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仲文不死心:“那你父母叫什么名?”“妈妈!”季小鱼这时跑过来,直往徐蓁蓁怀里蹭。他也就只有这种时候能撒撒娇,如果妹妹在的话,还是要拿出哥哥的样子。徐蓁蓁把孩子抱起来:“家父名叫徐光仁,家母张素心。”季仲文皱起眉。这和陆斌也沾不上边啊。陆斌这人冷傲孤僻,人际交往不多,除了他的夫人之外,也就跟他这个老头走得近一点。也没听说他提过姓徐的。忽然,季仲文眼睛一瞄,发现了徐蓁蓁手上的戒指。方才她作画时把戒指拿了下来,刚刚才戴上,这会儿季小鱼正窝在她怀里玩着她的手指。季仲文按了按眼角。是他眼花了吗?这戒指怎么有点像……“妈妈,你吃早饭了吗?”“吃过了。”“那妹妹呢?”“妹妹在家里呢。”“你怎么没有把妹妹一起带来?”“妹妹知道我来这里有事要办,所以很乖,没有跟过来打扰。”她其实是想教育孩子要听话,但是说到这里,又觉得挺奇怪。徐小妹的性格吧,用现代流行一点的话说,叫做八卦。她是很乖,每次徐蓁蓁出去办事都不哭不闹,但就是爱问。“妈妈,你到哪里去啊?”“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妈妈,你回来前会给我打电话吗?”“妈妈,你不在家我能玩游戏吗?”……诸如此类的问题,会从徐蓁蓁开始换衣服一直跟到她出门。但奇怪的是,今早徐小妹就很沉默,只问了一句到哪里去,她回答去你喜欢的那个小哥哥家办事,接着她就不问了。不过也可能是孩子长大了,不想问了。徐蓁蓁没多心,她放下孩子,说:“我要办事了,你能自己去玩吗?”季小鱼点点头:“爸爸给我留作业了。”徐蓁蓁闻言,拧起眉头。才这么小的孩子就给他留作业,这狠心的爹啊。难怪他看到她要喊“妈妈”,仔细想想,她可太纵容徐小妹了。季仲文独自思考,似乎还有要问的,却被季槿辰打断了:“徐小姐,现在有空了吗?”徐蓁蓁手一摊,很无奈:“我也不想忙碌,可是你家的客人太热情了,实在没办法。”季槿辰弯起嘴角,点点头。这个女人,还挺会说场面话的。他吩咐石磊:“把春眠收起来,去我书房。”最后四个字,是对徐蓁蓁说的。她听懂了,起身,稍稍弯腰行礼:“季老先生,我先失陪了。”季仲文动了动唇。却再次被季槿辰打断:“爷爷,我找她回来是有事要办,您就别瞎掺和了。”季仲文:……听听,这说得是什么话?他不就是问了几句话么,什么叫瞎掺和?掺和什么了?“您够了啊,”经过身边时,季槿辰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说,“刚您就老盯着她看,幸好没外人,要不然得说您老不正经了。”季仲文:?老不正经?说谁,说他吗?他哪里不正经了?……春眠的污损并不严重,几个墨点虽然在空白处,但只要稍稍勾勒,加上一片绿植,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季槿辰望着她提笔,沾墨,作画,眉心皱了起来。如果增加些绿植,就改变了原本的构图,这不是他想看到的。“那个……能不能不画这个?”徐蓁蓁尚未落笔:“你不喜欢草,那我画花。”季槿辰解释:“我意思是,能不能不改变原来的构图?”徐蓁蓁将笔放回笔架,直起腰:“那你告诉我,该怎么修复?”季槿辰:……我知道还用问你?“这些墨迹是点在空白处的,想把黑色变成白色,除非漂白,很显然你不想这么做,那就只能加几棵草,几朵花来遮住这黑点,当然你有更好的方法,也可以不听我的,画是你的,我只是建议。”季槿辰:……还是那句话,我要知道怎么做,还用得着请你来?见他不说话,徐蓁蓁问:“所以你有意见吗?”季槿辰别过脸。笔在你手上,你还是原作者,我还敢有什么意见?徐蓁蓁再次确认:“季医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意见了,那我开始了?”季槿辰幅度很小的点点头。一副傲娇做派。徐蓁蓁弯起嘴角,摇摇头。从小喊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真难伺候。她重新提笔,弯着身,开始作画。桌子摆在书房正中央,顶上的吊灯打下了暖黄的色调,窗外有阳光透进来,也是暖黄色的,落在她头顶,身侧,温柔极致。她的手机摆在身侧。有微信消息进来,屏幕亮了起来。季槿辰看到了她的锁屏。那是一张合照。C位站着一个小女孩,一男一女陪在身旁,男的潇洒,女的柔美,像是夫妇。而那个小女孩的眉眼与徐蓁蓁有七八分相似,但气质很不同,女孩笑得天真烂漫,而她偏清冷孤傲。徐蓁蓁瞄了一眼手机,没理。季槿辰好奇问了一句:“这是你小时候的样子?”徐蓁蓁没抬头:“有问题吗?”语气冷淡疏离。“其实你不用这么尖锐,”他的态度像闲聊,“又或者你有些不想提起的往事,如果是,可以直说,我就不问了。”徐蓁蓁手下停顿了几秒,随后,她抬起笔,沾了些墨,又低下头:“没什么不能说的,锁屏上的照片是我,还有我的父母。”季槿辰知道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抱歉,提到你伤心事了。”“没什么伤心不伤心的,”徐蓁蓁说,“我那时候很小,他们去世,我也不懂,甚至眼泪都没有流一滴。”季槿辰难得有耐性对待除了医书和病人以外的东西。他盯着徐蓁蓁的侧颜:“可是你很想念他们。”徐蓁蓁懂了:“你是指手机屏幕?不算想念吧,单纯觉得这张照片拍的不错。”真是死鸭子嘴硬。说话间,徐蓁蓁停笔:“好了,你过来看下,满意的话就这样吧。”她书画的技艺很高,寥寥数笔,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