三皇子在從中作梗,想來沒多久我們所有謀劃都會被打斷。那樣一來,殿下您一旦被皇上問責,那我們這些人恐怕……” 雨先生的意思,薑慎聽明白了。 “先生的意思是,本王先下手為強?!” “正是。”雨先生為他分析著局勢,“如今殿下被囚禁,皇上雷霆之怒下,龍袍和印璽都會成為您意圖造反的證據。” 造反不是小事,一旦這樣的罪名成立,那二皇子就再也不能翻身了。 “不如趁著所有人的目光都還放在查探一事上時,殿下先一步逼宮,只要您坐上了那個位置,就再也沒人能問罪於您了!” 一聽這話,薑慎原本還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變得火熱。 是啊!只要他成為了皇上,他就不用再做小伏低了! 只是…… “如今本王手上能用的兵不多,恐怕……難以成事啊!” 雨先生朝他擺了擺手,“兵貴神速,殿下手中的兵足夠連夜逼宮了。只要在天亮之前逼迫皇上寫下禪位詔書,那便能塵埃落定了!” “成王敗寇,只有坐在那個位置上,史書要如何寫,那都是殿下您來決定……” 有了雨先生的循循善誘,二皇子那顆本就十分搖擺的心徹底倒向了逼宮造反這一面。 “好!”他面色堅毅地站了起來:“成敗在此一舉了!事成之後,本王一定封先生為輔政大臣,為本王分憂解難!” 下定了決心後,這件大事便不能繼續拖下去。 薑慎沒再看留在府中的妻兒一眼,就跟著雨先生悄悄從後面的密道裡逃了出去。 剛過子時,京城裡就響起了喊打喊殺的聲音,驚醒了所有人。 公主府內,有顧蘊在身邊、一向好眠的薑梨白也被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聽到了外面隱隱約約的馬蹄聲。 “外面這是怎麽了?” 顧蘊身為alpha,耳裡出眾,靜靜聽了一會兒,便開口說道:“是有很多人駕馬疾馳,還有……”聽到將士衝鋒的聲音,她面色凝重了起來:“公主,有人領兵進入了京城。” 領兵入京?! 那不就是要造反嗎??? 一瞬間,薑梨白抓緊了被子,臉色變得煞白,“母妃和父皇在宮裡!” “是誰要造反?!”外面的叫喊聲陣陣傳來,讓她心裡越來越沒底。 顧蘊忙起身,拿過脫下的衣衫穿好後,又一件一件地為七公主穿好,“現在情況不明了,京中都不安全。公主還是趕緊召集府內所有侍衛。” 她眉眼冷肅:“安全,最重要。” 薑梨白穿好了衣衫,從床上站了起來,緊緊抓著顧蘊的手,“好,我把府裡所有人召集到正院來。” 這個時候大家齊心協力,才有可能渡過難關。 兩人剛出房門,外面就傳來了春喜急急忙忙的聲音:“公主!外面打起來了!”她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是二皇子!他要逼宮造反了!有些官兵想要硬闖咱們府,還好侍衛趕去得及時,擋了下來。” “但後面官兵越來越多,恐怕會有人趁虛而入,強闖入府內!” 聽到是二皇子要連夜逼宮,薑梨白的心狠狠一顫。 她這個皇兄本就不著調,居然就這麽造反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得手?要是得手了,那她的母妃和父皇…… 薑梨白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她抓緊了顧蘊扶著她的手,吩咐春喜把府內所有人都喚了過來。 “一部分侍衛留守大門和後門,其余的看守在正院四周。” 做好了各種準備後,薑梨白的神經依然繃緊。 她很怕薑慎那個草包真的能逼宮成功,她更很怕他不會對她的母妃手下留情。 可是現在她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說不定最後她的公主府也會淪陷,她也一起成為階下囚,府內所有人都再沒有生路可逃。 “公主。”顧蘊握著她的手,給予著她淡淡的安心,“二皇子連夜逼宮,本就名聲不好了。若他真能成事,必定不會對宮裡的人太過分,所以貴妃娘娘和皇上的性命大抵是不用擔心的。” “現在我們要防備的是,可能會有渾水摸魚的官兵強闖進來。” 薑梨白閉了閉眼,她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步,她和府裡的人還能不能繼續活下去。 想到這兒,她就著天邊的火光,一瞬不瞬地看著顧蘊,似乎要將她的眉眼深深刻進腦海裡。 “如果官兵闖了進來,侍衛不敵……”她抓緊了顧蘊的手,湊到她耳邊,聲音地緩又溫柔:“顧姐姐,那我下輩子也還嫁給你,好不好?” 府外喊打喊殺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密集。 火光映照下,顧蘊與薑梨白十指緊扣,“好。” 只是……不管今夜情形如何,她就算拚盡了全力也要將七公主護住。 她看向已經聚集在院內的人們,面色各異,但都不約而同地帶著驚慌。 若真到了那一步,她只能對這些人說對不起了。 她能力有限,只能護住七公主一個人。 而且……二皇子帶了官兵來,她還不清楚,說不定到最後她沒法護住…… 這樣不好的念頭,她及時地掐斷了。 “將軍,外面的官兵很多,而且城門外還有。”一星不得已,只能再次動用星力,將它的覆蓋范圍擴大了數倍不止,為顧蘊打探著逼宮的人數。 “有點奇怪……除了有些渾水摸魚的人,其他大多數人似乎都盡力避開了公主府!”感知著那些官兵的行動軌跡,一星極為驚訝。 避開了公主府? 顧蘊看向身邊渾身僵硬的七公主,想到她與二皇子關系並不算好,便問道:“公主,薑慎是否與你有些交情?” 薑梨白茫然抬頭:“沒有。” “我和他幾乎沒有什麽話可說,見了面也只是打個招呼而已。 ” 那就奇了怪了。 二皇子都有魄力逼宮造反了,居然能下令讓手下的官兵避開公主府?! 她意味不明地對薑梨白說道:“外面那些官兵……大多都沒有侵入公主府的想法。” 這是……什麽意思?! 薑梨白覺得自己沒聽懂。 “你是說,那些官兵不想動我?!” 可是這怎麽可能啊! 她是貴妃唯一的女兒,趙家的外孫女,依照薑慎的性子,他居然不綁了她作為籌碼? 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但薑梨白懸著的心到底是放下了些許。 他不想對她動手,看來應該也不會真的對她母妃和父皇動手。 神經松弛下來後,薑梨白擦了擦額上的汗。 但隨即一想,顧蘊是怎麽知道那些官兵不會對她動手的? 她狐疑地看向顧蘊:“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蘊早知道她放下心來後,一定會問這個。 她面色不變,淡淡解釋著:“外面的打殺聲響了許久了,卻一直沒有人真正闖進來,那就說明他們不敢進來。” “這種情況下,也就只有薑慎事先打過招呼,讓他們不許傷害你,這一點才能解釋了。” 對此,薑梨白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因為她與薑慎真的並沒有什麽交情啊! 女孩兒眼底充斥著疑慮和茫然,顧蘊拍了拍她的肩,安撫著:“等事情了解,便去大牢內問一問他。” 聞言,薑梨白整夜的驚慌散去,她很想笑:“你就這麽肯定薑慎不會成事?” 顧蘊點了點頭:“他太草包了,不適合坐那個位置。”那樣一個狂妄自大的人若是坐上了皇位,那也太看不起現在位置上的那位了。 薑梨白對於顧蘊說的話十分讚同,“你說得對。他要真能成事,那便是天要亡我豫國了。” 事情不出兩人所料。 臨近破曉,二皇子兵敗,已經趁亂逃離京城的消息就從宮中傳了出來。 頓時,薑梨白擔憂了大半夜的心就徹底放了下來。 將府內的人打發下去後,她便收拾妥當了,準備進宮去看一看她的母妃。 顧蘊拉住了她的手:“公主,現在並不是進宮的好時機。” 薑梨白停下了腳步:“可是我很擔心母妃,我想親眼看到她平安無事。” “貴妃娘娘和皇上應當無虞。”顧蘊拉著她重新坐在了松軟的軟榻上,“若是他們有事,想必隨著二皇子兵敗的消息傳來時,也會跟著傳來她們受傷的消息。” 既然沒有,那想來他們應當沒有受傷。 “現在剛平息了二皇子的造反,宮內一片混亂,貴妃娘娘和皇上一定是忙著處理後續的事。” 顧蘊捏捏她的小臉,又摸了摸她的肚子,“想來貴妃娘娘也不想你現在就進宮去。” 薑梨白低頭看著顧蘊溫熱的手撫摸著她高聳的肚子,心裡軟了下來,“好吧。我等母妃和父皇處理好事情後,再進宮去。” 雖然不能進宮,但消息還是通傳一下的。 想明白後,薑梨白就喚了春喜進來,讓她打發木槳進宮一趟,將她平安無事的消息傳到長春宮裡去。 所有事情安排好後,薑梨白這才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 她摸著肚子忍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有點痛。 “公主?”顧蘊看著她臉色開始變得有些不好,忙問道:“怎麽了?是肚子不舒服嗎?” 薑梨白點了點頭:“讓木舟去叫趙太醫來。” 顧蘊忙將她平放在軟榻上,將薄薄的被子蓋在她身上後,就大步走出房門,叫了木舟過來, “快去請趙太醫來!” 木舟看一向沉穩的駙馬神色緊張,忙領了命,一溜兒煙地跑了出去。 顧蘊重新折返回房間內。 她蹲在了軟榻邊,為七公主撩開散落在耳邊的青絲,釋放出了許多信息素。 “公主現在感覺怎麽樣了?” 薑梨白聞著熟悉的味道,肚子的痛意減少了一點,但還是覺得不舒服。 顧蘊緊抿薄唇,又張了張嘴,有些茫然無措:“是不是……是不是要生了?” 她的信息素都沒用,難不成公主要生產了?! 可是……公主現在才八個多月了,根本不足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