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想要转身去求助,可是一想到这一路上某人的恶劣行为,便又qiáng行止住了念头。 沈池淡淡地看她一眼,开口对沈凌说:承影需要休息,有什么话明天再讲。” 沈凌对他一向是又敬又畏,眼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心中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再缠住承影不放,只得乖乖地噢”了声,松手让路。 他帮她解了围,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到楼上的卧室里。 可是,还是很陌生。 即便她心里存着找寻记忆的想法,很努力很真诚地想要在这里找到哪怕一丝一毫旧日熟悉的印象,最终却发现只是徒劳。 反倒是额角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qiáng自打起jīng神,不想让他看出异样,于是面无表情地说:我累了。” 沈池看向她,没有任何表示。 她停了停,似乎有点勉qiáng,又似乎是尴尬:晚上我要住在这里吗?” 结果他反笑了声:不然你想去哪里住?” 其实他们之间也只相处了几个小时而已,但就连承影自己也觉得奇怪,因为她居然能够一眼看出他情绪不佳,所谓的笑容也尽是嘲讽冰冷的味道。 但她满不在乎,考虑了一下还是说:如果方便的话,请你送我去酒店。” 自从获救以来,也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家庭,有个丈夫。可是这些对她来讲,通通太过陌生,一时间无法说服自己理所当谈地去接受。 她可以和林连城住在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因为他们只是朋友。但她不能与沈池自然地相处,只要一想到这个陌生男人和自己是夫妻关系,就仿佛如坐针毡,简直让她无所适从。 可是她的提议最终被无视得很彻底。她看得出来,沈池大约是用了他最后的一点耐性,告诉她:你只能住在这里。” 直到我恢复记忆为止?” 不管你会不会恢复记忆。”他似乎不想再和她多说半句废话,转身就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但为了防止他再回来,她想了想便过去把门给反锁了。 其实在林连城找到她的时候,她先是被江边一户普通人家给搭救上来,后来才跟去上海住了几个月。虽然记忆缺失,但渐渐也随遇而安,再加上听从心理医生的建议,不去qiáng求自己回忆从前,日子好像逐步上了一个全新的轨道,看上去也并不是太坏。到后来,就连噩梦也几乎不会在午夜来纠缠她了。 就在沈池出现之前,她甚至以为自己会就此展开一段全新的生活。 可是他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所有节奏。那是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节奏和一个崭新的平衡,就在短短二十四小时之内,被毁得十分彻底。 因为她躺在这张超级大chuáng上,用了很久才得以入睡,然后便被梦魇给缠住了。 这一次的梦境依旧和以往一样,并不怎么清晰,甚至只是一些零星而又模糊的片段,但是梦里那种惊悚的感觉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如同幽灵般如影随形。 她紧握住双手,躺在chuáng上大口用力地呼吸,就仿佛空气始终不够,有点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又像是深深地溺在水里。最后就连自己也心知是做了噩梦,可是用尽办法却无力挣扎着清醒过来。 心跳开始失序,连带着影响了身体其它的机能。她无助地陷在那一片模糊的黑暗中,手脚僵硬麻木,那种极度莫名的惊恐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窒息而死的时候,突然有道声音破开迷雾般的黑暗,将她渐渐拉回到清醒的现实之中来。 或许是很久,又或许只有短短几秒钟,她在这种状态下无法分清时间的界限,只知道最后终于成功地迫使自己睁开了眼睛。 顶灯不知何时已经被人打开了。光线刺眼,她本能地抬手去遮,这才发现手臂虚软,就像被耗掉了所有力气一般。 而之前出现在梦中的那道救赎般的声音,此刻再度响起来,却是来自chuáng边的上方:做噩梦了?” 她兀自调整了一下身体的状态,才勉力撑着坐起来,就看见沈池身体笔直地站在一旁。 他早已换掉了白天外出的衣服,又因为室内暖气的缘故,此刻只穿了式样极为简单的衬衫和休闲长裤,衬衫的质料看上去十分柔软,袖口随意半卷着,而他一只手还cha在裤子口袋里,或许是光线原因,又或许是夜太深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少了几分白天的冷冽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