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密码(全集)

4000年前,一个叫有莘不破的少年,独自游荡在如今已是繁华都市的大荒原上,本是商王朝的王孙,王位继承人,此时却是一个逃出王宫的叛逆少年。在他身后,中国最古老的两个王朝正在交替,夏王朝和商王朝之间,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战争。本书将带您重返远古战场,和那...

作家 阿菩 分類 二次元 | 101萬字 | 197章
第56章 黄河河神河伯的滔天愤怒(3)
    第56章 黄河河神河伯的滔天愤怒(3)
    采采抬起头,嫣红的乳头刚好露出水面,月亮变成一面镜子,照着她水上的素颈,水下的肚脐……一定有人!一定!采采曾想把这种感觉和雒灵讲,但还是羞耻得说不出口。
    天上一个月亮,水底两个月亮,月亮中,照出一个采采毫无瑕疵的赤体。透过天上那面“镜子”,采采仿佛看见了那双躲在不知何处的眼睛,此刻已经布满了血丝。
    多羞耻的事情啊!采采不禁用丝巾挡住隐秘处,双脚紧紧盘着、纠缠着,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抓得几乎出血痕。她感到那个不知躲在何处的少年开始难以控制地喘息了……对!就像岸边林木间传来的声音:风的声音,鸟的声音,春的声音。
    当采采感到那少年越来越热的体温时,她也从心里发出一个越来越强烈的渴望。她闭上了她的眼睛,却更清楚地看见那个少年火热的眼神。左岸,迷蒙的山峰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抵住了月亮,撑破了那一片月纱。月亮变成一朵花,蓦地绽放开来,采采低低地呻吟了一声,吐出一口气,虚脱地沉下水面。
    这是江离第三次为采采布设浴场。采采已经很清楚地知道,有人在偷窥。但她没有阻止江离。夜月如镜,采采第三次赤裸裸地暴露在那双眼睛前面。
    这次,她可以更清晰地体会到偷看她的那个年轻人的心情和感受了,尽管内心还有几分羞涩,但透过他的感觉来反观自己,那是多微妙的快感!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我会这样清晰地感到他的存在?为什么我能这么清晰地感到他对我的感觉?
    江水有点凉,但采采的身体却渐渐热了起来,体内某种欲望不断升腾——那是他的欲望,还是她的欲望?到他和她都分不清楚彼此的时候,她感到他打了一个冷战。
    “雒灵,你在干什么?”
    雒灵拿起两面镜子,对立着放在一起。
    “咦,”有莘不破说,“还真好玩啊。如果这两面镜子是活的,那它们会怎么想呢?从对方的身体中看到自己,然后那个自己里面又有个对方……两面镜子一对,里面竟然有无穷个自己和无穷个对方啊!嗯,雒灵,你以前常常玩这个游戏吗?”
    雒灵心中一动,正想出去,突然听外面芈压的声音喊道:“抓到了!抓到了!”
    看到被掼在地上的人,有莘不破有些失望,说道:“看起来蛮猥琐的嘛。”
    桑谷隽冷冷道:“你还希望偷窥的人像你一样英俊潇洒啊。”
    不理这两个男人顶嘴,雒灵慢慢走进那个昏迷着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试着探视他的内心。“多奇怪的人啊,他的灵魂竟像不在他的身上,却又不像灵魂出窍。不过,”雒灵心想,“偷窥者应该不是他。”
    “不是他。”刚刚穿好衣服的采采说。
    “不是?”有莘不破奇道,“那怎么把人打成这个样子?”
    “我……听见芦苇有响动,看见这人缠在芦苇丛中,吓了一跳,叫出声来。”采采有些怯怯地说,“桑大哥当时就骑着幻蝶冲了过来,把他拿住了。”
    有莘不破说:“那肯定是他没错了,等等……”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桑谷隽:“听我们采采公主的叙述,你怎么去得这么快啊!”
    桑谷隽咳嗽一声,假装没听见有莘不破的下半句话,对江离说:“你那芦苇很不错,我才到那里,那人已经被你的芦苇缠得半死。”
    “对不起,”江离淡淡道,“我的芦苇没有杀伤力。”
    桑谷隽奇道:“那怎么……我也没打他啊。”
    “别转移话题!”有莘不破扯住了桑谷隽,“你为什么去得那么快!快说!你当时在干什么?”
    “不破!别闹了!”羿令符细细地检查那人的身体,“是很厉害,又很奇怪的伤。这些伤来头很大!这个人到现在还不死,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估计他是受了重伤以后,从上游被流水冲下来的。”
    采采点了点头,说:“嗯,我看见他的时候,他好像已经晕过去了。而且这人年纪也大了一点。”
    躺在地上那人,年纪当在三十以上,眼尾已有皱纹,鬓边十余丝白发,瘦削清矍,虽然在昏迷当中,但仍有一股脱俗的气质,并不像有莘不破所说的那么猥琐。
    有莘不破奇道:“年纪大又有什么问题?”
    “那个偷看的坏蛋,应该很年轻才对,也许比我还小点儿。”采采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顿时满脸通红。有莘不破想说什么,却被雒灵扯了一下。但芈压还是问了出来:“采采姐姐,你怎么知道的?你看见那个人了,是不是?”
    采采咬着嘴唇不说话,突然扭头跑掉了。
    芈压问羿令符:“羿哥哥,我问错了吗?”
    羿令符叹了一口气,说:“有时候对了的话也不应该出口的。”
    芈压愣了一会,说:“你们这些老头子的想法真奇怪!”
    既然受伤者不是贼人,有穷众人便不强行把他弄醒。苍长老吩咐老不死帮他换下湿漉漉的衣服,又命阿三拿来一条被子。
    “长老,他背上有个袋子,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好像会响。”
    “别乱动人家的东西!”苍长老叱道,“这人既不是凡俗之辈,上得车来,就算我们的客人,不得乱动人家的东西!”
    直到第二日中午,那人才有醒转的迹象,几个首领听到消息再次聚集到铜车“无忧”上。
    “这里……是哪里?”那人喝下老不死喂他的半碗米汤,有些吃力地说。
    有莘不破道:“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
    “睁眼?”那人苦笑了一声,撑开他的两张眼皮。
    “啊!你!你是……”
    “我是一个瞎子。”
    神秘的盲者
    盲者阖上了他的眼皮。
    “对不起。”
    “没什么。我并未感到不便。”
    “听你的口音,倒像是华夏人士。你为什么会来到这旷西之地?”桑谷隽说,“是什么人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
    “如果你不想说,那也无妨。”有莘不破说,“不过能知道怎么称呼你吗?”
    “名字……”盲者叹了一口气,“韶……我叫师韶。”
    “师韶……”
    突然,远空传来一阵缥缈的哨声。雒灵心中一动,便听师韶问道:“这是船?”
    “算是吧。”有莘不破说。
    “快把我放下去!然后你们快走!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回头!”
    有莘不破奇道:“为什么?”
    “快把我丢到岸上去!快!然后你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采采关切地问道:“是有人在追捕你吗?”联想到自己的遭遇,心中不免戚戚有感。
    盲者师韶叫道:“别问了!你们……我,我自己走。”说着就要挣扎起来。
    
    “不许走!”有莘不破把他按住,“你有缘来到这里,就是我的客人。不管是什么人要为难你,都有我替你挡住。”
    师韶苦笑道:“挡住?怎么挡?小伙子,这,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和你们,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谁也帮不了我。”
    “你就放心养伤吧。”桑谷隽说,“是我把你从水里捞上来的,救人半途而废,那我桑谷隽也太窝囊了!”
    “桑谷隽!”师韶惊道,“你姓桑?”
    桑谷隽奇道:“是啊,你知道我?”
    “谷……桑谷馨是你什么人?”
    桑谷隽全身大震:“你!你认识我大姐?”他猛地俯身,抓住师韶的肩头狂摇:“你认识我大姐?”
    “天啊!我竟然遇见你弟弟……”师韶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竟没有回答桑谷隽的问题,“你是谷馨的弟弟,我更不能让你因我无端受累。你让我下船吧。”
    “你认识我大姐,是不是?”
    “桑兄!”羿令符道,“先把那追来的人打发了,再说这事!”
    桑谷隽一想也对,放开了师韶。
    “你们不要多事!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让我下船……”
    “别理他!”有莘不破命阿三把他扛入车中,“九尾之战以后,我又体悟到新的境界,这次你们别动,让我展展筋骨。”
    芈压叫道:“不行!我一直都没机会出手,这次我先上!”
    桑谷隽冷笑道:“不行!这人认识我大姐,这次又是我把他捞上来的,这件事算是我的,谁也别跟我抢!”
    江离突然道:“你们要对付谁?那人在哪里?是个什么角色?”
    三人一愣,江离嘿然说:“连对手都没搞清楚,争什么争?”
    雒灵仰望云空,朝阳离远山不过数尺,荒山寂寞,空中又是一声悠长的哨响。
    桑谷隽大喜,道:“空中!”便要召唤幻蝶,却被羿令符按住:“别急躁!”
    那哨声远远传来,由缥缈而渐真实,由轻扬而渐尖锐。
    那哨声越来越近,但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却不见半个人影。
    羿令符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说:“我听说有人能用声音千里杀人,难道真有这样的事情?”
    江离想了想说:“用声音杀人虽然听过,但千里杀人,从来只是传言而已……除非是那个人。”
    有莘不破道:“谁?”
    桑谷隽沉吟道:“你是说登扶竟那个老家伙?”
    芈压问道:“登扶竟是谁?”
    江离道:“大夏当代乐正,唉,如果真是他可就麻烦了。”
    雒灵突然取出一个小陶埙25,坐了下来,旁若无人地吹了起来。众人只觉得耳际一清,有莘不破心中登时静了下来:“她从来不说话,也从来没见她弄乐器,没想到她对音乐如此精通。这曲声,便像她的眼神一般,直接从心里流露出来。”有莘不破突然发现,雒灵的事情自己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空中的哨声渐低渐缓,似与雒灵的埙声唱和,便如两只小鸟,一上飞,一下掠,会合了结伴而游。突然哨声又变尖锐,便如化做一头苍鹰来吞噬雏鸟,雏鸟左右趋避,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脱离险境。埙声越来越低,越来越模糊,哨声也似渐渐远去,似乎是小鸟渐渐远飞,把苍鹰引走一般。
    天际乐声一变,却是一声骨笛作响,如春雨,如蚕丝,丝丝缕缕,如泣如诉。雒灵埙声一窒,被笛声引得偏了,啵的一声吹出一个破音,再难以为继。
    骨笛渐渐柔靡,荡人心魄,不但有穷商队众武士,连山牛、风马、巨凫都开始躁动。羿令符暗叫不好,放声大喝:第一声怒吼,猛烈如山火;第二声恸号,悲壮如秋雷;第三声长啸,雄壮如万马奔腾!把这靡靡之音一扫而空。
    天际乐声又是一变,却是一声磬响,承长啸之声的余音,转为古质端雅,引人冥思:如一个老人,在满山的坟墓中走来,又向遍野的坟墓中走去……多少的枯骨,才成就这千万座坟墓?当年华老去,多少痛苦的负担,才会把人的脊梁压得这样伛偻?从死亡的累积中走来,又向积重难返的前途走去,去不到终点,我们能停止么?望不到原点,我们能回头么?多少年就这样孤独地走来,又要多少年地流浪下去……
    “啪啪啪……”是谁走路的声音么?不是。是采采跳舞的节拍,这简单而轻快的节拍把陷入冥想的人们拉了回来。铜车“无忧”的车顶是如此狭小,但年轻人轻轻的舞步却就在这有限的空间内无穷地演绎下去,朝阳洒在她身上,灿烂而不灼眼。历史也许永远沉重,但青春却每日常新。哪怕这年轻明日不再了,但只要朝阳再次从东方升起,就会有新的阳光来响应这节拍。
    天际的乐声又化做丝韵,跟着少女的节拍变得欢快,如同在为一对年轻男女的初恋助兴,令人心惬。韵律中渐渐有了温柔,渐渐有了幽思,渐渐有了愁绪,渐渐有了痛苦。采采停住了,想起那个没见过面的少年,想起那种难以捕捉的感觉……丝韵越来越凄迷,人却在凄迷中越来越执著。当情义被岁月掩盖,那执著的爱意便变成一把把伤心的刀。
    采采轻哭一声倒下了,雒灵赶紧抱住她。有莘不破掣出鬼王刀,凌空虚劈,大怒道:“我管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出来!”
    空中数声鼓响,似是应战,一声响风起,二声响云集,三声响雷动!——一个晴天霹雳猛劈下来!
    “乱!”江离一声喝,雷劈偏了,落在江岸边,劈倒了一棵高大的丹木26。
    有莘不破怒道:“管你是人是鬼,吃我一刀!”引天地之气凝成氤氲,刀罡乱阴阳,水火斗龙虎,一股旋风冲天而起,刮散了云团,风声大作,掩盖了天际一切异响。
    “偷偷摸摸的家伙,该出来了吧?”
    飓风狂飙中,隐隐一声钟鸣。钟鸣方歇,又是一声鼓震,钟声沉厚,舒缓深远;鼓声震震,威武隆盛——似百万大军出征。
    江离一听,不由脸色惨白,问雒灵道:“这是《大韶》27,还是《咸池》28?”雒灵摇头不语,神色也甚是不安。钟鼓声渐渐由威武而转凄厉,江离大惊道:“不好,是《夔哭》29!”
    钟鼓声中,浮云蔽日,江浪涌动,那大旋风如疯了一般倒刮回来,竟然全不受有莘不破的控制!
    “青山隐隐”——岸边石垄山动,叠起一面百丈的巨墙。
    “桃之夭夭”——巨墙上一棵桃树迎风撒种,片刻间林木丛生,布成一片防风林,失控的大旋风被这片山林挡住,渐渐消解。
    桑谷隽和雒灵喘息未定,空中风云变幻,如鬼神率领百兽起舞。十六头巨鹤从天而降,巨鹤之后是数百鹰、鹊、雁、枭,铁嘴银翼,怒冲而下。
    桑谷隽叫道:“这、这算什么!”
    江离道:“是‘百鸟来朝’!”
    芈压深吸一口气,一张口,喷出无数火鹰、火鹊、火雁、火枭,火龙、拦截冲突,灰烬掉将下来,或落在江中熄灭,或落在铜车舟筏之上,吓得各车长、使者忙指挥有穷人众灭火。火虽熄灭,而乐声却未因此消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羿令符说,“得把那奏乐人找出来!”
    “没有奏乐人。”江离说。
    有莘不破惊道:“你说什么?”
    “你们听不出来么!这不是现场奏的。是很多首音乐夹杂在一起,我们用什么样的招数,就招来其中一首曲子的反击。”江离说,“这么多首曲子同时存在,而风格又如出自同一个人,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奏出这么多曲子。只能是那人奏乐以后,留下来的余音!”
    桑谷隽骇然道:“余音!你说光是余音就有这样惊天动地的威力!难道……难道真是登扶竟!”
    江离道:“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天啊,听听!天际游离着的曲子简直包罗万象,他究竟奏了多少曲子啊?”
    有莘不破道:“有办法对付他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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