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面色难看,一时说不出话来。 菘蓝反应极快,立刻歉然道:“请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和青黛每日在娘娘身边伺候,宫外的事,奴婢们也不甚清楚。” 说着,迅速冲青黛使了个眼色。 六皇子还在一旁,做戏也得做的像模像样,万万不可露出马脚。 青黛暗暗咬牙,挤出一丝略显委屈的神色:“是啊!娘娘,程姑娘姓程,回程家小住也是有的。这等小事,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对! 绝不是她们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锦容自小就住在裴家,永安侯夫妇伪善的脸孔一装就是十几年,哄得锦容深信不疑。以永安侯夫妇的为人,怎么肯放锦容回程家? 这其中,一定另有缘故! 裴皇后沉寂度日,如枯井一般,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一牵扯到程锦容,顿时如换了一个人,眉眼间多了鲜活的怒气。 裴皇后盯着青黛和菘蓝,缓缓道:“传本宫口谕,宣永安侯夫人即刻进宫。” 这一刻,饱受折磨患了数年心疾郁郁寡欢沉默少言的裴皇后,竟凛然有了中宫皇后的威势。 青黛菘蓝竟不敢多言。 青黛退出去传口谕,菘蓝依旧垂手束立。 …… 站在一旁的六皇子,也有些茫然。 母后的反应,怎么和他预想的全然不同? 程锦容住在程家还是裴家,有那么重要吗? 为何母后反应如此激烈? 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姨侄女,母后为何这般紧张在意? “母后,”六皇子像天底下所有做错了事的孩童一样,忐忑不安,声音嗫嚅:“我去见了程表姐,还给她送了一份贺礼。我是不是做错了?所以母后不高兴了?” 裴皇后心情澎湃,一时难以平息,对着小心翼翼的六皇子,话也比平日多了一些:“你什么都没做错。”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母后很高兴。” 你们姐弟永不能正大光明的相认。以表姐弟的身份见上一见,也是好的。 六皇子松了口气,俊秀的小脸上有了笑意:“我还以为母后在生我的气。” 裴皇后凝望着六皇子,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另一张如花的少女脸庞:“你今日见到锦容了。她是什么模样?你过来,说给母后听听。” 裴皇后主动表示出亲近之意,真是少之又少。 六皇子喜出望外,欢喜地诶了一声,喜滋滋地到了裴皇后身边坐下,滔滔不绝地说起了程家之行的经过:“……今日多亏了裴表哥,为我打掩护,以腰牌带我偷偷出宫去了程家。我是第一次见程表姐。程表姐比母后画像上的还要好看,笑起来更美。” “说来也奇怪,我一见程表姐,就觉得格外亲近。” “对了,我送了程表姐一株百年人参做贺礼。程表姐自小学医,如今在母后设的惠民药堂里义诊。我想着,人参可以入药,说不定能救人命……” …… 裴皇后默默聆听,心中既酸涩又隐隐骄傲。 她的锦容,已经长大了。像亲爹一样,学医天赋惊人,不过十五岁,已经开始坐诊行医。和亲爹程望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