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还让我滚。"她哭得脑子里的逻辑顺序有引起前后颠倒。 "是我鬼迷心窍。"他自责。 "你还扔我的东西。" "我错了。" "这么冷的天,还不许我进屋。" "我也没进屋。" 你刚才明明就进去了几分钟。 "好,那就罚我一会儿多站半小时。"他说。 "我才没你那么狠心。"她使劲在他身上蹭眼泪和鼻涕。 "对,没人比我更狠心。"他附和。 (3) 晚上,写意坚持要替他按摩腿。她神秘地说:"我今天学了一手哦,肯定会逐渐进步,往后你的腿jiāo给我,只能让我摸。" 随即她就去熬泡脚的中药,过了会儿满头大汗地提了满满一桶水进来。gān湿毛巾和凳子都准备好后,写意蹲下去伸手碰他的腿。 "算了,写意。"厉择良挡了下她的手。 "难道你嫌我没人家温柔?" "不是。" "你是我的阿衍,对不对?" "对。" "那就好了啊。腿是你的,你是我的,那我碰下我的右腿有什么了不起的?" 写意随即将刚才的动作继续下去。 厉择良迟疑了下,最后还是随了她去。 于是,写意把他的裤管撸起来,然后将右腿轻轻浸泡在温热的药水中。 "烫不烫?"写意一边揉着一边问。 他摇头, 然后,她拿着浸了热水的毛巾从下往上搓,来回几次以后放下毛巾,又将双手合围用力从残断处一点一点向膝盖撸去,以促进血液循环。待水温降低了以后,她用厚毛巾擦gān他的双腿,平放在chuáng上后又照刚才的那个过程重复了一次。 "写意,有一些事情,你虽然没问我,但是当年的那些事情我应该告诉你。"厉择良突然开口说。 写意看到他的眉目和他的嘴,隐约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于是立刻止住他:"我不想听,不想知道。无论你当年做了什么,都算过去了,我丝毫不想知道。" "你不介意?"他直视她。 "我说我一点儿也不介意,那是假话。可是--"她顿了下,"我更在乎你,怕你伤心,怕你难过,怕失去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阻挡不了我。我也相信,爸爸也一定会原谅我。" 写意一字一句地将这些话说出口的时候,手在水中触着他腿上的皮肤,也没有哭,眼神异常坚定。 他看了她许久,眼睛中里许多繁复神色,许久之后千言万语到头来只化作两个字,简单却沉甸甸的两个字:"谢谢。" 最终,她相信了他。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所以一番工夫下手写意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但是她仍不忘记问:"我有没有弄疼你?" "没有。"他的笑容中腼腆一闪而逝。 "阿衍,我发现一个问题。"写意笑嘻嘻地说:"你明明平时在我面前挺横的,就只有我摸到你的腿的时候才特别容易害羞。" 面对写意的直言,他的眼睛微微一眯:"我岂止容易害羞。" "还有什么?" "还特别容易欲火焚身。"说着,他就撑起上身,抬头亲吻她。 "按摩……还没结束。" "今天足够了,我们可以临时把下一项改成其他节目。"他有新提议。 "可是,医生说……" "医生说的都是狗屁,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说话的嗓音有些暗哑,炽热的双唇开始往下渐渐滑动。 "那么这一次……"写意咬住唇,"这一次能不能我主动。" 他停下动作,看着她。 写意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脸蛋烧得通红,解释说:"我真的不是怕人腿疼啊,纯粹是想主动一回。"此地无银三百两。 然后,她去关灯。 "其实,我有话同你说。" "什么话?" 在黑暗中,写意伏在上面,摸索到他右腿。手指游走在那条笔直修长的腿上,一路向下,过了膝盖几寸之后再向下的时候,却是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了。她的手指停在残断处,然后轻轻地吻下去。 "以后,我要用我的爱把这里没有的一点一点补回去。"写意说。 (4) 周五正好是她生日。 从小母亲就喜欢跟她过农历的生日,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习惯。但是每年都在弯,所以也很少人能记住具体是多少号。写意无意间走到书房,翻了翻他桌子上这页的台历,白白的一片,没有任何标记和折痕。 她有些失落,他是不是忘记了? 整整一周,厉择良都很忙。忙公司的事情,年终的时候常见的现象,而且蓝田湾对厉氏的打击确实是很沉重。 周五那天,他一早起来就匆匆走掉,中途他还给写意来了个电话,提醒她不要忘了晚上厉氏的酒会。他执意要写意也去,却对生日的事情只字不提。 写意有些失落,看来他是真的忘记了,等酒会开完今天也差不多过完了。 出门之前,她抓紧最后的机会小小地抗议了下:"我不想去。" 可是,这种反抗在他眼中简直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由不得你。"厉择良说。 她哀怨地看了看他,只得乖乖地坐进车里。 那天写意穿着一件浅粉的短礼服,将一双修长的腿露在外面。这是头一天厉择良陪她去选的。 进大厅之前,写意有些紧张地将手伸过去挽住他,然后用另一只手极不自然地扯了扯裙子的下摆。 "很好,不用扯了。"他说。 "你不是不准我穿露腿的裙子吗?" "偶尔可以给他们瞧一眼。" "为什么?" "显得我做人不算太失败。" "你做人失不失败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扫了好一眼:"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凭什么都得回答你?" 她正要拧着眉毛回嘴,却发现服务生已经将大门打开,喧哗迎面而来,只好直起脊梁、面部保持微笑地挽着他走了进去。 这是厉择良第一次在正式场合带女伴,于是这对璧人一出现,引人纷纷侧目。 看到那么多人全在看自己,写意有些怯场:"我想逃走。" "你敢。"他抓牢她的手。 "我要是走了,你站在这里会不会下不来台?" "你说呢?"他保持微笑,一面和人打招呼一面低声应付她。 "那你当众说你爱我,我就不跑了。"她哧哧地笑说。 "你皮痒痒了?"他挑眉。 "你再对我凶,看我当场吻你。"她虚张声势地想恐吓他。 "你敢吗?"他低沉地笑。 她嘴硬说:"有什么不敢的,你们公司的电梯里我不也吻过你?"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使劲抱住我亲的镜头很清晰地被电梯里的摄像头拍下来,东西还放在我的抽屉里。下回放出来,我俩再回味下。" "……"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走了几步,厉择良缓缓停下来,侧身转过来正对着她,居然还闭上眼睛。 "gān吗?"写意心虚地问。 "你不是要就地qiáng吻我吗?" 写意立刻脸颊绯红,扔下他迅速逃走。所以说,对人凶也是要有资本的,难怪以前就被他吃得死死的,现在还是老样。 中途,写意去洗手间,门口遇见一个人,迟疑地叫了声:"沈写意?" 写意转头,看见是位微胖的中年男士,有些狐疑。 "我是胡伯伯啊,你父亲的好朋友。以前我家有只大狗,你以前来过还喜欢逗它的,记得吗?"对方说。 "啊,大狗的名字是花脸。"写意恍然想起来,对他家那只热情四she的大狗印象尤其深刻,于是急忙点头问好。 老胡打趣她:"真伤心,不记得人了,只记得狗。" 写意莞尔一笑:"胡伯伯,你还是那么有趣。" 老胡又上下打量了写意一番:"刚才看见你站在厉择良旁边就觉得眼熟,原来真是你。" 写意突然有些尴尬地垂头。她这么和厉择良当众在一起,都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要是从前沈家的旧识看见,还不知道怎么以戳她的脊梁骨。 却不想老胡连连点头:"好,不错,你们很般配,以前我还和你父亲讨论过你和小厉这事,这么好的青梅竹马值得珍惜。我昨天就听说,小厉会带未婚妻出席年会,我就想起那个时候,你俩一直都在一起念书,感情好,又门当户对的,就是后来遇到波折,真是可惜了。没想到今天这小厉带来的人真的是写意你。"