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三姨娘看着她的背影,却缓缓地将手上的帕子放了下来,一脸的思索。 这个时候三小姐冯云静松开了捏着兆佳氏衣角的手,再也没有了人前那羞怯的模样,问道:娘怎么放她去了?若是请了老爷子去,岂不……” 我的姑娘啊,你还小,算计不到这里去。”三姨娘笑了一声,又开始往前走,我若是拦了她,冯霜止会不知道?日后计较起来没个完,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嫡女,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你日后也不要与她冲突。今日我算是帮了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冯云静一脸的好奇。 三姨娘道:四姨娘是有孕的人,二小姐又是嫡女,你说老爷子来了怎么处理?她们斗起来,我就……” 这一下冯云静明白了:还是娘高明,您教过我,这叫做——坐收渔人之利。” 是我的小云静聪明!” 兆佳氏牵着她的手,下了游廊,本是想去看看热闹,不想看见前面鄂章站在东院前面,她脚步一转,便向着鄂章走去。 却说这边的喜桃,好不容易到了书房,管家冯忠拦下了她:哪里来的丫头敢擅闯老太爷书房?” 喜桃哭道:奴婢是二小姐身边的喜桃,二小姐被四姨奶奶拦在东北跨院外面了……” 冯忠一下就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忙进去通报。 里面正在写折子的英廉立刻将笔搁下了,叫人进来。” 奴婢给老太爷请安,请您快去救救二小姐,太太办丧事的这几日,她几乎不吃不睡,那身子骨若是再被四姨奶奶掌掴欺负,怕是……求求老太爷了……” 喜桃直接放下了食盒,给冯忠磕起头来,额头出了血,看上去更加láng狈了。 只这一听,英廉便站起来了,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你好生说。” 喜桃将事情的始末jiāo代了一遍,英廉皱眉不语,摸了一下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倒是冯忠跟在自家主子后面,问喜桃道:你提食盒是?” 喜桃抽抽搭搭道:小姐说熬了红豆汤给老太爷的,不过路上被我洒了……” 因为跑来的时候太急,里面放着的汤早就没剩多少了。 英廉停下脚步,看了冯忠一眼,冯忠会意,上去打开盖子,之间里面那青花碗汤盅里还剩下一些汤水。冯忠在喜桃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向着英廉点头,英廉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快步向着东北跨院那边去。 冯忠却笑了一下,慈眉善目对喜桃道:喜桃姑娘你把这食盒给我吧,这已经都洒了,回头我叫人给你送过来。” 喜桃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将食盒给了冯忠,冯忠叫下人端下去了,于是几个人这才跟上英廉的脚步。 还没到东北角的跨院,就听到了喧闹的声音。 好你个逆女!就知道惹你庶母生气,看我不打死你!” 呜呜……爷,都是妾身不好,不该嘴碎说二小姐不孝的,想来二小姐是个嫡出的,怕是万万不想我这肚里的孩儿出生的,都是妾身不好啊……冲撞了二小姐,二小姐恕罪!” 你听见了吗?你听听你庶母是怎么说的?!还敢狡辩!按住她,这马鞭子就是用来打你的!你那贱人娘死了,倒留下你这拖油瓶,在我面前惹人烦!” 阿玛,我额娘生前可有对不起你之处?她做了一辈子的贤妻良母,把自己的丈夫往别人怀里推,对你的小妾们仁至义尽,可是换来的,却是这些妾室对她女儿的污蔑——阿玛,你冤枉了霜止啊!” 装白莲花?谁不会! 冯霜止脸上带着伤,左右脸颊上都有手指印,背上已经被鞭子抽了几下,初chūn的袄子已经开始减薄,她背上见了血,看上去惨惨戚戚,哪里还有个冯府最尊贵的嫡女模样? 阿玛,你口口声声说女儿对庶母无礼,可你不曾听女儿一句解释,都是听信旁人之言!女儿不过是当日打了四姨娘的丫鬟,四姨娘便要亲手打我出气,我年纪小小如何能够反抗?四姨娘身边这么多丫鬟仆妇,还能真的如她所说是我欺负她不成?” 这声声控诉,如泣血一般,只让人听着心惊,便是连一旁四姨娘的丫鬟们都有些看不下去,别过了脸。 鄂章最厌恶的就是别人反驳自己,他一来就看到自己最宠爱的四姨娘喊着不活了”,哪里还能冷静下来思考?脑子太久没用,也就废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